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让大骇,便也当即御出屡尘功夺路追去。但花幕池的轻功造诣岂是萧让能够比拟的,她一旦遁出楼外,四下就只有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了。
萧让心里又急又难过,便就算找不着人,他也要漫向夜色深处追寻过去。花幕池对萧让太重要了,所以她这一出走,萧让便彻夜不停的追逐。
但萧让并不知道花幕池到底是去往何处了,便就算他追出城郊十数里地,已然一无所获。萧让不死心,又于城郊外四处奔走,待得他绕着临安城外跑遍几圈后,东方亦要呈现鱼白之色了。
萧让找不着花幕池,便只得垂头丧气的返回来,可是此刻的拾珠楼也已是灯烛熄灭之景,他就算再想去看看也只得作罢了。
一宵极尽奔走下来,萧让亦是身心疲惫。他只好期盼花幕池只是一时赌气而出,待次日再去拾珠楼时,他又能再见着这位伊人仙子。
可是令萧让意想不到的是,韩相等人已经一早就去造访那拾珠楼了。
原来韩相有许多机密事情想从拾珠楼处获悉,是以当他到来时,整个拾珠楼就被相府的兵马围得水泄不通了。
但拾珠楼主迟迟未有露面,而暂居于此的花幕池亦不见踪影,韩相便索性带着重要心腹亲自上楼去查找各式隐秘机要。
于是最糟糕的一幕发生了:花幕池和萧让昨夜争执而出,却并未将那一个有关萧让身世的包裹收起,而独自登上楼来的韩相不仅看到了这些东西,还将其悉数收留下来。
“原来这萧让竟是朝廷一直暗中追查的叛逆党首。”韩相恨道。
但他旋即又转念一想道:“圣上最忌赵氏隐主篡位,今证据确凿,我若以此供出萧让,必是首功一件,到时候再以北伐相请,圣上就肯定能从容答应了。”
念及此,韩相大觉不虚此行,便当即又匆匆收兵归去。
可是韩相终究小瞧了这隐主的影响力,因为他所带去的心腹要员当中,就有要听命于隐主的隐秘之人。所以当韩相前脚刚走,遂有人赶赴总盟处单独找寻萧让了。
萧让见来者不仅对自己行三叩九拜大礼,还一直对周遭警惕再三,便急问对方所来何事。
来者恭敬的要以隐主相称,萧让便当即眉头一皱下来。因为这件事情算来算去也只有花幕池知晓,眼前这个不知名的来者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好在来者也不磨叽,他见四下无人,便急急把韩相造访拾珠楼并收走萧让隐主令牌及信笺的事情说出。但萧让的第一反应却是要懊悔自己刚刚差点又要误会了花幕池。
“卑职恭候隐主多年了,今日韩相得知此情,必定要上报朝廷,还请隐主速速出城为是。”来者急道。
萧让却直说道:“我不是什么隐主,也不怕他们来找。”
来者却是忧愤道:“韩相在拾珠楼上所取之物皆是证据,隐主又何须再自欺欺人?此乃危急关头,你再不走,等朝廷万千禁军来围时,可就真的要插翅难飞了。”
萧让却是一拍案台骂道:“我说不走就不走,就是天兵天将来了,大不了我就与之血战杭城。倒是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去。”
萧让这话便就等同于是隐主的命令,来者就算再遗憾,也不得不从。更何况萧让这一怒已经闹出大的动静来,许多别派进驻总盟的代表便闻讯而来了。
来者不得不去,萧让亦自顾从容,着是叫一众来人看的诧异不解。
韩相在回抵途中,便有人前来急报说有一群武林人士来追截了。韩相第一反应自是萧让率众来抢这些物证,便当即命人进行拦阻,而他则要在余部的护送下前去皇宫禀报。如此,两部人马便前后分离开来。
可是殿后之部却迟迟未能等到这来犯的武林侠士,反倒是先行一步的韩相要在柳暗花明处阴沟翻船了。
只见一位曹姓将军忽的拔剑抵住韩相,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要他立即交出在拾珠楼拿到的东西。同行将领皆是惊骇,便纷要拔剑呵斥他住手。
韩相更是大异,便问他为何要对自己行此犯上作乱之举。
“曹诚,本相待你不薄,一直视你为心腹要员,为何今日要翻过脸来害我?”韩相质问道。
曹诚遂面有愧疚道:“相爷带我恩重如山,但你在拾珠楼拿的东西我一定要取回。此番辜负相爷,往后就算身首异处我亦绝无二话。”
韩相当即醒悟道:“原来你是赵氏隐主的人。”
曹诚不置可否,只急令韩相交出东西。而韩相见着这位旧日被他器重之人变成这般不忠不义模样,便也是要被气的面红耳赤起来。
却不待韩相掏出那份东西,林外已有一道寒光飞驰而来。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曹诚就被这飞来之剑刺穿了心房。
众将回头望去,却见着慕容将军正以袖袍擦拭那剑锋上的血迹了。
韩相见此情形,一颗悬着的心才算平稳的收落下来。
“末将救驾来迟,还望相爷恕罪。”慕容将军恭敬拜道。
韩相却招招手道:“慕容将军救驾有功,曹诚的一切家产勋爵皆归你所有。从今日起,擢升平北先锋将,赐青龙厢指挥使。”
一众将领皆是听得咋舌不已,但慕容将军却只简简谢过韩相了事。
经过曹诚一事,韩相已经信不过身边的任何人了,万一他们当中还藏着个“李诚”、“王诚”来,却不是又要了他老命?
韩相觉得此去皇宫还有些路途,但离相府却近的多,便当即号令众人打道回府。
可是在相府内,一样也有要取这证物的人在恭候着他。只是这个人却不再是相府里的将军、侍卫,而是一个盈盈仙姿般的人物——花幕池。
众将虽叹来者美妙绝伦,但想她一个陌生女子却出现在相府堂内,便总是来者不善居多。众将于是纷要刀剑相向,而韩相经过之前的惊吓后,亦觉得宁可杀错好人也不可再教危险降临府中。
花幕池本已心下恨怒,如今又见对方这般蛮横,自也不再客气行事了。只见花幕池提步一扬,其人便化作一道疾风荡过厅堂。而众人只闻得一阵迷人芳香,便一个个的就地跌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