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云霆进了屋,沈兰明显松了口气,虽然沈云霆不是专业医生,可是毕竟救过她的命,比起那些所谓的喜婆靠谱多了,哪怕他不能接生,就是在外面坐着,也能给她安心啊,万一出什么事情还有个医生在一旁候着啊。
“丫头,大伯在,可别哭了,一切都有大伯呢。”沈云霆进屋就看到沈兰惨白着脸,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儿,心里不禁一阵难受,那些相处的日子里,沈云霆对这个侄女也真的上了心。
沈兰用力点了下头,沙哑着声音道:“不怕,有大伯呢。”
顿时沈云霆笑开了颜,这样无条件地被人信任,不管是谁都会开心,于是沈云霆坐到一旁,示意沈兰将手伸出来,自己给她号脉。
沈兰伸出右手,沈云霆轻轻搭上沈兰的手腕,一脸认真地诊治起来,许久后才点了点头道:“倒是足月,孩子胎位也正,兰娘的身体也不错,这孩子生起来应该顺利,不用担心。”
听了沈云霆的话,沈氏母女总算都宽了心,这么说来沈兰生产过程中是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自然现在沈兰阵痛也属于正常情况,至于说接下来生孩子的时候,沈云霆自然是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靠喜婆来助产了。
“谢谢大伯,大伯要是不来这么一趟,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说着沈兰不禁又落泪了,对于沈云霆的信任来自于那次被救的经历,她当时的情况就是在自己的世界都是要进重症监护室的,可是竟然被沈云霆给救了回来,后来听沈家人的讲叙中,她真心佩服沈云霆的医术,同时又觉得会这么高明的医术竟然只是一个挖药人,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傻丫头,大伯肯定是要来看看你,好了别哭了,等会儿让莲娘给你端碗鸡汤喝了,好好睡一晚,其他的就别想了。”沈云霆忍不住伸手摸了下沈兰的头顶,就像对待自家闺女一般,这么多侄儿侄女中,他也就跟这丫头投缘啊。
沈兰用力点了点头,才乖乖躺下,沈赵氏也带着沈云霆出去,毕竟产房是污秽之地,并不适合男人久呆,这也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能让沈云霆进去给沈兰号脉就已经破坏了规矩,要不是因为沈兰此刻还不到生产的时候,沈赵氏根本不会带沈云霆进房。
出了屋,沈赵氏喊了灶间里留下看火的沈莲,让沈莲带沈云霆去宋三嫂家用点东西,她自己赶忙从炕坛上的陶盆里盛了碗带鸡肉的鸡汤,那肉因为炖得地道,又一直煨在炕坛上,早已经烂熟,很适合沈兰此时吃。
知道女儿不喜油腻,沈赵氏还将上面的油水给逼了出来,只留下乳白色的鸡汤,这才抽了筷子用饭托端了去。
进屋见沈兰依然半依着枕头哼唧,忙走过去道:“兰娘,喝点鸡汤,再睡一会儿,你呀是福气,生孩子有这么多人守着你,娘生你大哥那会儿可没这么大的福气,刚刚痛起来的时候,你爹不在家,你奶奶忙着去请喜婆,结果娘自己烧了热水,就在床上候着,那时候就娘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
沈赵氏一边絮絮叨叨说着自己年轻的时候的事情,一边将沈兰扶着坐好,才将托盘端到沈兰面前,让沈兰吃东西。
沈兰虽然痛得厉害,可是毕竟走了好久,此刻肚子真的有点饿了,望着碗里白花花的鸡肉,还有闻这就很香的鸡汤,顿时感觉真的有点饿了,于是端这碗,就着碗口就喝了口鸡汤,结果味道很淡,突然想起宋三嫂家可不能比自己家,她家应该没有什么盐,所以这汤才那么淡。
“娘,给我碗里加点盐呗,好淡。”沈兰道。
“行,你这个时候能吃点盐,等孩子生出来了,可不能吃了,知道不?”沈赵氏嘱咐道,沈兰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沈赵氏才出了屋,去灶间拿撒盐的长贝壳舀了一丁点的盐回来,这种长贝壳通常生长在水渠里,通常很多人都会捡回家当舀盐和油的勺子用,沈兰家自然也不例外了。
加了盐的汤喝起来才算好一些,只是鸡肉依然淡寡无味,沈兰可不敢在让自家老娘去给她端酱油来沾着吃,干脆一口汤一口鸡肉慢慢吃着,只是吃的时候开口道:“娘,三嫂家没有盐,等会儿莲娘回来了,你让她把盐送到三嫂家,免得爹和大伯他们吃不惯。”
“知道了,就你钱多,这盐随便用,上回你爹回去,你还给他一罐子盐,家里有盐吃,你别手上有几个钱就乱花,还有那油,你就放在灶头上,真是一点儿都不会过日子,这油和盐都要收藏好,怎么能这么敞开放着呢。”沈赵氏没好气地训斥道,要不是女儿还在生孩子,她真要好好给女儿算算账,这是过日子的人么?
