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原本都是船上的乘客,船沉了以后,这些阴魂被灵识结界一直困在船上,不能离开。”女白领说道。
窦大宝说:“现在结界破了,他们不是就能离开了?”
“哪有那么容易啊。”静海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这些死鬼既是死在水里,又被困在船上上百年,除非有人肯超度他们,否则一个也别想离开!”
“那还不简单,你直接把他们全超度了不就成了?”窦大宝说道。
静海翻了个白眼,“我这趟可是任嘛宝贝都没捞着,凭什么要费那个劲?再说了,小佛爷哎,想要一下子超度这么多水鬼,除非是大罗金仙,否则河神爷一准儿会翻脸的!”
看着不断向这边聚拢的鬼魂,赵奇突然回过头,皱着眉头看着我问:“你之前做了什么?结界为什么会被破掉?”
不等我开口,他就自顾摇了摇头,“不对,按照记载,戴文号上应该有四百零二个人,那就应该有至少将近四百个阴魂。为什么现在只有这么多?”
“这个有关系吗?”我问。
这会儿已经不再有鬼魂冒出,一眼看去,甲板上的鬼魂至少有百十个,却远不到四百的数量。
我不明白,赵奇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问题。
“之前船上的确有四百多阴魂,不过不是四百零二,而是四百零五个。”女白领看着我说,“可就在你醒过来的前一刻,有三百九十四个阴魂消失了。如果他们没有消亡,那就……”
她没再继续说下去,神情间也是充满了疑问。
静海眼珠转了两转,突然尖声说道:“那些死鬼不是消亡了,是……是被超度了!”
“是你做的?你怎么会有那样的能力?”赵奇紧盯着我问。
“不用说了,肯定是用了渡鬼令了!”静海表情纠结的看向我,“除了鬼灵禁术,哪还有旁的术法这么霸道?”
“鬼灵禁术?!”赵奇眼皮一跳,转过身看着那些已经快要来到跟前的鬼魂,用一种捉摸不定的口吻说:“难怪结界破了,船上的煞气还会这么重。你渡了那么多阴魂,却留下了这些,厚此薄彼,他们当然会有怨念咯。”
“赵队,我发现你变了。”瞎子冷冷道:“变得不会说人话了。”
赵奇不咸不淡的哼了一声,也不回应他。
静海朝江面上看了看,对着赵奇的背影说:
“要是没猜错,如果不把这些死鬼解决掉,你事先安排好接应的船就不能够收到讯号赶过来吧?”
赵奇依旧没反应。
“唉,看来只有佛爷我费点劲,把他们给超度了。”
“等等!”我朝静海摆了摆手,看了赵奇一眼,冷声道:“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没被超度?”
“为什么?”赵奇回过头。
我说:“或许,他们不应该被超度,而是应该留在船上,留在江底永不超生。”
静海摸了摸鼻子,点点头,“也对,不给他们办事,就合起伙来包围咱,想要拉咱做垫背。单这一点,足以证明这些熊玩意儿都绝不是什么好鸟。”
“噢?那你打算怎么办?”赵奇饶有兴致的看着我问。
我没再理他,而是把目光转向一众鬼魂,在当中搜寻出一张又一张记忆中的脸孔。
这些鬼魂多数都是洋人,虽然我对洋面孔的辨识度不怎么高,但有些面孔却是永远也忘不了。
一个白胡子、眼镜片像瓶底一样厚的老洋鬼子走了过来,抬手在身前画了个十字,“感谢上帝,我们终于得救了。你们一定是上帝派来的中国使者,是来打救我们的。”
我笑笑,“我跟上帝不熟。不过我想问一句,你知道船为什么会沉?你们为什么会死吗?”
“当然,那是因为戴文号受了诅咒,魔鬼的诅咒!”白胡子的汉语竟十分流利。
我摇摇头:“不是诅咒,是报应。”
“why?”白胡子一愣,随即夸张的摊了摊手:“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们不过是来中国做生意的商人,商人从来都是为了谋利,这并没有错。我们都是无辜的,又怎么会有报应?”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们不是商人,是贼!”
“no,你这是污蔑!”白胡子抗议道。
“抢活人的东西也就算了,可你们连死人的东西都抢,没有报应才怪!”
不等他辩解,我就抬高了声音:“告诉我,船舱里的棺材和那些木偶,是从哪里来的?”
白胡子猛一哆嗦,其余鬼魂也有不少变了脸色。
“你一定想不通,为什么那个最漂亮的女人木偶会自动送上门来对不对?你该不会以为她是你们的上帝奖励给你们这帮贼的礼物吧?”
我目光在一众鬼魂身上扫过,最后落在白胡子脸上,“中国有句老话:世人不知有因果,因果何曾饶过谁。自动找上门的,不是礼物,是你们的报应!”
白胡子似乎被击垮了最后一道防线,一边在胸前画着十字,一边哀求的说:
“是我们做错了,我们不该挖那个女人的坟墓。求求你们,看在上帝的份上,救救我们吧。”
“我说过,我和你们的上帝不熟。不过,上帝托我给你们带个话。”我猛地朝他竖起中指:“上帝说:法克鱿!”
白胡子一怔,神情竟猛然变得狰狞起来,“既然是这样,那你们这些低等的小丑,就一起留下来吧!”
话音一落,其余鬼魂也都同时露出了凶相。
“瞎子,抄家伙,干死这帮洋狗日的!”窦大宝大吼一声,把杀猪刀掏了出来。
赵奇忽然叹了口气:“唉,既然一定要动手,又何必说那么多废话呢。”
“让他们死个明白,我就能杀他们第二次。”我边说边把阴阳刀拿了出来。
可让我绝没有想到的是,小刀取出的瞬间,竟骤然爆发出一道红蓝交错的耀眼光芒。
那些恶行恶相的鬼魂被光芒照射,立刻变得像是被用力撕扯般扭曲起来。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竟都在惨嚎声中四分五裂,最终消失了踪影!
良久,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郝向柔拨出了电话。
不多时,一艘快艇开了过来。
离开戴文号后,快艇上,徐洁忽然拉住我的手,示意我回头看。
转眼间,就见正在下沉的戴文号上,依稀出现一男一女两个年轻的身影,双双朝着我们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