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叔，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是陈小岩的？”陈小岩问。

铁一心叹了一口气，说：“在钱家将要遭遇大难之时。”

“钱家和太监刘知行有什么恩怨吗？为何他要派人杀掉老爷全家？”

“能有什么恩怨！其实太监刘知行是看中老爷的家产了。老爷家大业大，自然会让刘知行眼红。”

“我听说老爷在朝廷里是有自己人的，难道这次宫里没有传来什么消息，老爷提早未雨绸缪吗？”

“哎，坏就坏在这里。其实在老爷没有遇害之前，就已经听到宫里的某些不好的消息了。老爷在宫里有人不假，但是这个人被刘知行以某些莫须有的罪名给杀了。老爷听到了一些消息，但又不十分确定，而且抱有侥幸心理，觉得就算这位官员被杀，也不会妨碍自己的。当初我也这么认为，所以就没有做准备。”铁一心说。

“可谁知，这个刘知行居然对老爷下毒手，说我们私通蓝巾军想造反，所以派人来杀老爷。刘知行，这个不共戴天的恶贼，只要我活着，总有一天我会亲自手刃了他，替老爷报仇。”

“那刘巧云是否是刘知行派来的奸细呢？”陈小岩想，钱大成最终是被刘巧云杀了的。如果没有刘巧云，钱大成不会死。

“应该不是。”铁一心叹息道，“要不是这个贱女人，老爷不会死。都怪我当初，没有细细考虑这件事。其实当初我和弟兄们灭掉那些土匪，抓住的那个女孩儿，如果不出预料的话，或许是土匪头子的女儿。只是我们当初被她骗了。她说自己是被土匪虏来的，老爷出于好心才收留了她。本来老爷是打算把她送回她家，结果她说自己没有家了，父母都被土匪杀了。再后来老爷提出娶她，她也答应了。”

“哎，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是陈小岩，而不是钱茂盛的？”

“其实钱老爷一开始就知道你不是钱茂盛，至于你是谁，老爷并不关心。你长得和钱茂盛一模一样，除了身上某个部分的胎记。这些我当然不知道。而且，作为老爷，就算有和自己儿子长得一模一样的，他也能认出来。两个人再如何像，也不可能全部一样。”

“啊？”陈小岩还以为自己装得天衣无缝呢。

“自从我家公子钱茂盛带着那个技女离家出走后，老爷对他日思夜想。有一天他去外面，看到了做乞丐的你，然后把你带回来，说你就是他儿子。因为你长得很像钱茂盛，所以我们都以为钱公子回来了。不过钱茂盛这小子属于败家的玩意儿，每天除了吃喝票（谐）赌抽，其他的正事儿都不干。而且目无尊长。所以钱公子回来的消息，钱家除了老爷和其他几个亲近的人外，很多人并不高兴。不过后来我们和这位钱公子相处后，发现他不但改变了以前那种懒散性格，而且对人毕恭毕敬，性格里还有一种憨厚老实。”

“呵呵，没想到我们这位表面看起来憨厚老实的钱公子，其实是个大骗子。以前还把我们月湖派骗得很惨。”月华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铁一心回头看了一眼月华，笑了笑。

“把你们月湖派骗得很惨？你要知道你当时是怎么虐待我的吗？”陈小岩看着月华说。

“是啊，我当初不知道你会把我骗到手，要是知道，我会使劲虐待你。”

“铁叔，你继续说。”

“嗯，大家私下里议论，这位钱公子肯定是被那个技女卷钱跑了，现在沦为乞丐，所以知道错了，性情也变了。人啊，毕竟要经历磨难才能成长。当时我们很多人都是这样认为的。不过就在宫里传出那名官员的死讯后，老爷突然对我说，现在这个钱茂盛根本不是他儿子。”

“我当时很惊讶，以为老爷犯什么糊涂了。可是老爷说，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以为我糊涂了？我没有。那个混蛋钱茂盛偷我的钱跑了，这两三年都没看过我一趟，我就足以知道，他是一点都不想念我。我要是有两个儿子，我才不想他呢。不过，老天爷赐给了我一个和钱茂盛一模一样的儿子，而且人又老实，又知道孝顺我——虽然我知道这孝顺其实是有所图，但我喜欢。”

“我说，老爷，您既然知道这小子不是钱茂盛，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老爷说，如果我告诉你们了，你们肯定反对。你们知道他是乞丐，肯定会鄙视他。而且，我都五十多岁了，快要进坟墓里的人了，有个假儿子在身边陪我，我就满足了。我本来想给他介绍一门亲事，结果陈家洪不肯答应这门亲事……”

说到这里，陈小岩突然想起了陈双雪。自从那次他忍不住要亲她，被她发现了以后，他们就没什么接触了。不过后来听说陈双雪已经成亲了。

“那老爷如何知道我叫陈小岩？”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老爷肯定还有很多话要交代，可惜他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死去。不过他以前说过，钱家的家产交由你来掌握。”

陈小岩苦笑，自己不是人家的儿子，要什么财产？而且，现在钱家遭遇大难，财产肯定被刘知行控制了，因为现在的富商一般把很多钱存到钱庄，所以刘知行也有办法控制资金。

“你一定想，钱家现在遭遇大难，也没家产了对不对？”铁一心说。

“啊？”陈小岩缓过神来，“没有没有，我既然不是钱家的儿子，想要家产，那不是太贪心了吗？老爷肯收留我，我就已经满足了。”

“不过老爷应该是把家产留给你，这些事情在钱家没有遭遇大难之前，其实就已经隐约透露过。老爷的家产其实还在钱园里面，在钱家的一个密室里，不过这个密室的钥匙我和老爷各有一把。只是我不知道老爷的那把钥匙在哪里。”

“谢谢铁叔，不过即便钱家有家产，那也应该是钱家的人掌握。就算钱家没有人，也应该是铁叔您来掌握。我一个外人……”陈小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