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重天里忽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身在楼外的花幕池亦要呆不住了。虽也是想看看萧让此番成果,但花幕池更关切的却是萧让是否依旧安然无恙。
无穷剑气击破石墙产生的碎屑以及巨石坍塌扬起的粉尘在五重天里兀自回荡,花幕池听不见任何动静,便舞袖一拍,那些滚滚浓尘便随风涌出窗外去。如今再呈现于花幕池跟前的,却是处处残垣断壁之状。
花幕池无心去数到底有几许石墙被击断,她现在急要寻觅的只有萧让其人何在。一番找寻之下,花幕池终于在一处断壁堆里寻出了他。原来萧让为求彻底达成所愿,便于瞬间迸发出所有内力,及此毫无防备之下,他不仅要被回荡过来的剑气所伤,更抵不住四面滚塌下来的巨石。两相叠加之下,萧让当即就被击倒在侧了。
花幕池急急探看他的伤情,待确定暂无性命之虞后,她才终于长舒了口气。
只是经此一变,花幕池又心底暗暗自责起来,倘若此番萧让死去,她真不知要如何去面对往后余生了。花幕池于是抱起萧让夺窗而出,却是急要为他救治了。
躺在花幕池怀中的萧让幽微苏醒,便强出最后一丝力气问道:“我做到了么?”
花幕池听了只想哭,但萧让却顶不住的又昏死过去。
萧让的伤势总体来说并不算重,只是当时倾尽全力便没了任何防备,如此反被力道震至昏厥。等他再度醒来时候,已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萧让并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但见自己卧在床上,又见花幕池于床沿悉心照料,他难免又要羞涩起来。可是昨夜似乎并无梦幻景象,而花幕池亦一脸牵挂,全不似过往应有的场景了。
见萧让醒来,花幕池自是殷殷关切一番。萧让这才知道自己强冲五重天而受伤的事情。只是萧让此刻已无大碍,便也就不将此当作一回事了。
“我击穿了五重天里的所有石壁了吗?”萧让急切问道。
不知为何,花幕池此刻却又不关注于此了,她甚至觉得萧让这样在乎一时的结果也不是自己乐见之事。内心交杂之下,花幕池便只简简答道:“回头我再去看看吧。”
萧让听了花幕池的话,才明白她也并未去看,由此观之,他到底有否冲破五重天也还是个未知数。或是不想教花幕池失望之故,萧让便在内心一遍遍的期盼自己当时已是达成了的,但念来念去他也始终没个底,如此,他又拜托花幕池能够抽个时间亲去查探。
花幕池却无萧让这份着急,在她看来,萧让能够平平安安的就比什么都要好。花幕池于是安慰了一番,但萧让却执念于心,便于此始终是放不下来了。
“你若是过了五重天,还有六重天、七重天等着你你这次若是没过去,我再陪你一起修炼就好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花幕池轻松说道。
萧让第一次觉得花幕池是这般的体贴人,便心底难忍着要万分激动起来。
只是花幕池见着萧让伤了,才要心下不忍。但萧让一旦彻底好转过来,她又迫切希望对方能够于神技阁里得到大成了。
其实在萧让内心里又何尝不是如此念想,差别仅是花幕池盼他能早日横空出世,做得一位万人敬仰的大侠而萧让所想,则是不断突破各种阻碍,最终叫花幕池能称心如意。
萧让伤好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直奔神技阁五重天,却要看当日奋力之举有否达成突破。若无,他便决心重头再来,相信如此执着下去,五重天终究困他不得。
重新来到五重天时,阁内依旧狼藉一片,萧让和花幕池一道细细默数,待确定那四面垂树的二十块巨石皆被拦腰截断后,他们便都不约而同的欢畅了起来。
激动难耐之下,萧让竟一把拉住花幕池的双手倾诉起来,仿佛这一回自己是证明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成就一般。
花幕池虽也高兴,但不知为何,她总不太习惯自己一双纤手被别人捏住,尽管对方也是她心里倾慕之人。
花幕池于是缩回双手,罢了又恢复起往日在此的严苛神情道:“你能突破五重天障碍,的确可喜。但五重天之上,还有诸般更高深的境界,切不可由此自满而固步自封。”
萧让习惯了在神技阁里一脸严肃的花幕池,便只道她这般严格要求都是为了自己好,如此萧让遂收起心中激动,然后再诚恳的向她请教起来。
花幕池算得时间紧迫,也希望萧让能尽可能多的悟出神技阁里最高深的武功,如今萧让既主动求索,她自要求之不得了。
花幕池于是将后面的情形说了出来,大概是神技阁九重天的后四重天属于无我境界。其中六重天是空灵境,讲求无中生有,有而化无。若能抵达此境界,便所有出手都会渐渐步入无定招式的地步。是以在此状况之下,得六重天境界者无论与谁人交手,无论面对何种处境,最终都将趋于一致情形。
对萧让来说,这真是个超出常理认知范畴的事情,但他相信只要自己肯下苦功夫,就必定能有所成就。如此,他便迫不及待的要花幕池带他去六重天深造。
但花幕池却并不急,反而将七重天及后面的境界也如数说来。如果说六重天足以叫萧让大为意外,那么后面的三重天境界就更要神化离奇了。
“七重天是造化境,一切全凭过往造化积累,外人一点都帮不得。八重天谓通天境,需在七重天里练足千日方可去试,成与不成皆无定数而至于九重天,乃封神境,你我穷极此生怕都无法抵达。”花幕池沉重说道。
萧让听罢却是说不出要开心还是失落来,因为这后面的四重天并非全靠努力就能实现的,他心想自己若不能登顶,便终不能叫花幕池彻底满意但花幕池既然默认九重天是无法达成的,看她对八重天的看法,仿佛也并未抱得多大希望,只需专注六、七重天的他便又可稍稍松了口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