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杨宕勇说中了。
10月8日上午,一场四级地震没造成什么人员财产损失,可却在迪城人心中造成很大恐慌,唐山地震才过去了七年,没有人愿意成为下一个牺牲者。
城里有流言传出,说是10月8日的地震是前震,后面还跟着七级甚至八级地震,人们的恐慌加剧了。这时候,不管政府或者地震台如何辟谣,人们都不相信,大家只相信“据说”、“听说”。
地震当天晚上,整个迪城就没一家一户关门的,大家纷纷将房门打开,人都在客厅打地铺,地铺边倒扣个酒瓶子,大人告诉孩子,如果酒瓶倒了,你就赶紧跑出去!
连着一个多星期,每天晚上人们都穿好了衣服睡下,父母将一些钱封在小孩衣服里面,万一有什么不幸发生,那些钱能在父母不在时救急。
如果不是进入十月后,迪城夜里很凉,怕是人们都不愿待屋里,宁可室外打地铺了。
一个星期后,断裂带没半点动静,这时候人们才渐渐熄了恐慌,不再每天打地铺了。
“晓燕,今天怎么不弹琴?”
杨宕勇坐在白杨下,手指绕着绿草。
“好几天没弹了,你有没有新歌?我弹给你听。”
余晓燕坐在对面头也没抬,一只手拿着一把塑料棒,手一松,塑料棒自然散开,另一只手里的棍子开始将散开的塑料棒一根一根挑开。
“没。”杨宕勇马上拒绝。
抄袭是不好的行为。
“没有啊。”余晓燕有些失望。
“没新歌很正常,晓燕,我想听你弹琴了,你在里面弹《我和我的祖国》,我在外面听听。”
“干嘛不进去?”
“我怕你爸。”
“我爸又不吃人!”
杨宕勇很是不好意思,揉了揉鼻头:“反正看到伯伯就觉得不好意思,没脸见啊。”
“有啥不好意思?走,跟我走。”余晓燕塑料棒也不挑了,将手里棒子丢下,起身拉着杨宕勇就回家。
杨宕勇作势不想去,见余晓燕拉得用力,也顺势起身,有些忐忑跟了过去。
一进门,杨宕勇乖乖向正坐在椅子上看报纸的余胜利鞠个躬。
“伯伯好。”
余胜利放下报纸,看着进门的杨宕勇呵呵一笑:“小勇来了?你可都成稀客了,怎么,伯伯这里没好玩的?”
虽然已经放下,杨宕勇还是觉得脸红:“没有,就是连累伯伯,不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你又没做错,瞎想啥?”余胜利站起来,从放在五斗橱里的糖罐,取出一把大白兔奶糖:“给,吃糖。”
“我也要!”余晓燕看着眼馋,强烈要求一视同仁。
余胜利眼睛一瞪:“女孩子吃那么多糖干什么?你不怕牙齿烂光!?”
“勇勇就不会烂牙?”
杨宕勇这一刻只觉得无比尴尬,这糖自己是该拿呢?还是不该拿?
就算他想等下把糖给余晓燕,可给她这么一说,自己这糖还如何能放在手里?
“谢谢伯伯,我不吃糖。”杨宕勇只好拒绝,将糖又递给余胜利,眼睛无意中看到余胜利手里报纸那头版右下角的标题。
“北方邻国空难!”
杨宕勇心中一动,“伯伯,这是今天报纸?”
从余胜利手里接过报纸,杨宕勇一目十行扫过,心底一抽搐:一架北方邻国图-154客机在普什图首都喀布尔机场坠毁,机上所有人遇难。
图-154坠毁不奇怪,那飞机历史上摔了不少架,可新闻里提到的一行人太引人瞩目,那是北方邻国出访普什图的专机,里面全是北方邻国重要干部,他或许不认识里面很多人,可有两个人熟的不能再熟悉了。
北方邻国主管农业的书记葛巴契夫,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州高官契丹人……
葛巴契夫和契丹人死了?!
这不可能!
杨宕勇感觉整个世界都扭曲了,这太不真实,太不科学了!
葛巴契夫和契丹人什么时候出访过普什图?为什么他从来不知道?没有葛巴契夫,谁能像个卧底似的,把北方邻国搞得解体?没有契丹人,北方邻国就算出了个葛巴契夫,想变色也没那么容易。
这可是完成了小胡子未完成事业的两大名人,现在居然在同一架飞机上,并且一起死了?
