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从何说起,支支吾吾地没说清楚。
最后惹得对方怒了:“麻烦你快点说重点好不好?现在我们这里已经乱死了。”
很快,我也来了脾气。
因为那法刚刚尖叫着消失在路尽头的地平线之外,先是化成渺远的一个小点,随后不知道是拐弯了还是什么,整个人都不见了。
估计是跑到了那个通往市区的油菜地里……
桃源农庄活像遭遇了恐怖袭击,住户们都被吓醒了,纷纷在枪声消失后,跑出来一探究竟。
妈妈是无辜的,但她几乎都要被质问的唾沫星子给淹没了。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似乎就是我。
我像个傻比一样,念着旧情旧恩,不经脑子地相信了一个根本不值得被相信的疯子……
综上,事情乱如麻,我怀着承担责任的决心给警方打电话,还被雪上加霜地吼了一句。
“你们有什么好乱的!”
我不服气地回他,“警察不是就应该……”
这时,在话筒那头的背景音里,我听到了一声吼叫,像是上属对下属的命令口气。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句话是法语。
“我们在处理一件大事。”男警官极隐晦地回我。
“蝙蝠?”我问。
对面停顿了几许。
“什么,你说什么!”
果然,本地警方已经和法国人联手追捕蝙蝠杀手了。
我开始纳闷那法为何要骗我。
用一个蹩脚的理由给我解释,这是一个秘密任务,除了他,所有队员都已经被杀光了。
难道……
我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胃像是被人从里面劈了一刀,难受地弯下腰。
那时的我还跟关志浩待在走道的窗前,他但乎认为跟着我是安全的,迟迟不走,又或者是想等我报警过后讨个说法。
我又向警方重复那两个字,继而问道:“你们是在追捕蝙蝠杀手吧?”
“你他妈怎么会知道?你是谁?”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比较好,“我……”
“你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里?报案跟蝙蝠杀手有关?”
我憋得双颊发烫,最后,我报上了警探那法.巴蒂斯特的名字,欲要解释自己是此人的朋友,借此引出一切境况。
“巴蒂斯特!他在哪里?”
“他啊,我也不知道。”
“他跟你在一起?”
“对啊,他叫我帮他一起,一起抓捕蝙蝠杀手。”
对面又不吱声了,听背景音的嘈杂程度,肯定是在室外。
他们也在追捕蝙蝠吗?
“你在搞什么?”半晌,这位年纪应该不小的警察大叔问我。
后面的话,颇有“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效果——“什么叫和他一起抓捕蝙蝠杀手……他就是蝙蝠杀手,你不知道吗?”
“喂?还在吗?妈的,嫌疑人现在在哪里?我们几十个人,找了一天一夜,还有三名法国探员,估计是被他杀掉了。”
“……”
“喂?为什么不说话了?我问你——你知道这个人有多危险吗?”
“喂……”
……
讲到这里,谢齐林停住了。
这或许是一个很恰当的停顿。
就如钱子雯的评价,他现在挺会讲故事的。
“其实,我在故事的一半就猜到了。”
乔姗如是说,“只是随着后续的发展,我慢慢排除了这个荒诞的可能性——齐林哥,这是为什么?那法就是蝙蝠?”
“所以,整了这么半天,谢兄,你只是在帮一个黑化的外国探长东躲西藏,杀人越货?”
“总结到位,肖兄。”
谢齐林叹气,“我得说,在听到这位乔姓警官的解释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首先,那法并不是在八月份染上的赌瘾。据乔警官所说,这家伙早在三月份就进过戒赌所,一月份就开始吸食……”
“戒赌所出来后,所有人都觉得他已经戒掉了恶习,念在巴蒂斯特教授的面子,和他自己的丰功伟绩,警署给他复了职。”
“那之后那法就一直挺正常的,在爱德华.克里斯托弗的古堡里,也用自己特有的睿智救了大家……”
“这黑色的药丸是国外最新的烈性赌品,很难戒掉,那法并没有戒掉,只是学会了和毒素共存……但这样的适应期并没有持续多久,直到今年的八月末,他突然做出了一系列疯狂的举动。”
“什么疯狂的举动?”肖冰问。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谢齐林回答,“我只知道他把工作辞了,开始自己云里雾里地调查一些东西,据抓捕小组的负责人所说是‘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
是那法的赌癮发威了,让他陷入了虚实难辨的幻觉里面。
“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钱子雯表示疑问。
“是的,我完全照搬原话的。最后,可怕的幻觉让那法.巴蒂斯特失去了理智。”
“在那场暴雨初晚,他穿上一件黑色的风衣,伏在商场顶楼的停车场里,杀掉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男人——用常人无法想象的方法……之后,又相继杀死了春阳面馆的老板娘,和自己的父亲。”
“警方在那钓鱼小屋发现的脚印,不是什么杰克.肖恩的,而是他自己的。”
“同时,他们在那法的住所发现了大量的囤积赌品,一件符合监控所见的黑色风衣,还有……”
“还有什么?”徐老太哑着嗓子问。
那是一大筐注满血液的针筒。就藏在那法睡觉的床底下。
约莫有七十几管,里面分别是三种血型的血,经过化验,它们跟三个受害者的血迹分别吻合。
也就是说,那法并没有变成吸血的蝙蝠杀手,只是创造了一个蝙蝠杀手,用一系列的假象。
最后,他又摇身一变成侦办此案的警探,极其卖力地开始了调查。
真是有够诡异的了。
……
“精神分裂?”我不禁叫出了声。
方抓捕小组的队长点了点头:“是的,这种赌品的名字叫黑色玛丽,十分厉害,吸食多了不但会有幻觉,还易产生精神分裂的许多典型症状——我们在那法.巴蒂斯特的身上看到了这些症状。他疯了,疯成了杀人魔。”
我咽了咽口水。
这位胡子拉碴的中年法国人,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开始反问我在这件事里所扮演的角色。
我如实道来了,并做好了接受惩罚的准备。
“原来是这样啊!”他豁然开朗的样子。
最后,不幸中的万幸,我跟他们达成了一个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