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事情,古剑池总是将自己摘在外面。
不论是当初五行门搬迁到中土,还是眼前孙尧入南疆,他都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参与的,就算以后出了什么事情,也与他无关。
进了书房,将孙尧想去南疆的打算向玉机子禀告了一番。
在禀报过程中,古剑池只字不提自己对此事的看法,只是一味的讲诉孙尧的各种打算与担心。尤其是孙尧对于叶小川身边有魔教弟子的担心,更是古剑池阐述的重中之重。
听完之后,玉机子捋着长须,陷入了良久的沉思。
关于叶小川将十来个魔教弟子留在身边的事儿,玉机子也是很不满的,不明白这小子怎么就不能吃一堑长一智呢,十多年前,因为与玄婴的关系,被罚思过崖这么些年,怎么就不明白,正道弟子,尤其是正道巨擘苍云门的弟子,名声那是相当重要的。
现在有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南疆,玄天宗,缥缈阁,都恨不得将叶小川生吞活剥了,叶小川此刻与魔教弟子走的太近,实在是很愚蠢的决定。
不论是乾坤子,还是关少琴,他们别的本事没有,抓住一点小事儿不放,栽赃陷害的本事,那是炉火纯青。
前不久,叶小川被雷劈时,人间关于叶小川的负面谣言满天飞,就是有玄天宗与缥缈阁在后面扇阴风点鬼火。如果乾坤子再拿叶小川与魔教的事儿做文章,玉机子将很难招架。
许久之后,玉机子道:“剑池,关于此事,你有什么看法?”
玉机子目光凝视着古剑池。
古剑池是他一手养大的,这个徒弟心中在想着什么,没人比玉机子更清楚。
毕竟,玉机子当年也是这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三百年前,苍云五龙夺嫡,玉机子能击败其他四人,甚至击败了最强劲的对手元秦,笑到了最后。
当初他与云鹤道人的关系,就像如今古剑池与孙尧的关系,这两个年轻人的所作所为,都是当初玉机子与云鹤道人玩剩下的,怎么可能不明白古剑池内心的心思呢?
前阵子,叶小川雷劈受伤,古剑池与几位长老,就曾经提议,要不要再派遣一些苍云弟子去南疆,接替叶小川领导南疆的工作。
这些意见都被玉机子给压了下去,怕的就是古剑池与叶小川为了嫡位争斗起来,现在南疆不能乱,苍云更不能乱。
如今孙尧提议要去,玉机子也对南疆的局势有些担心,就考虑要不要再派遣几个人前往南疆辅助叶小川的工作。
古剑池听到恩师询问自己的意见,沉思了一下,道:“回师父的话,弟子觉得孙师弟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魔教大队人马虽然已经撤出南疆,不过还是有二十多位魔教各派弟子,留在了南疆。李师弟前几日传讯回来,说叶师弟与魔教达成了一个协议,与魔教情报共享,虽然都不是什么要紧的情报,但此事如果传到玄天宗的耳朵里,肯定会借此对叶师弟发难。如今叶师弟总领南疆事物,青龙谷一战足间叶师弟有驾驭南疆各族的能力,验证了冥王旗在南疆的威望,如果叶师弟真的因为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被玄天宗、缥缈阁做文章,南疆势必会乱。现在叶师弟身边只有李问道师弟一人,难以护他周全。孙师弟乃是云鹤师叔的得意弟子,修为高强,性格谨慎,与李师弟一左一右,定能让那些宵小之辈不敢在叶师弟身边兴风作浪。何况……”
说到这里,古剑池偷偷看了一眼玉机子,道:“何况,从近期传回来的消息,叶师弟的南疆战略意图是游击战,说白了就是不再发动像青龙谷那样的正面作战。如此战术,虽然能保存南疆的大部分实力,可是,对于鹰嘴崖与一线峡的防御就会起到反面作用,按照计划,南疆五族至少要牵制住天界六十万大军,如此消极抵抗,恐怕连十万敌人都牵制不住,会大大增加中土正面战场的压力。孙师弟前往南疆,可以与叶师弟商议一二,尽可能的对天界大军发动几次大的袭扰。”
玉机子轻轻的点点头,叶小川搞的那什么运动战与游击战,是玉机子始料未及的。
南疆除了异族的战力之外,五族的千万战力,玉机子从没有放在心上,在开始的时候,玉机子还让南疆五族所有兵马集中在天火侗,与天界大军决一死战,以此来消耗天界大军的有生力量。
现在叶小川总领南疆之后,这个小子畏战的很,前几天开的那什么南疆全体代表作战大会,部署的战略方针,就是沿途给天界大军设立一些陷阱而已,直接放弃了抵抗,将中土的南大门的彻底的向天界大军打开。
这种作战方式,虽然能很大限度的保存南疆的实力,为最后决战的反扑做准备,但是玉机子觉得,南疆各族都是一些土著野人,还是中土人的性命比较重要,中土现在拥兵数千万,各地的乡勇民团屯军所正在不断的整合,每天都能组成一支崭新的百万大军,不在乎南疆五族的那千儿八百万的人马。
如果南疆五族能牵制住敌人六十万大军,就算南疆五族死的一个剩下,玉机子也会觉得是人间的大赚。
他点头道:“剑池,你刚才这话倒是说的有理,看来为师这些年没有白培养呢。南疆地形特殊,五族与异族又骁勇善战,如果不能牵制住敌人六十万大军,实在是不像话。你告诉孙尧,让他准备准备,近期前往南疆。”
古剑池不喜不悲,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对玉机子弯腰行礼,正要出去。
忽然,玉机子又开口道:“让你云鹤师叔等下过来见我,孙尧前往南疆,不与他商量一下是不行的,具体细节我会与你云鹤师叔商议的。”
古剑池点头,道:“如果师父没有别的吩咐,弟子先告退了。”
玉机子摆摆手,见古剑池出去之后,他的脸色忽然就阴了下来,伸手轻轻的摩挲着手边的椅角,嘴角微微一动,喃喃的自语道:“太像了,太像年轻时候的我了。你想要要坐这张椅子,为师就给你一个机会,毕竟为师当年也是这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