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得到消息的沈孝全十分生气的,结果吃完饭,看到沈仁杰一脸赔笑地将自家老爹的话给转达了过来后,沈孝全也就没话说了,毕竟沈兰是个女子,哪里比得上一个大男人好使唤,既然换工,那他还客气什么,于是沈仁杰就悲剧了,后来沈孝全也没生沈兰的气,沈兰安安分分给两家人烧饭煮菜,然后还有带孩子,因为沈兰的逃避,沈薇也被拉去田里插秧了。
在农忙中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转眼沈兰在沈家已经呆了十多天,沈家的稻田里的秧也插好了,沈兰也不好继续留下了,再者她也不放心自己家里,毕竟十多天没回去,万一遭贼了就不好,在沈兰自己那个时代农村的治安就不大好,更不要说现在了,虽然她将值钱的银子和珍珠都藏了起来,可是她家除了这些还有之前收到布料什么的,就不大好藏了,所以她不得不回去。
农忙结束后沈海陵就要去县里读书了,自然不能跟沈兰回去,至于沈莲,大家都看得出来她故意找沈兰的茬,这么一来沈兰肯定是不乐意带她走,沈赵氏也不乐意找这个不自在,于是沈莲被留在了家里,沈梅因为年纪大,沈赵氏肯定不放心把她随便放出去,万一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找谁哭去,所以最后跟沈兰回来只有小萝莉沈薇,至于她家那只羊因为断奶了,沈赵氏就打算帮着找人配个种,到时候就能养小羊了。
沈兰也的确需要个人给自己替替手,沈薇做不了什么大事,带孩子和打扫屋子还是可以的,再者沈薇向来乖巧,也讨沈兰的欢喜,所以带着沈薇回来,沈兰并没有不乐意,反而觉得这样挺好。
依然是姐妹两个走着回家的,回到村里已经是晌午了,沈兰开了锁打开门后,微微有些发愣了,屋里有些混乱,跟她走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大姐,是不是招贼了?”沈薇也看到了屋里的景象,长凳倒在地上,条台上的摆设也都乱了,这还没进屋呢。
沈兰稳了稳心神,走进了屋里,推开自己卧室的门,只见里面更是一套糊涂,衣裳什么的都被丢在地上了,原先用来放布料的箱子上了锁的,如今锁完全被翘掉了,里面的布料已经完全看不到踪影了。
再看屋里,梳妆盒完全被打开摊在桌子上,床上也被翻过了,亏得被子和褥子都被扔在地上,就是石头的被子都没有放过,也被扯出来丢地上了,沈兰心沉了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大姐,真的招贼了。”沈薇几乎快哭出来了,怎么会这样?
沈兰点了点头,然后拉着沈薇出了屋子,站到门口外面,才对沈薇道:“你在这里等会儿,我去找族长爷爷,看能不能派个人去报个案。”
沈薇点了点头,问道:“大姐,要不我先把屋子收拾了?”
“不行,千万不要动屋里的东西,就那么放着知道不,要等官差过来看过了,才能收拾,否则就破坏了贼人留下的线索。”沈兰忙喝止道,沈薇吓了一跳,还是温顺地点了点头,沈兰这才抱着石头朝族长家走去。
到了族长家门外,沈兰对着院子喊了一声,里面有人应了,沈兰才走进去。
“文祥媳妇,啥事啊?”族长夫人站在门口笑着问道。
“郭奶奶,我家遭贼了,想找族长爷爷帮忙找个人去县里报个官,不晓得族长爷爷在不在?”沈兰忙回道。
“遭贼?怎么回事,你慢慢说,不要慌,怎么会遭贼呢?”族长夫人宋郭氏闻言也紧张了起来,忙仔细的追问了起来,这遭贼可不是什么小事,一家遭了贼说不定其他人家也会遭。
沈兰忙将自己回家后看到请情节跟宋郭氏说了一遍,宋郭氏听后忙问沈兰丢了什么,沈兰则告诉她这个要等公差来了才好统计,毕竟案发现场最好是尽量不要破坏,这样方便办案人员来家里查案,沈兰家里遭贼毕竟是大事情,于是宋郭氏让人去通知了族长,族长立刻派了人去县里报案,同时也带了几个壮丁去沈兰家查看情况。
沈兰让众人尽量不要破坏现场,带着众人查看了下家里,发现那贼人应该是从后面的山崖下来的,后山崖上还悬挂了一根被废弃的绳子,后门的门栓也破坏了,想必偷窃的人已经行窃好几天了,菜地里留下的足迹已经没有了。
查看的情况后,族长就带着人回去了,倒是宋三嫂听闻沈兰家被盗了,主动跑过来陪着沈兰,沈兰为了维护现场,完全不敢动家里的东西,借了凳子坐在门外,等到天黑去报官的人才带了一个官差来,那官差一来看到沈兰和宋三嫂呆门外,屋里大门敞着,还有些闹不明白。
“谁要报官啊?”官差扯着嗓子问道。
“我。”沈兰也不胆怯,立刻大声回道。
官差仔细打量了下沈兰,然后才开口问道:“你姓甚名谁,家里有几口人,是做什么的?几时发现被偷盗了?”
