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心中不满,但依旧和颜悦色的继续引导道:这位令史莫要紧张,对于我刚才说的那番话,你怎么看?
听到这话,令史一愣,他能怎么看,当然是躺着看,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更希望在自己家里吃着西瓜躺着看!
令史大概也知道大巫醉翁之意不在酒,心惊胆战直接,似是忘了该如何分说,有些不打自招的问道,大巫您要我做什么。
大巫笑着拍了拍令史肩膀示意对方不要紧张,随即说道:帮我看看邪祟体内有什么生机之物。
令史不解,随后追问,什么东西才算作生机之物。
大巫简单回道:生机勃勃之物。
院内搜索工作有条不紊的进展长势喜人,周围却陷入一片宁静之中,大家都在低头考虑,大巫说的生机勃勃。
大巫的这番概括过于笼统了,往大了说,《诗经·小雅·出车》中写,时在中春,阳和方起。
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生机勃勃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春日里大地恢复生机。那些萌发生机之物都可看做生机勃勃,换句话说只要是充满生机欣欣向荣之物都可看做是生机勃勃,可问题是邪祟是死得,在一具死尸里面找生机之物,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颇有种天方夜谭的感觉。
令史一脸的茫然,他有着与县令等人同样的疑惑,生机勃勃之物………从字面意思上来看指的不仅是活物,还要那种生命力比较旺盛的生物,邪祟身体里面什么东西才能算作生机勃勃之物……望着邪祟的身体令史不禁陷入沉思。
沉默少许,令史仿佛突然顿悟什么似的,兴奋的冲大巫喊道:大巫我想我已经找到你说的生机勃勃之物了!
大巫不胜欣喜,连忙追问是何物,只听那令史悠悠说道,是那邪祟的五脏六腑。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虽然无法从大巫那双黑洞洞的窟窿中,看出大巫的神色,但从大巫那僵硬的表情上也不难猜出此刻大巫心中正在经历一场头脑风暴,在懵与不懵之间,反复来回横跳。
这边大巫还没有琢磨过味儿来,那边县令似是明白了,抢先说道:邪祟身体干枯如柴是死物,但其内脏却鲜活异常,故而邪祟内脏可视为生机之物,令史我说的可对。
令史激动的点点头,总算有个明白人,能理解他的意思了,对县令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得到了令史肯定,县令腰杆挺值,自信爆棚之余,面露苦色,接着又说道:只不过嘛,本官还是有一个问题,拿邪祟五脏六腑去给乡民煎药,这不等于是给县民熬汤嘛……
剩下的话县令没有挑明,但大家都懂县令话里的意思,瞬间毛骨悚然,令史更是吓得一脸煞白,他刚才只考虑生机勃勃之物,反而忽略了邪祟五脏六腑与人五脏无异,这让县民吃了,那不等于……这等违背伦理德道之事,着实令人无法接受。
那些搜索的护卫听到这番话,也是各个停下脚步,驻足观望,一脸惊骇的望向大巫等人。
错愕中的大巫,直到这时才悠悠转醒,露出一个啼笑皆非的神情,他不得不佩服令史的想象力,能联想到这一点,不过可惜令史一个字都没理解对,他要令史找的生机之物,乃真正富含生机的东西,是独立于邪祟之外的东西,绝非邪祟内脏这类不着调的东西。
很可惜,大家都没能理解他的意思,随后苦笑的不得开口说道:你们也不想想,邪祟是水鬼与血尸的集合体,鬼尸充满死气,人吃了之后会重者当场毙命,轻者会变成半人半鬼的存在,血尸更是以尸体存在的特殊鬼物,不人不鬼身蕴尸体,寻常人被抓伤或咬伤都会感染成血尸,更何况血尸的血肉。
县民吃了邪祟的血肉,能不能治病大巫不清楚,但感染成血尸或者变成半人半鬼的存在那是一定会发生,好端端的治病救人最后变成了群魔乱舞,在场有一个算一个肯定都跑不了,非得叫秦王杀了谢罪不可!
县令跟令史的脸都绿了,庭院内瞬间鸦雀无声,大概过了半分钟,令史才从羞愧中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向大巫问道:既然不是邪祟五脏六腑,那生机之物又该如何寻找?
大巫问道:可仔细检查邪祟胸腔里面有没有被你遗漏的东西。
令史注视邪祟五脏,这次他不敢再打马虎眼,一边极为认真的检查邪祟五脏,一边极为认真的顿道:邪祟邪祟体内只有鲜活的五脏以及一些血痂碎屑,除此之外再无其它东西。
大巫点点头,说道:如果你没有看错抑或没有遗漏的话,生机之物八成不在邪祟胸腔里面,应该藏在邪祟五脏六腑之中,还要劳烦令史破开邪祟五脏六腑仔细检查一番。
大巫说完,令史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原本因羞愧微微泛红的面色,转眼变得一片惨败。他觉得自己好像着了大巫的道,大巫是不是提前算计好了,就在这里等他往坑里跳。
哆哆嗦嗦说道:大巫,一定要破开邪祟嫩脏吗?您还有没有其它办法,要不等咸阳其它巫师来了,让他帮您寻找……令史话还未说完便被大巫笑着打断。
时间上来不及,早一秒找到生机之物便可以早一秒救助县民,每晚一天便差不多会有一人离世,早点找到生机之物,那些县民便能早一步脱离苦海,我代表所有染伤殃煞的县民们提前谢谢你,还望令史能知晓事情缓急轻重,出手救民于水火。
一顶大帽子突然扣下来,让令史差点没晃段自己老腰。
他刚才就感觉大巫在套路他,现在真相大白,大巫就是在套路他,原本他是拒绝破开邪祟五脏的,现在让大巫这般一说,等于是将他架在火炉子上烤。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他的前路后来,左路右路全部被大巫给堵得死死。他要拒绝破开邪祟内脏,那就是不管心县民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