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没人会喜欢呆在一个臭气熏天的地方吧?而且那种地方是极其不卫生的,鬼知道会在某天突然变异什么病毒,从而爆发什么大瘟疫。
要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没有爆发过黑死病,然而黑死病过去后,这个世界的人,依旧没有养成洗澡的习惯。
没有弄明白黑死病具体是什么,也不知道是什么导致的,他们的生活习性想要改变?要说我吧,还是杀了他们能够更快一点的改变我们的卫生情况。
明明每天洗澡才是最卫生的,而这个时代的人,他们是出于信仰和懒惰,所以是真的不洗澡的。
我是觉得只要是一个正常人,也不会往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堆里钻吧,老天爷给你演化出嗅觉,可不是让你忍耐的,恶臭就是对身体,对整个社会不好的,他们怎么就能忍下来的呢?看来人的忍耐极限,是远超出我想象的。
也因为如此,我对这个时代的街道产生了不可逆的巨大心理阴影,之后么,我是尽可能地用各种理由推脱要上街的理由,父亲那边可比这群贵族更好说话,他也从不要求我出席什么宴会,即便是自家的宴会。
像今天这样,我主动出席这个宴会,可以说是非常非常少见的。
下了车,我最先见到的是新贵族派系的那群人,他们见到我的车架,是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整齐的列队迎接。
而曼斯家的家主和我的父亲,是等我下车,走到了正门的时候,才算是慢悠悠的走到了我这边。
曼斯家家主见到我后,更是大笑着举起了酒杯。
“我还以为是谁,排场这么大,原来是公爵家的小公主,那这就不奇怪了,这才是公爵家该有的气派。我在这里非常欢迎小公主的到来。”
“曼斯叔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好,我可是好的很,我们就别在外面说话了,请。”
我也没客气,和父亲问好之后,就在无数人的视线中进入了宴会的正中心。
只是不同于其他贵族所想的那般,他们甚至连和我问好的资格都没有。
新贵族派组成的人墙,可以说把除了曼斯家和我们诺曼家之外的人,全部隔绝在了外面,但凡有靠近的贵族,他们都是立刻示意对方停下。
这也是我一贯以来的风格,这个时代,即便是贵族,也是不常洗澡的,他们一个个都是拼了命的往自己身上倒香水——而恶臭和浓烈的香水混合起来气温,比恶臭更让人恶心。
所以即便非常罕见的参加宴会,也会让侍从,组建这样的人墙,隔绝所有试图靠近的人,强忍着恶心和必须要见的人见见面。
我是估计,也正是因为我不怎么愿意和他们贵族阶级见面,又或者说他们对我的了解太少了,然后我莫名其妙的被冠上了一个诡异的,什么血人偶的头衔。
看来不经常抛头露面,最大的问题,就是会被人误解啊,不过这也不重要就是了,随他们怎么想。
我坐下之后,也不客气,拿起酒杯就猛喝了一大口。
“曼斯叔的宅子又变大了不少,看来是曼斯叔的日子,是越来越好了?只不过,曼斯家的人丁,却没有增加几个,这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吧?”
“这——这也不是我说了算的,全看七神的赐福。至于过得好不好,塞莉大小姐,我们的日子要是越过越差,那我这个领主,可没有办法做下去了。”
“那曼斯领一定是在曼斯叔你的领导下蒸蒸日上——”
“——”
“——”
鬼扯了一段时间之后,宴会也就这么结束了。
而等回到临时的住所,确认了周围没人后,父亲这才开口问我来这里的原因。
“塞莉,你主动出席宴会,这可真是少见,难道是南中城出什么事情了?”
“不是南中城,而是曼斯领地出事情了。内务部给我送了份情报,现在的曼斯领地内,混进来了一批皇室派过来的刺客,这群人多半不是针对我们,而是针对这次随行的官僚,又或者说我们当前政府内阁的核心要员,皇室的这次行动,可以说是非常的下作了。”
“不敢动我们,就动我们的手下吗?他们皇室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和阴险。塞莉,这件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吧?如果真的只是这样,那你也不会来这里的。”
“就和父亲所想的一样,这次的行动,还有隐情在里面。也就是曼斯家被查出了和皇室有勾结,现在的他们打算出卖我们的行踪,换取大量的金币。”
“曼斯家吗?这些年他们做这些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是真不明白他们占着这么大片土地,竟然还要收受皇室的贿赂,难道他们真的这么缺钱吗?明明宅子一年比一年大,卖主求荣的事情,也是一年比一年熟练。”
“人对金钱的欲望,往往都是无底洞的,他们要钱不奇怪的,真正奇怪的是要价,他们竟然就只要了四十万。父亲,我们是不是也太廉价了一点。”
“四十万?我都不确定这是不是够给他儿子买一台钢琴的。塞莉,我们还是带人回去避一避吧,现在还不能和他们起冲突。”
“一直回避,能逃避到什么时候。父亲,我让边防军来曼斯领地了。”
“是来抓暗杀人员的,还是过来接我们的?”