“小妇人姓沈名兰,夫家是这宋家村人氏,叫宋文祥如今在边关从军。”沈兰回道,“如今家里只有我和刚刚生下不久的小儿,以及娘家妹子三口人,平日里靠打柴、挖野菜为生,前些日子回娘家帮着收稻子、插秧,今日才从娘家回来就发现被盗了。”
官差闻言郁闷了,一个考打柴和挖野菜为生的人家,哪里会丢什么值钱的东西,还大惊小怪地报官,实在有些不懂事。
“都丢了些什么?”例行公事般地问道。
“丢了好几匹的绫罗绸缎。”沈兰回道。
“什么?”公差吃惊地问道,不是说靠打柴挖野菜为生么?打柴挖野菜也能有绫罗绸缎?
“大人,丢了好几匹的绫罗绸缎。”沈兰再次回道。
“大胆的妇人,你家何来的绫罗绸缎?”公差厉声喝道。
“大人有所不知,小儿月前满月,结拜了一个干老子,那些东西都是小儿干老子送来的贺礼,当时村里人都知道,所以小妇人家里才有这样值钱的东西。”沈兰忙回道,却没有被公差吓唬住。
公差闻言又问了领他来的人,对方虽然没有参加过沈兰家的满月酒,但是沈兰儿子结拜干老子的事情早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于是立马为沈兰作证,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公差才知道沈兰所言不虚。
竟然丢了贵重的物品,公差就不能敷衍了事了,立刻开始查看沈兰家的情况,结果发现面前的妇人倒是有几分见识,不仅维持了屋子原来的模样,还提醒了他几个破案的证据,比如屋里被单上落下的鞋印子,还有指纹印子,没想到这个妇人还知道让人拿了面粉洒到梳妆盒上,然后将面粉扫掉,盒子上就露出清晰的指纹来,这么一来犯人的脚印和指纹印都有了备案。
然后又查看犯人入室盗窃的途径,还有那把折断的门栓,也被沈兰要求公差带回去,弄了半天才将案发现场检查完毕,沈兰自然不会留公差下来用饭,毕竟她回家后就发现被盗了,不仅值钱的东西丢了,就是家里最后那点高粱米也被人端了锅,此刻她家是什么吃的都没有,后院的蔬菜也因为一直没下雨,而她又十多天不在家,全都干死了,就剩点葱和韭菜半死不活的留在那儿,这一时半会儿哪里能帮官差准备饭菜,所以最终那官差饿着肚子就回去了。
等公差走后宋三嫂也看来沈兰的处境,于是忙回家拿了一升新米来,这个时候大家都收了粮食,这才敢舂了新米尝尝鲜,沈兰运气好正碰上了,才吃到宋三嫂家里的新米,有了米才敢做饭。
公差走后沈薇就乖巧地帮着收拾屋子,至于小石头则被安置在自己的摇篮里,因为天气热,摇篮里安放上了给石头睡觉的簸箕,只要稍微用湿布巾擦擦就可以睡觉了,不像沈兰的床上,因为刚出月子,被沈赵氏叮嘱这个夏天不能睡凉席,而且家里也没有竹编的凉席,沈兰床上铺的还是褥子和被单,那被单早被贼人丢地上,踩得一个一个的脚印子,至于换洗的被单也被从柜子里翻了出来丢地上。
沈薇要做的是将地上被贼人打碎的瓷器片扫了拿出去倒了,还有被丢地上的衣裳也要收拾起来,等明天拿出去洗,地上的褥子也要捡回床上铺起来,否则她和她大姐晚上睡哪里?