沈兰被说得头皮发紧,赶忙三口两口将碗里的鸡肉吃掉,然后一口将汤喝进肚子里,才讨好地说:“娘,我吃好了,想睡一会儿。”
沈赵氏自然将沈兰的举动看在了眼里,心里虽然还在生气,可是想着女儿现在是紧要关头,这些个事情都是无关紧要的,再怎么样也要等女儿除了月子在教训,所以装作没有发现,而是收了碗筷,有将沈兰放平,给她仔细盖好了被子,才拿这碗匆匆而去。
自认为逃过一劫的沈兰虚了口气,貌似吃了点东西下去,肚子没那么痛了,干脆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只是睡着的时候眉头不时因为疼痛而皱了起来。
在急促的疼痛中,沈兰醒了过来,因为孩子要生下来还有些时间,所以昨晚沈家来的人和喜婆都在宋三嫂家歇息了,就留了沈赵氏看顾沈兰,等天亮了宋三嫂再过来替换沈赵氏,宋莲负责给大家伙儿做饭。
比起昨天的疼痛,今天痛得要激烈一些,可是喜婆检查了依然产道没开好,至少要开到四指才能生孩子,而且羊水也没破,沈家的人就在堂屋里候着,宋三哥家就留了宋三嫂帮忙,因为沈赵氏一夜没睡,等到天亮了就被宋三嫂给换到自己家,让她稍微休息下,按照喜婆的说法,至少要等到下午或者是晚上,才有可能孩子出生。
相较于沈兰这边的紧张氛围,宋如海家倒是完全另外一番景象,一点儿也不担心,也不紧张,好像完全不知道儿媳妇在生孩子一样,到真想宋王氏说的那般,沈兰和孩子已经完全脱离了宋家一般。
熬到下午,喜婆总算开口说可以生了,根据经验她确定沈兰的产道已经开到了四指,虽然羊水没有破,但是却也能生孩子的。
在生产之前,先将沈兰床上的褥子给换了下来,铺上干的稻草后就铺了个旧被单,屋里的地上洒了厚厚的草木灰,热水、剪刀都备好了,除了这些还有沈云霆拿来的金疮药、参片,至于沈兰依然没有下乳,不过胸口却有些胀痛,这些都是好现象。
沈兰躺在床上曲着脚,喜婆在她肚子上摸了摸后,就听沈兰的话用烈酒先擦了下手,然后将手伸进沈兰身体里,轻轻按了下什么,立马大量的水从沈兰身体里流了出来,这个时候沈兰才真正感觉到痛彻心扉的疼痛。
“啊!”一阵强过一阵的疼痛逼得沈兰不得不张嘴尖叫了起来。
“不能喊啊,把力气留在生孩子上啊,用力啊……”喜婆尽量放平语气安慰沈兰。
此时被身下的疼痛折磨得早失去理智的沈兰,哪里还听得进喜婆的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尖叫,前世今生她就没这么痛过,可是越叫身子越痛。
“叫你别喊了,往下用力啊。”劝了半天,没看到效果,喜婆一下子发威了,大吼了一声。
总算沈兰听了进去,紧咬牙关朝下用力,只是刚用了一半的力,又泄气了,忍不住又叫了一声,还不等喜婆说话,沈兰就立刻又闭紧了嘴继续用力,喜婆总算露出了一丝笑,接着道:“很好,看到孩子的头了,你继续用力。”
沈兰听着喜婆的指导,努力用力想将孩子生出来,她都感觉到身下撕裂的疼痛,可是偏偏孩子就是不出来,反反复复差不多半个小时候了,沈兰已经有些用不出力了,可是孩子还在肚子里,这是沈兰卯足了最后一丝力气用力向下,终于感觉到什么东西从双腿间滑下去,紧接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声响起。
“哇!”听到这个声音,沈兰突然觉得满足了,心里忍不住地喜悦。
“是个大胖小子。”给孩子剪断了脐带,喜婆乐呵呵地开口,随后将孩子用布包了起来,交给守候在一旁的沈赵氏手里。
“兰娘,是儿子,我做外婆了。”接过孩子,沈赵氏高兴怀了。
虽然有些累,可是沈兰的精神还不错,只是身下还在排恶露,不好起身。
“娘,给我看看。”沈兰忍不住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