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会,千面狐已是冷汗涔涔。
心绪平静后,她收起影子,开始扒血冬儿身上的衣物。
血冬儿长年穿着盔甲,十分硬实,扒起来费劲。
好一会,千面狐终于将盔甲卸下,只剩一件薄薄的粉衣裹着血冬儿的尸身。
“这是……一日灵。”
从盔甲中,千面狐找到一个竹筒,想起是血冬儿准备的毒药,便收在自己身上,说不定以后有用。
她现在越来越喜欢毒药了。
这玩意真好用。
如果没有毒药,她想杀血冬儿毫无可能,二人顶多打个平手。
千面狐擦干盔甲上的血迹,穿在自己身上,胸前虽有个短剑刺出的缝隙,但并不明显。
穿好后,她又脱下血冬儿的靴子。
看到那双雪白如玉的小脚,千面狐愣了下,“好漂亮的脚!”
作为一个女人,她居然被血冬儿的玉足吸引了,不得不说的确精致膏嫩,像匠心雕琢的一般。
平时血冬儿喜欢穿又厚又重的靴子,旁人是欣赏不到的。
“可惜了可惜,啧啧!”
千面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血冬儿的脚,感觉滑得像丝绸,心中羡慕。
可惜,血冬儿已是个死人。
千面狐穿上靴子,开始考虑如何处置血冬儿的尸体。
帐篷外全是卫兵,想把血冬儿的尸体拖出去扔掉是不可能的,只好藏在帐中。
就地挖个坑,把她埋了?
倒是个好办法。
因为这里是荒郊野外,地面全是土,很好挖。
说干就干。
她先将血冬儿的尸体拖到桌子底下,而后变换自己的模样,片刻后五官容貌就和血冬儿一模一样,毫无差别。
再拔出血冬儿的佩剑,开始就地挖坑。
嗤!
嗤!
幸而这剑锋锐结实,挖土小菜一碟。
不一会,千面狐硬是掏出一个两尺深的坑。
她拖出血冬儿的尸首,扔了进去,填上土踩实。
再把桌子拉过来,正好盖住,天衣无缝。
这是血冬儿的帐篷,没人敢随便搜查,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干完后,千面狐浑身是汗。
或许太紧张,或许挖坑太累,她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再不想起身。
这时,账外传来动静。
“大小姐,奴婢有事求见。”
千面狐一个激灵,听出是丫鬟管事的声音,“进来。”
果然,管事进入帐中,行礼。
“什么事?”千面狐学着血冬儿的声音和语调,冷冰冰道。
“大小姐,有个叫‘小雅’的丫鬟不见了,奴婢刚才让她来给您送饭,半天不见回去,”管事说明来意,“我问附近的护卫,他们都说没见小雅出来,是不是……”
千面狐轻咳一声,“这个么……”
“小雅是个很机灵的丫头,我派了个差事给她,你不用找了。”
管事吃了一惊。
没想到大小姐居然看上了小雅那丫头,还派什么差事。
难道自己的地位不保?
她心中惴惴,表面不敢说,“是,大小姐,奴婢放心了。”
“出去吧。”千面狐淡淡道。
“是!”
等管事离开,千面狐松了口气。
有她刚才的话,小雅失踪的事应该不会有人追究。
毕竟血冬儿威信极高,血衣家没一个不怕她的。
管事刚走,千面狐还没喘口气,血冬儿手下的那些心腹又赶来求见。
没办法,千面狐只得召见。
原来他们要商讨明日和神木族的谈判之事。
正合千面狐的心意,她故意一言不发,听这群人说来道去,暗暗记住关键的信息,免得明天露馅。
血冬儿平时的性子极冷淡,哪怕一句话不说,别人也没瞧出什么不对劲。
夜深,众人退去。
徐风阵阵。
千面狐躺在血冬儿的床上,昏昏睡着。
忽而,两个奇怪的影子穿过营帐,飘飘忽忽地走了进来。
一个满脸乌黑,一个脸扑白粉。
他们的身躯若隐若现,透明如水,凡胎肉眼其实是看不见的。
像鬼一般。
不对,其实他们就是地府的鬼差!
鬼差的职责是勾走死人的魂魄,交给当地的城隍发落。
他们收到城隍的命令,知道血冬儿今日将横死,便急匆匆赶来收魂。
两个鬼差一左一右,走到血冬儿被埋之地。
而后挥起手上的锁魂链,想锁住血冬儿的魂魄。
试了几次,锁魂链却空空无物。
“咦,血冬儿的魂魄怎么没了?”
“怪了!怪了!”
“咱们当了几百年鬼差,从没遇过这事啊,怎么办?”
“快,回去禀告城隍大人,凡人的魂魄丢失不是小事,定有厉害东西作祟!”
两个鬼差吓得不轻,赶紧收起锁魂链溜走。
一宿过去。
翌日。
晴空万里。
千面狐按照约定,带了二十兽骑兵往雾谷的方向赶去。
没多远就瞧见一道道人影出现。
越来越近。
个个身材矮小,行动敏捷。
外形像一群小鹿,气魄却如一群猛虎。
正是神木族人。
千面狐止步一数,差不多有五六十个。
领头的是个老妪,白发粗眉,气势勃勃,丝毫没有苍暮之气。
“木须将军!”
千面狐微微一笑,驱着巨鹿上前。
“血大小姐,别来无恙!”
见血冬儿不下鹿背,十分无礼,木须脸色一沉,手上骤然射出一道道树藤,缠住巨鹿的蹄子。
猛地一拉。
巨鹿跌跌撞撞,跪倒在地。
千面狐飘身而下,落在木须面前,“木须将军,何必对一只畜生动气。”
二人眼神一对,火花四溅,像有无数的箭互相攒射。
双方带来的人也都怒目而视,剑拔弩张,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最终还是千面狐打破尴尬,笑道:“木须将军,你我算是旧相识,彼此都了解彼此的个性,不喜拐弯抹角,那咱们开门见山如何?”
“行!”木须应道,同时收回树藤,放了那只巨鹿。
千面狐暗暗一笑,转溜着眼珠道:“我哥他……境况如何?”
木须答道:“放心,我们不会虐待他,他现在活得好好的。”
“是么,”千面狐故意摆出一副不信的脸色,“我哥没受苦?”
“血大小姐,我神木族从不故意凌辱折磨敌人,”木须满心怨恨,眼中杀气毕现,“哼,不像你们血衣家,一个个都是人面兽心!”
千面狐带来的人都属于血衣家,听这话自然愤怒,一个个破口大骂,拔了兵器要动手。
眼看场面要失控,千面狐摆手制止。
那些人才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