宋三嫂不放心沈兰一个人带着俩孩子住在被贼人光顾的屋里,于是自告奋勇地表示要陪睡,沈兰也没反对,毕竟人家是好心,她要是一味的拒绝就有些不识好歹了,所以饭做好刚端上桌,宋三嫂就过来了,因为不知道宋三嫂什么时候就来了,沈兰也不敢从空间里拿菜出来吃,最后只好从自家咸菜罐子里抓了一碗的咸菜,所以沈家的饭桌上难得只有一碗咸菜和两碗白米饭。
“怎么就一碗咸菜啊?”宋三嫂看清楚了沈兰家饭桌上的菜色,不禁问道。
沈兰招呼宋三嫂坐下,才勉强笑了笑说:“我不是回去了十多天,这都没下雨,后面的菜干死了大半。”
闻言宋三嫂不禁露出同情的神色来,立马道:“这样吧,你明天去我家园子里摘点菜,反正这个时候都是菜出世的时候,吃不了也是糟蹋了,你就去我家的菜园里摘,想吃什么就摘什么。”
“那怎么好意思,就是菜多,也能摘了过水晒干做菜干留着冬天吃,我都摘完了,你们不是没得吃了。”沈兰不大好意思的开口,再说了,她又不是没菜,只是现在是摆个样子而已,真的不用去人家菜地里摘菜啊。
“跟嫂子客气个啥,只管去摘,后面还有。”宋三嫂豪爽地开口。
沈兰推却不过,只好答应了,不过她也没打算占宋三嫂的便宜,打算等到冬天的时候,就给宋三嫂家多送点菜干什么,将宋家的漏给补了,而且她也打算马上就下菜籽,过两天就把空间里大的植株移栽出来,最多一个月后肯定吃得上菜,这些日子就隔三差五去宋三嫂地里摘点菜,也算能掩饰过去。
“三嫂,你家的新稻子卖不卖?”重新坐下吃饭,沈兰随口问道。
“肯定是要卖的,租子要交七成,还要交一成的赋税,东家的意思是想直接收银子,所以这谷子肯定是要卖的,今年上半年风调雨顺的倒是丰收,可是只怕这谷子也卖不出什么价钱啊。”说到难处宋三嫂脸色也露出苦色,往日里老天爷不给好脸色,这欠收了觉得难,如今这丰收了还是觉得难,这天下最难的就是种地的老百姓了。
闻言沈兰不禁戚戚焉,以前读书的时候,书本上曾经描写过旧社会的时候,往往穷苦老百姓收了粮食就被逼租子,而那些收粮食的黑心老板趁机压价,结果老百姓低价卖了粮食交租子,等到没粮食的时候又要高价从粮商那里买粮食,一来一回就是吃喝这些老百姓的血和肉。
“三嫂,不晓得现在粮价几何?”沈兰不禁心中一动,原本她也是要买粮食的,既然如此不如帮帮相熟的人,多买一些够自己吃,说不定还能小赚一笔钱。
宋三嫂皱了皱眉头,才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随后才想起沈兰家里没地,只怕是想趁机买一些家里吃用,这么一想也就明白了过来,可是想到沈兰家里刚刚才遭了贼灾,哪里有什么钱能买粮食?想到这里不禁又为沈兰发起了愁。
“现在粮价倒也不贵,两百文一石,不过这个价钱也卖不了多长时间,只怕还会再低。”宋三嫂最终还是开口道。
沈兰闻言愣了愣,粮价竟然降得这么厉害,还记得差不多两个月前,就是高粱都要卖到五百文一石,现在新出世的谷子竟然才两百文,这价钱差别得有些离谱吧?而且这个价钱还不是最低了,有可能价钱还会降,这叫什么事儿啊?
“三嫂,你家打算卖多少?”本着帮一把的心思,沈兰问道,要是粮食不多,她就买下来囤集着,自己可以先吃着,要是吃不完也能留到青黄不接的时候卖钱,再说了这个靠天吃饭的年景,家里多储备些粮食总归没错,虽然对沈兰没什么影响,可是她想吃白米饭啊,而不是整日里吃杂粮。
宋三嫂想了想道:“我家佃了二十多亩的地,一亩就打下一石半的的粮食,这租子就要交四两的银子,按现在的价钱,怕是要卖二十多石的粮食了。”
二十多石?沈兰想到自己之前卖掉的十石就有五两的银子,这价钱真是翻了倍的,要是能将粮食买了存下去,留到粮食涨价的时候来卖,她不是发达了?再者她自己手里也有能产粮食的空间,这样一想就有点动心了。
“三嫂,不如你就将粮食卖给我吧,你知道我没田,把你家的谷子买下来正好可以吃,亏得我手上还有点钱。”沈兰立马开口道。
“哦。”宋三嫂愣了愣,才呐呐地开口:“你要几石?”
