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中突然闪现出一组画面——
一只可憎的小怪物,为了折磨一个女孩,用十年的时间,穿越了半个中国,终于找到她,并继续开始……
“肖冰?”
“我该怎办?”
我也不知道,她却问得像我一定知道似的。
“它会杀了你吗?”我又问。
“不会。”
公车来了,我们一起坐了上去,坐在两个相隔甚远的位置上。
她先下车。
临别时,她特意走过来,要命地说了一句,承接上车前的话,“但它可能会杀了你,我不知道,对不起,肖冰,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这些天,我除了上学之外,真的,都没敢出门。
确实有道理啊,既然那东西喜欢程瑶,它看见我和程瑶在一起,我就约等于半死了。
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但又让我怎么跟一个腥红眼睛的怪老鼠解释呢?
在上学的时候,程瑶变得异常严肃,不跟我说一句话,又回到了高一刚开学时的状态。
我被这阵势吓到了,也不敢主动搭话。
她说她会想办法解决的,到底……
“我找到它的线索了。”
在从爸爸口中得知第二件命案的几个小时前,放学之际,程瑶冷不丁地跟我说了一句,便拎着书包走了。
找到线索了?
什么线索?
我没有追问,看着她走出教室的背影,愣了一会。
然后,回到家里,爸爸就跟我讲了,那个早恋女孩的死。
前面还有几点没说,太跳跃了哈,原谅我想到哪说哪。
她死在这座小区里,又是这样。
死亡时间是凌晨一点。
“这次,又是鼠王吗?”
“或许是。”
爸爸说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跟前一次一样,我是说各个方面一死法,鼠毛,伤口,还有脖子上的致命伤……我们结案结错了,肖冰,错了。都怪陈建兵那个屎人。”
今天下午,在爸爸和同事的“疯狂逼问”下,陈建兵说出了真相。
同时,从陈建兵最后的阐述里,大家都意识到了事情意外的严峻性。
包括我。
……
“所以说,是比鼠王可怕得多……真正的,怪物?”徐老太唏噓道。
“好可怕,我是说,那段在浴室里的描写。”徐鹏说,“我决定明天不洗澡了先。
“事情蹊跷啊,肖兄。”
钱子雯喃喃,“到底是鼠王呢?还是程瑶口中的小怪物?她会不会有妄想症,干脆就是胡话吧?”
“继续讲下去吧,肖冰。”乔姗催促道,肖冰点点头。
这时,肖冰的手机响了。
“抱歉。”肖冰的额头拂过一丝紧张,“我得接这个电话。”
“接吧,看在你故事讲得好的份上。”陈铭打趣道。
“谢谢。”
肖冰从椅子上站起来,可能腿有些麻,踉跄着就蹦出去了。
“啥国家大事啊,还要跑出去接。”张怀满苦笑道。
大家以为要等很久,不出两分钟,肖冰就回来了,脸色有些不好。
“是出什么事了吗?”乔姗问。
肖冰摇摇头。
“那就再讲吧。”
“好的,陈局。刚刚说到……对,第二个死者是一个九岁的女孩,她死在……”
“这里说过了。肖兄。”钱子雯提醒,“你还好吧?讲真的。”
“只是我走神了,抱歉。”
……
是要说到陈建兵的坦白了吧?
好的。
你们想象过,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把屎盆子往自己的身上扣吗?
陈建兵的事让我彻底开了眼。
正所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些人不是往自己身上扣了屎盆,而是他们本身就是屎盆,散发着三滥恶臭。
他脑子有病,我是说陈建兵。
那种不能确诊的病。
他最终向警察坦白,自己只是想要引起人们的注意,这会让他很开心,不论以什么方式……
听到这里,我不禁开始唏噓,他肯定也是一个可怜人,可怜到觉得自己像一坨屎,需要用如此极端的方式来讨得存在。
“你的那个同学,叫王,什么,王……”
“王正明。”
“是的,王正明。那一次确实是他和他的鼠王,陈建兵看到王正明走在小道上,便放开了绳子,那群被兴奋剂刺激的大耗子就扑过去了……”
“它们没有杀人的欲望,只是内分泌紊乱了,扑人,就像是一些宠物狗那样。那个家伙,陈建兵,他甚至坦言,自己希望那孩子死。从头到脚的变态,肖冰,接下来才是重点,你听好了。”
爸爸继续说,陈建兵制造鼠王的“灵感”,并不是在什么电视节目上看来的。
他亲眼见到了鼠王,就在几个礼拜前。
准确地说,他亲眼见到了鼠王,案发当晚,看着它们把竖笛女孩一口咬死。
“他亲眼见到……”我无脑重复。
“那才是真正杀人的东西。它又杀人了。”爸爸把那燃尽的烟头掐了。
在此之前,我几乎都没注意到他在抽烟,烟味像是把我给忘了,或者说,是我把它忘了才对……
爸爸叹了口气,表情沉重,又掺杂着些许浮躁,让我联想到一块漂流在海面上的厚木板。
“哎,我们打算封锁消息。”
“封锁?!”我问。
“对,尽量缩小恐慌的范围。没办法了。”
一阵不尴不尬的沉默。我硬着头皮发问:“陈建兵有没有说,他看到的鼠王是怎么样的?”
“有。”
爸爸挠挠鬓角,向我转述陈建兵的所见:它们缠在一起,移动速度很快,大概有把八九只的样子。
攻击时发出“叽叽”的声音,老鼠的专属动静。
具体的也说不上来,一再靠近可不是个明智之举。
“那些老鼠有多大?”
“就一般老鼠那么大,怎么了?能有多大?”爸爸诧异地看着我,好像我问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确实如此。
“陈建兵说,没有他那些打兴奋剂后暴食的老鼠大,应该也就这么,这么……”
爸爸拿手比划了一下,“这么大。”
“确定?”
“确定啊,怎么?”
我回想起程瑶所说的——“它的头顶跟我的小床头柜水平平行,大概40厘米不到的样子。”
所以,那个把人脖子咬出月牙状伤口的东西,到底是一群巴掌大的连体老鼠,还是程瑶口中的生物呢?
“没有他那些打兴奋剂后暴食的老鼠大”,我倒是见过那些老鼠,还没有它们大?
那可真的只有巴掌大小了。
若程瑶所说的恐怖之事属实,那杀人的鼠王里面,必要有一个来自过去的怪物,也就是杀死程瑶父母的那个“它”……
所以,到底是陈建兵在说谎,还是程瑶在说谎呢?
两者必有其一,究竟是谁呢?
我想不出前者还有什么说谎的理由,是的。
然而后者也没有说谎的理由啊,同时,她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需要说真话的理由。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决定跟程瑶谈谈,找时机,尽早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