“都不是,是用来威慑他们的,无论是曼斯家,还是皇室,我们必须要让他们明白,触及到我们底线之后,他们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让他们明白我们的底线,并且让他们付出代价吗?行吧,我明白了,你去做就好,我也想看看塞莉你展现出来的能力。”
这些事情当然是需要父亲同意的,他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诺曼领地的合法领主,而我要想要得到这个身份,可不能去抢,只能等。
至于得到了父亲的同意之后,我也是向下面的新贵族派传达了一个消息,让他们去和到达了曼斯领地的边防军传达演习准备的命令,以及派遣一个特种小队,去抓捕潜入城内的刺客。
现在的诺曼领,可没有什么能够逃得过我的眼睛。
——
火器带来的是无可比拟的杀伤力?这个时代的火器,怎么可能做到高杀伤呢。真要论什么高效的杀伤,这个时代的火器还未必会有锋利的刀剑,以及专门为之寻来参胡来的高素质的战斗兵士更具有杀伤力。
——
但是,这不意味着落后的火器,就不如刀剑要好用。
重要的不是他们打不打得准,而是枪声响起的那一刹那,剧烈的火药味,以及那令人头晕目眩,并且从心底产生恐惧的爆炸,才是火器真正的作用。
说到底就是两个字。
——
威慑
——
从曼斯家,以及其下一大堆贵族们的表情上来看,我知道我的计划成功了。
齐射的大炮所诞生的爆炸,以及之后爆炸诱发的大火,足足烧掉了演习区大半片树林。
如果不是提前按照我设计的,在演习区域设置防火带,估计这火能烧上个十天半个月,真这样,曼斯领地估计还真就变成了一片无人的焦土。
此时的曼斯家当主,长叹了一口气之后,念叨了一句非常奇怪的话。
“恐怕是传说之中的巨龙,也造成不了如此巨大的灾难,我们真的不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吗?我可不想到处散播绝望和死亡,这有违我们的人道,这也不是我们想要看见的对吧?”
“曼斯叔,时代一直在前进着,无论我们是否仁慈,时代都不会在乎我们的死活,更不会询问我们意见,我们在这里,往前走了,仅此而已。”
“大炮,火铳进行的高效率屠杀,没有人期望这样的未来,但我也清楚,这样的未来一定会来临,这样残忍的未来,也一定会发生,这肯定不是我们愿意看见的,却也是我们无法逃避的,我觉得我们有必要——”
“我知道曼斯叔你要说什么,你肯定是觉得我们有必要放缓我们军队的发展。那曼斯叔,你说我们赚这么多钱是为了什么?”
“赚钱是为了给人民和我们自己更好的生活,赚钱肯定不是为了杀戮,也绝对不是为了战争做准备。”
“国好战必亡,忘战必危。我们一直以来求的都是自保,我们必须有一支代表了绝对暴力的军队,来保护我们所有的既得利益不被掠夺和侵犯。如果我们可以被肆意的贬低和掠夺,那我们赚了钱又有什么用?我绝对不会停下发展军队的步伐,也绝对不会和任何想要侵犯我们利益的人妥协。”
“——”
“我可不相信什么依靠外国人的怜悯,我们就能更好的活下去。脸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即便我们会被骂,但我们也许需要做到问心无愧就是了。在这个时代,我们必须要考虑好,属于我们自己的未来,为了国家,也为了人民,同样也为了我们自己的未来。”
“自己的未来吗?塞莉你这孩子,说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奇怪。我不相信战争会突然爆发,尤其是在我们西菲尼这块贫穷,落后的土地上。”
“贫穷和落后吗?只是现在会是这样而已,曼斯叔,相信我,我们会以一种超出所有人的想象的速度崛起,然后重新领导这个世界,制定一套全新的国际体系和规则,我们将是未来的维护者,同时,也是伟大的创造者。”
“这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大概我和塞莉大小姐,完全不出在同一个世界吧,我眼中的西菲尼可是非常的糟糕的。”
曼斯一族并不是什么聪明人,准确的说,当今世界就没几个聪明人。
就像我们围绕我们南中城构建起来的商业圈,世界各国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都没有一片论文专门提及我们发展迅速的理由和原因。
我带给南中城的是超越了时代的重商主义,而重商社会创造的财富,很有可能一年就能够抵得上农业社会一百年产能的几十倍,甚至是几百倍,如果在这个转型上慢了一拍,大国就会变成小国,而小国甚至可能就直接没了。
这是能够影响一个国家,未来百年国运的重大决策,可是别说西菲尼的皇室,就是周边的德罗帕萨雅,以及全大陆最强大的国家神圣帝国,他们都没有任何的反应,更别说什么学习和模仿了,他们对待我们,完全是一副高高在上,然后看着劣等人表演的姿态。
也许他们不会想到,终有一天,他们认知之中的劣等人,会推翻他们的桌子,来一场浩浩荡荡的创新式破坏。
只是这些东西,肯定不是曼斯家能够理解的,那么自然,也只能把话,彻彻底底的说明白了。
“曼斯叔,皇室那边和我们这边的情况,大家也都应该清楚,谁才是真正能够给西菲尼带来未来的人,也许他们现在是比我们强大一点,但是早晚,早晚有一天,我们会给这个国家带来全新的未来。”
“信念和理念吗?我承认,皇室是非常的保守,但我想他们也并非一无是处,我们能够和谐共处的。”
——
“一山岂容二虎,我们爆发最为残酷的争斗,只是时间问题,而我们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封臣的支持,我这么说,曼斯叔能理解吗?”
——
我这句话说出来后,连到父亲都非常的意外。
确实现在挑明和皇室斗争的决心,以及对封臣势力强行变革的想法,是有点不符合时机,表面上看是这样。
实际上呢?曼斯一家毫无疑问是被吓到了,如果不趁着现在,彻彻底底的让他们放弃抗争的想法,那我们之后的麻烦可就大了。
我轻轻的拍了下手。
最前面的新贵族派直接对着天空鸣枪,远处的信号兵连续挥动了手中的信号旗,随后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满头大汗的兵士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他丢下了手上的布袋包,弯腰之后直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