“全要了,不过最好是晚上让我三哥给我送过来,你晓得,这家里就我一个人,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我一个女子有这么多粮,只怕会更招贼人。”沈兰笑眯眯地开口,这么多的粮食,够她吃很久了,说不定还能小赚一笔,她手里现在整的银子就有四十两,零碎的不算,这些钱够她收购不少的粮食啊。
“全……要?”宋三嫂被惊住了,她家不是遭贼了么?怎么还有这么多钱,难道不知不觉中,沈兰就存了这么好些钱啊,可是她哪里来的钱,家里没男人,又没看她做个什么,怎么突然就有这么多钱了,难道是石头满月的时候,石头干老子给的礼金?
“是的,吃不了可以囤到年尾卖钱。”沈兰只要想到自己的存款到时候能翻一番你,心情就好不少。
宋三嫂倒是知道石头满月的时候收了不少的礼,说起来沈兰报案的时候并没有说丢了银钱,只怕这丫头将值钱的东西都藏了起来,否则哪里还有那么多钱。
“行,你要买,我就让你三哥给你挑过来,不过你也得小心了,以后东屋就不能放人进去了,最好屋顶也要换一换,这粮食还是要过细一些。”宋三嫂想着卖给别人也是卖,卖给沈兰也是卖,卖给外人还要送出去,卖给沈兰倒是省了这道工序。
一边聊天,一边将晚饭吃完了,沈兰收拾了碗筷,就烧水洗漱,原先被贼人折断的门栓是没有了,防止再有人进屋子,沈兰找了根粗木棍插住门销,有用长凳顶住门缝,前门亦是如此,宋三嫂见沈兰如此小心,也就没说什么。
第二天沈兰就让宋三哥给自己送一石的谷子,望着金灿灿的谷子沈兰傻眼了,这个怎么煮饭啊?以前沈兰买的粮食都是大米,从来就没有见过谷子,虽然知道大米是用谷子脱壳而成的,可是现在要怎么脱壳呢?
当然沈兰是知道有专门脱壳的机器,但是她只是听说过,却是完全没有见过,而且就她的理解那种机器肯定是电动的,这个时空肯定没有,所以望着谷子,沈兰弱弱地问了句:“三哥,这谷子怎么去壳啊?”
宋三哥愣了下,才憨憨地说:“用我家的石臼就能去壳。”
石臼?沈兰只觉得头上一道雷劈下,那得舂多久,而且米不会碎么?
“弟妹,你没事吧?”望着完全不在状态的沈兰,宋三哥有些不大放心地问了句。
沈兰摇了摇头,然后看了看用箩筐装着的稻子,难道她想吃上白米饭还得去舂米?宋三嫂昨天送来的一升米倒是还能做顿中饭,幸亏早上煮的是菜粥,要不就不够吃了,可是现在怎么办?难道现在就去舂米,然后晚上才有饭吃?纠结啊。
“谢谢三哥,等会儿我给你拿银子,其他的谷子,就请你夜晚抽空给我送过来,最好不要让人看到。”沈兰谢过了宋三哥,然后就要进屋拿银子去。
“没事儿,银子你慢点拿也没关系。”宋三哥有些拘谨的开口,毕竟平日里他只是跟宋文祥交情比较好,对沈兰不过是点头的交情,跟沈兰打交道的事情向来是自家婆娘的事情,这会儿面对沈兰就有些不大自然了。
沈兰也没说什么,转身进了屋,将放进梳妆盒的银子拿了出来,这个是她昨天才放进去的,亏得上次去县里兑换了十两的碎银子,否则只怕也拿不出四两的银子来,看来她还是要走一趟县里,至少要将银子给拆了,否则哪里有银子收购谷子。
见沈兰进了屋,宋三哥也不好走开,只一转眼沈兰就从屋里走了出来,笑盈盈地递了四个小银角子过来,宋三哥忙接了过来,拿了银子就寻思着,什么时候要给沈兰把粮食全部给送过来,否者就不大好了。
宋三哥拿了银子,转身就走了,毕竟要避嫌,他也不好跟沈兰说什么,哪怕沈兰这次收了他家的谷子,他也不好跟沈兰多说些什么话,要是让外人看到了,只怕要说闲话,有什么事情自家婆娘可以跟沈兰说,他还是老老实实地离沈兰远点比较好。
一时半会儿,沈兰也没空料理这些谷子,准备先将家里的打扫干净,该洗的衣服和被单也要拿去洗,该晒的被子和褥子也要晒,另外还要将屋后干死的蔬菜锄掉,然后在种新的蔬菜,否则哪里有地方种菜。
这一忙活就忙活了大半天,未时中才得了空闲,这才拿了一筐的谷子去宋三嫂家舂米,留了沈薇在家照顾孩子,舂米这个活计,沈兰还是第一次做,比起舂米粉,舂米要更加小心一些,否则只怕米都要被舂碎了,这样就吃不到米饭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