“这个徐方达,有和你提起过姚瑶这个女孩吗?”
“他对姚瑶就像是疯了一样。前一段我经常看见他半夜喝醉,大哭大闹的,好像是那个姚瑶要甩了他,具体的我也没太问。”
正在此时,外头门传来了一阵书本掉落的声音。
有一个女孩站在门外,十九岁左右,清爽直落的长发,暗红色圆点复古连衣裙,外套一件黑夹克,带着一顶黑色的贝雷帽。
她蹲下身捡书,鹅蛋脸,是那种乖巧文静女孩的模样,还有几分羞涩和紧张。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男生宿舍,还是研究生宿舍,就这人和徐方达住,她可能是认识徐方达的。
不过很快这女孩就跑开了。
祝君富问那个舍友:“这个女孩是谁?她认识徐方达?”
“也是文学系的,徐方达的小迷妹?”
“哦?她叫什么名字?”
祝君富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操场,这个女孩再次进入了他的眼帘。
她看起来似乎是心事重重。
路边停着一辆大众两厢轿车,从车里走出一个瘦瘦的女人。
穿着运动衫和浅色牛仔裤,扎了个马尾,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应该已经接近中年,不太打扮,一副家庭主妇的样子。
两厢轿车的后窗开着,里头放着一些超市购物袋。
中年妇女把这名女孩带到了车上副驾驶座,跟着车驶离学校。
她们有可能是母女关系。
“这个女孩……”舍友有点记不住名字,其实我们如果和人有一段时间没见,可能都会突然记住不名字。
“叫程雨彤。”想了半天,舍友说道。
之后,祝君富又去了一次公安厅的新媒体。
李圆圆正靠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睡着了。
祝君富走了过去,闻到了她身上散发的淡淡酒气,昨夜她应当是宿醉了。
祝君富将外套脱下,盖在李圆圆的身上。
她醒来,揉揉眼,只是睡得很浅:“你来了。”
她看着身上祝君富的外套觉得美好,可转念一想,他们现在还是尽可能保持距离的好。
于是将外套归还祝君富,起身说道,“我带你去拿资料。”
新媒体部通过微博等社交平台,对于姚瑶生前的性格特征,活动轨迹以及人际关系开展调查。
得出了一份结论——
姚瑶是一个性格不太开朗之人,甚至有一点丧。
她在微博上发的图片,或是照片或是文字里,或多或少都透露着靡靡颓废之音。
她应该是中专毕业之后,就没有再念书,微博有玩了六七年,家境一般。
不过手机的牌子很高档,大概十三四岁起就用一些昂贵手机,可以判断是有人给她买的,应该是一些男性,她的微博下方经常有些暖昧评论。
而后,于四个月前从武汉来到福州,那时候在微博发了张阳光和胜利手势的照片。
留了个言,说是“美好的新旅程”。
而来福州的第一个月,似乎状态与心情都不错。
但到了第二个月,突然有天发了一张流泪的自拍照。
之后,应该是去了酒廊上班,所以发的东西,都变成了广告性质。
例如,“来丽景酒吧喝酒,找我订台”“做我的客户,让我宠你”之类的。
在她的关注里有几百个人,关注她的也有几百个人。
新媒体部的同事,点开那些人的微博,几秒钟几分钟排除式浏览,通过这几百人找寻与死者间的关联。
“所在地为福州的,我们列了一份名单。”
新媒体部的同事,在几个网友的名字上打了圈:“这几个比较值得关注,我们去要了一份注册微博的电话号码,电话是实名认证的,你可以去看看。”
“谢谢了。”
祝君富道谢之后抬头,忽然发现一旁站着的李圆圆,正在痴痴地看着他,那眼中充满了想念和不舍。
他们四目相对,她收起了想念。
互相客气道别,而后祝君富上车回到警局。
他在座位上坐下,长吸了一口气,轻轻拨动手机屏幕,屏保也被换成了灵月桂的照片。
他确定他喜欢灵月桂。
开始工作吧。
他将那些手机号码输入电脑,查找身份资料。
果然有徐方达的号码。
他看了看徐方达在姚瑶微博的留言,字里行间,应该是达到痴迷的地步了吧。
姚瑶死了。
公安厅新媒体部在微博上曝光了寻人照片,所以徐方达可能是知道了。
知道了以后就消失了,这是为什么呢?
目前徐方达的手机是打不通了。
不过查到他用身份证预定了张车票。
时间是今天的,定了一张去成都的车票。
祝君富的同事,去往火车站拦截未果。
祝君富想,他肯定知道什么,姚瑶的死和他有关,所以他现在在尝试性质的“潜逃”。
可能还没决定好去哪儿吧。
到了明天,徐方达又订了张去厦门的车票。
同样去火车站埋伏的时候,一无所获。
越是诡异,这事就应当越和他有关。
但祝君富转念又想,他没有必要这么绕来绕去,想去哪里直接走便是。
除非他被人绑了,或者遇难了,有人正用这一切的方式混淆视听。
祝君富盯着满黑板写的与姚瑶有关系的人名,决定重头查一次。
就在这时,鲍余打来电话,和祝君富闲聊,说他在昆明:“怎么样,好基友想我了没?”
祝君富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将一个又一个名字输入电脑。
他的心中就是这么隐隐跳出一个名字——
“程泽成”,那个房东。
几秒钟后,电脑档案显示了程泽成的家庭关系图。
妻子,43岁,潘美惠。名下有一辆红色大众两厢车。
女儿,19岁,程雨彤。
程雨彤?
他将身份证照片放大,这正是那天,他在徐方达宿舍外,见到的乖乖女。
程泽成,潘美惠,程雨彤,徐方达。
他们和姚瑶到底有着什么关系吗?
暂时看不出,但是他们居然全都出现在了祝君富的视线里。
鮑余在那头喊着:“喂,喂?喂!”
祝君富正在认真看着这一家三口的资料。
他发现,程泽成和潘美惠都是武汉人,他们一直到2006年后,才来到福州。
“武汉?”
姚瑶也是武汉的。
“这可能没关系吧。”祝君富自言自语地思索着。
“什么武汉啊?”电话那头鲍余很激动。
“哦,没有,有个案子,可能和武汉有关,死者姚瑶以前在武汉生活,不过好像也没啥关系吧。”
“怎么可能。要去调查。”
“没有人手啊,这么远,也没有实质证据,这个不批经费吧?”
“没关系啊,我去。”
鲍余说,“就这么决定了,你把资料给我发来,我去查,我休假结束了!”
鲍余很高兴,他想去武汉。
去了武汉就可以见到胡木珍。
祝君富心想,也好,如果是鲍余去,那么一定能将真相查得水落石出。
他继续看着电脑上这一家三口的资料,心头忽然咯噔了一下。
上头显示着,潘美惠,这个程泽成的妻子,程雨桐的母亲,在昨天已经乘坐飞机前往泰国曼谷。
她去了曼谷干嘛?
直觉告诉祝君富,徐方达的失踪,潘美惠的出逃,这应当是与姚瑶的死有着某种关联?
至于是什么,他暂时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