杨宕勇的整个历史观完全崩塌,怎么可能?太魔幻了!这两位死了,北方邻国还会像历史一样分裂吗?不分裂的北方邻国对共和国又会有什么影响?那可是六万辆坦克,两万架飞机,上千舰艇,四万枚核弹头……
整个世界都在北极熊的熊爪下瑟瑟发抖,有这么个邻居在,共和国同样难以安寝,那可是宁可面对十多艘航母威胁,全世界歪曲封堵,都不愿面对北极熊利爪的存在啊。
毕竟,航母再厉害也无法上岸,所有国家谩骂抹黑,也无法占领共和国一寸土地,可北极熊却不一样,北极熊生性就不是吃素的,对领土的渴望已烙在北极熊的灵魂深处。
为了人类和平,宁可自废武功,和平奖最实至名归的获奖人,做出这么巨大贡献的人,现在还没等他登上表演舞台,居然莫名其妙因飞机坠毁,死了……
杨宕勇再回过头仔细看新闻,里面说北方邻国为了普什图的和平稳定,派出代表团去喀布尔与卡尔迈勒进行交流,结果专机在在喀布尔机场即将降落时,遭遇不明武装导弹袭击,客机被击中,失事坠毁,全体人员遇难。
北方邻国内政部部长谢罗夫强烈谴责这是灯塔国在背后搞鬼,是灯塔国给普什图反政府武装提供对空导弹,并且内政部有证据表明当时攻击政府专机的反政府武装,里面有灯塔国和普什图邻居乌尔德特务进行指导。
谢罗夫又是谁?
杨宕勇记得北方邻国当时几个重要人物,例如安得罗博夫,切尔年科,雷日可夫,印象里就没这个谢罗夫的名字。
这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世界?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杨宕勇很是茫然,失魂落魄的他,感到整个世界都对他充满了恶意。
余胜利看到杨宕勇像丢了魂一样,拿着报纸站都站不稳,一把按住杨宕勇肩膀:“小勇,小勇?”
杨宕勇被余胜利唤回了魂,可一想到熟悉的历史离自己远去,从这刻起,他所面对的就是全新世界,他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伯伯,这上面说得是真的?”
“这肯定是真的,《人民日报》国际新闻,怎么可能会是假的?”余胜利看到杨宕勇手指着那则比豆腐块大不了多少的新闻,有些不以为然。
余胜利当然相信这个新闻的真实性,这新闻已经过时了,从通讯站卫星监听中,他昨天就知道北方邻国一架载着政府要人的客机被普什图人击落,只是好像乌尔都与灯塔国对北方邻国客机被击落也很意外,从破译的乌尔都通信中,那边事先并没获得有普什图人在喀布尔机场附近活动的消息。
余胜利很是相信,今天灯塔国与乌尔德就会在对飞机失事表示同情的同时,反驳北极熊的指控。
余胜利突然想到,要是灯塔国和乌尔德都没让自己支持的反政府武装在喀布尔机场周围活动,那这两国会不会认为是共和国支持的反政府武装,干下如此惊天大案?
老天保佑!共和国可从未明确支持过普什图的反政府武装,也就在背后默许灯塔国与乌尔都通过自己这边走私过去,这黑锅可不能背!会叫的狗不咬人,北极熊没把共和国列出来,是不是想对共和国悄悄亮出利爪?
想想边疆对面那百万大军,余胜利突然毛骨悚然。
杨宕勇还在想失去了葛巴契夫与契丹人,北极熊后面的领导人会怎么做,却见余胜利额头冒出汗水,不由关切询问:“伯伯,怎么了?”
余胜利还没说话,客厅里的电话突然响起刺耳的铃声。
余胜利疾行两步走到电话旁,拿起话筒:“我是余胜利……是!……是!……明白了,取消一切假期,二十四小时值班,保证保持通信顺畅!”
杨宕勇傻站着看着余胜利放下电话,走到衣帽架,拿下挂在上面的军帽,一边往头上戴,一边转身向外面走。
“爸,爸!”余晓燕叫了两声,见父亲理也不理自己,急得直跳脚:“小勇,我爸这是怎么了?”
屋外传来余胜利高昂声音:“老王,老聂,老匡,杨工,老吴……回办公室!”
“出大事了!”
能这么紧急,将全站领导都喊去上班,再加上刚才听到余胜利复述内容,杨宕勇脑海里只有一个名词:一级战备!
这是要打仗了?
跟谁?跟北极熊?
老天,难道北极熊以为他们的客机被击落,幕后黑手是共和国?
这真是无妄之灾啊!共和国怎么可能丧心病狂去攻击一架北极熊的客机,还是载着政府要员的客机?共和国现在正一门心思发展经济,这种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的,别说做,连听也是不敢听啊?
想想当年的一号令,想想当年惩戒南方小霸边疆面临的压力,再想想北面那数千辆坦克,上千架飞机,还有不知多少的核弹头,杨宕勇只觉得一阵阵眩晕。
希望北极熊保持冷静,千万别丧失理智对无辜的共和国做出什么举动来。
话说,这葛巴契夫和契丹人怎么跑普什图去了?还有那个谢罗夫,又是怎么爬上去的?
杨宕勇想不明白,他只知道历史改变了!以后将没有葛巴契夫,没有契丹人。
自己身处在一个不一样的历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