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旨太监接过圣旨,便竭尽全力的大声朗诵起来,而待他念毕,堂上除了赵扩和花幕池外,所有的人便以九五之尊礼仪拜向萧让。而待众人齐声高呼一句“万岁”时,萧让就这样被推举为新君了。
可是面对台下无数朝拜之声,萧让却急的额头涔涔是汗。他并非是惧这场面,他是怕花幕池马上就要牵着赵扩之手离开了。
但不待礼仪完毕,前去捉拿赵鼎的诸将反被对方人马当场杀伤,不片刻之后,一个白衣长发之人却纵声高笑着闯入殿来。
众人皆是认不得此人,但花幕池和萧让却一眼看出他的身份来。原来这来者正是莲花堂的千岩道人了。
“君是糊涂之君,臣是昏庸之臣,今日竟然拥立了一个外姓小子称帝,足成千古笑话。”千岩道人纵声笑道。
花幕池正欲出手,但院内忽有几道红色光芒疾闪而过,待一切落定之时,一位红袍老僧已经和那千岩道人并肩而立了。堂内文武皆不曾见过这等鬼魅身法,便纷要疑他是西方梵境来的尊者了。
“九指头陀?”花幕池迟疑道。
不错,这来者正是被囚禁在少室山伏魔岗里的九指头陀了。他的出现,自然证明了少林也参与了进来,而少林如果参与进来了,那么其他武林门派必也不曾或缺。
念及此,花幕池便冷道:“原来秀王府是从武林总盟搬了救兵来。”
反手诛杀了张矩等人的赵鼎闻之便也豪气说道:“武林豪杰个个忠肝义胆之辈,他们得知你们要谋朝篡位,便誓要为国除贼。”
此语说罢,本然方丈和宝相僧便也幡然而至,不多时,那莲花堂的石峰老人亦也夺路赶来了。
花幕池知道仅凭秀王府和武林总盟之内的人还不足以扭转整个局势,如果局面失控,就一定是那韩相食言反水了。
但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她也只得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之策,因为事情走到这个地步就再没有什么退路可言了。
花幕池于是向着一众武林人士说道:“萧让是你们的武林盟主,他若继位,你们当中的有为之士何愁不得一展抱负?况萧让过往也有恩与你们,为何你们却偏偏要调转枪头来反他?”
“萧让对我们的恩德,都只是小义,但护佑家国社稷乃是大义,大义当前,自要舍弃这小恩小惠。萧让,你若知罪,就马上下来负荆请罪,我们还可联合大家为你求情。但你若执迷不悟,今日我们就要为国除贼。”石峰老人痛骂道。
但座中的萧让却一言不发,反而只是怒目着与台下群雄干瞪眼。
花幕池见来者几番恶言相向,便当即拿出赵扩所写的圣旨来说道:“萧让继位,乃是先君禅让,非是他要谋朝篡位,诸位不信,可亲自问他。”
花幕池说罢,赵扩便站出呵斥道:“朕知萧少侠志存高远,仁德侠义,又是太祖后人,此等人若来继位,当可使我赵宋强极一方。朕遂亲自禅让与他,此乃皇命,你们不从已是大罪,如今杀入朝堂,更是谋反作乱的死罪。”
见着当今皇帝这般糊涂说辞,一众豪侠皆是要觉得难以置信了。
但赵鼎却哈哈一笑道:“陛下此说未免有所保留吧。你仰慕身边那位碧霄仙子的姿色,便要以赵宋江山来交换。你得了美人,自是称心如意;但我赵家失了社稷,又有何人来管?”
赵扩想不到对方竟然知道这等隐秘事情,便当要困顿着说不出话来。
赵鼎却不依不挠道:“便就算萧让有德有能,亦是太祖后人,但你为了禅位与他,不仅将太后和太子等人囚禁宫中,还竭力诛杀反对此事的王公大臣。如此得来的皇位,萧让也敢安坐下去?”
赵扩被激的恼羞成怒,便当庭指着赵鼎骂道:“我是皇帝,这是我下的旨意,你非但不从,还敢耻笑与朕,来人,即刻把他拖下去砍了。”
堂上当即有甲卫前来缉拿赵鼎,但他身边不仅站着些强悍并将,更有一众武林高手在侧,区区侍卫出手,又岂能得逞了?
花幕池却笑道:“圣旨也下了,朝中文武大臣也已经拥立萧让,不,是赵让为帝,你们再来反,又能改变的了什么么?”
这话确实是说到了点子上,随着一众文武起身来训斥来者,赵鼎和这些武林侠士便就只有满心的忿恨了。
“先君有意效法尧舜禅让贤德,而新君亦是极为合适人选,一切本来就完好无事,我等亦正要为他大展宏图出谋献策,国富民安收复故里皆是水到渠成之事。可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倒好,不仅妄自造出流血杀戮,更要坏我大宋百年之计。要说这国贼,尔等一个都错不了。”刘工楷义正言辞的骂道。
杨颍士见众人无言以对,便也站出来指责道:“今日禅位大典,本来是太平祥和之事,可是你们却要唯恐天下不乱的出来搅和,这一切的流血乱象都是你们造成的,尔等注定要背负遗臭千年的骂名。”
赵扩觉得此二人之说皆是有理,便也站出来呵斥他们。
就在众人言辞困顿之际,千岩道人却站出来笑道:“陛下有意效法尧舜,自是贤明之主,但我却想说陛下所托非人,此也是天下人激怒所在。”
一众文武大臣听得此说后,皆要痛骂千岩道人这是意在诋毁新君,但千岩道人却看了看赵平正等人说道:“萧让根本就不是什么隐主出身,他只不过是大同府郊的一处农家子嗣,又何德何能来继承我赵家大统?”
千岩道人此话一出,众人皆要嗤之以鼻,但赵平正却机警的从中听出了千岩道人也是姓赵的事实。
“笑话,萧让的身份,既有前任恒遂隐主的亲笔信函相佐,更有隐主令牌为证,而云台派已故老掌门甘清字迹亦清楚交代了这一切,岂能凭你一己之言就改变了?”花幕池怒道。
千岩道人便盯着花幕池久久的探看起来,只是他怎么看,都无法相信眼前这个绝代之人会是自己谙透的那位故人来。同样由此诧异的本然方丈亦是百思不得其解,但花幕池见这二人皆是将注意力停留在自己身上,便多少要生出些不安的感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