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实验小艇

斯瓦兰家族和沃尔特家族共治威廉港已有百年了，这两大家族既是互嫁女儿的亲家，也是暗里拆台的对手。在这偏远的海港小城，他们两家再延续个一百年似乎不是问题。

1156年五月初，安道尔公爵登门拜访两家，送上了难以拒绝的礼物——这是一项土地置换方案，两家迁出威廉港，在安道尔领地东南获得一块四倍面积的肥沃耕地。

如果仅这些，安道尔公爵就是仗势欺人“强买强卖”了，谁都知道一座城的价值远高于四倍面积耕地的。但安道尔公爵有个附带条件：他们迁往的这块土地受到法兰克帝国册封，两家将做为男爵永远拥有这块土地！

按公、侯、伯、子、男排序，男爵是最低一级爵位，但再低的爵位也是贵族呀！由商贾向贵族跃迁，睡在坟墓中的两家先祖都会乐醒的！

这话如果别人承诺两家或许不信，而安道尔公爵——那可是强迁了法兰克王室的人呐！

邓肯亲自出手，扫平统合西境的最大障碍，就是想身居西境管委会要职的鲍里斯腾出精力来，更多地用在造船上。

加尔文也到威廉港了，还带来米兰神学院的两位工程领域天才，诺查丹玛斯大学士的学生，巴拉万和马斯特。

工程领域天才，必然数学优秀的，算盘和计算尺更是让俩人如虎添翼。

四个人一头扎进造船厂，半月拿出了飞剪快船的设计图纸，又按10：1的比例造出一条四米六长，零点七五米宽的仿真实验模型。

加尔文不等仿真小艇下水，就匆匆赶回安道尔工业联合体了，炼钢高炉搭建完毕，理论上安道尔领可以批量炼制工业碳钢了。

鲍里斯同他约定，工业联合体出产的第一批钢材要优先供应造船厂。

按设计要求，第一艘飞剪快船的桅杆、舱室、甲板、船板还是采用传统的木材，龙骨、旁龙骨、肋骨、龙筋、尾舵、船首柱、船尾柱这些结构性部件，要使用钢材的。为的就是增加船的结构性强度

巴拉万和马斯特是生手，对飞剪快船设计上的新理念，建造上的新工艺无感。而半途参与进来的贝德尼却被震撼了！

贝德尼是威廉船厂首席工匠科巴尼的儿子，他出一生就听着造船敲打声，船厂是他童年游乐场！他说不准自己工匠生涯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是给父亲递铁钉那一刻吧。

贝德尼痴迷于造船，可他不会画图识字也有限，几种船型的所有工艺他全靠记忆。别人觉得不可思议，他却觉得没什么，因为喜欢。

巴拉万、马斯特、贝德尼，鲍里斯把这三人领进了门，按邓肯的说法叫一个好汉三个帮。

地中海沿岸小镇霍利黑则的乔尔豪船长，半年前接受邓肯聘请，横穿西大陆来到威廉港，为安道尔领培训远洋水手和船长。威廉港一纵两横三条街道的小城，根本就是个渔港兼渡口，同样驾船出海，渔民和海员区别大了。

至于说驾船到海峡对岸英伦三岛的约克领地，渔民们都是当成一趟外快的，早上出发晚上回来的。像乔尔豪船长远航一个月甚至几个月那是没有的。人们普遍相信，大洋向西过了英伦岛就是世界尽头了，向北那可是维京人的地盘！

邓肯有志于大洋对面，聘用乔尔豪就是要把渔民培训成远洋船员和船长。

这天，乔尔豪船长带领鲍里斯、巴拉万、马斯特、贝德尼驾实验小艇出海。

横卧在干船坞中的小艇船身修长，线条优美，吃水线以下横截面呈V字形。这让乔尔豪皱紧了眉，威廉港人会造船么，弄出个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货，船身这么窄遇到风浪要翻船的！

鲍里斯看透他心思，说，“船身窄了，降低船干舷，甲板上不设建筑，整条船的重心降低，稳定性反而更出色！”

???????鲍里斯大人以术语解释，起码听上去内行。乔尔豪心中多少有底了。

“鲍里斯大人，这艘船尾舵上的孔洞是有意的么？”乔尔豪又有发现，这回心中不敢轻视了。

“这艘船不可思议处还有很多，慢慢体验就知道了！”鲍里斯对乔尔豪和贝德尼俩人说。

不等上甲板，乔尔豪又发现蹊跷处了，船上的两根主桅上的帆是用檩条撑起来的，张帆时升起，收帆时落下。既然鲍里斯大人说慢慢体验，乔尔豪也就忍下不问了。

蒸汽机噗噗噗地像钢铁怪兽喘着粗气，船坞闸门缓缓提起，海水灌进船坞，小艇浮起来了。

今日海面风浪适中，实验小艇像高张背鳍的金枪鱼，犁出一条平滑的航迹。

檩条事先撑起的硬帆好处，马上就体现出来了，这是一整张帆，由下部升上桅杆，升起来就张满了。乔尔豪半辈子行船，见到的都是软帆，一根桅杆上有两到三张，收帆在桅杆上部，张帆是一节一节落下来的。

相对一整张的硬帆，多张软帆操作起来繁琐费力，势必要多用人手的。平时还好说，如果遇到风暴收帆不及，常常酿成惨祸！

船长乔尔豪打量船上五人，鲍里斯是官老爷哪敢真当他是船员用啊！巴拉万和马斯特将来也必然是官员的，同样不好当成官员指使。也就贝德尼这粗手大脚的年轻人，能当个不太熟练的船员用。

可这艘小艇就给乔尔豪和贝德尼轻松驾驶着，乘风破浪离岸远航啦！

就像鲍里斯大人说的，这船不可思议的设计有很多，乔尔豪现在一一体验到了！船上前后两个桅杆，张帆收帆贝德尼前后跑动一个人搞定了！

因为舵页上开了孔洞，乔尔豪转弯扳舵时一人的力量足够了，直航时舵把可以锁定，舵手和船长他一人兼两职了。

原来需要五个人操船，现在两个人应付过来了。其他三人也没闲着，巴拉万和马斯特跑前跑后观察记录，鲍里斯高谈阔论他的设计理念——

“……实验船太小，很遗憾有些设计没办法体现出来，比如说水密舱——”

“水密舱是什么？大人！”有关船的一切，贝德尼都听得津津有味，而且刨根问底。

“贝德尼，你很聪明又很能干，我安排你跟巴拉万、马斯特学习画图吧。”

“太感谢您了，大人！”贝德尼鞠躬，“可是大人，您还没告诉我水密舱是什么？”

“这个，等你学会了看图告诉我！贝德尼，趁着年轻多学些东西，安道尔公爵很看好你的！我的事情有很多，今后造船的工作，就由你和巴拉万、马斯特承担啦！不要让我失望，不要让安道尔公爵失望！”

听了这话，首席造船工匠的儿子捏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