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特定的时候,做出特定的选择,接受必然的妥协,这是一种必然的结果,也是一种必须要去经历的事。
我这里提一下这事情,也只是稍微的想要试探一下强行推动的可能性,结果摆在眼前,目前而言是绝对不可能的——但也只是目前,只需要做好准备工作,把那些人从权力的核心之中剥离出去,之后的一切都是可以解决的。
至于具体要怎么做,父亲那边是肯定不需要我的意见,只是他还是想知道我打算怎么做,而我想的其实也很简单。
“现在平民主要从事的依旧是产能非常低的农业和手工业,所以他们完全离不开贵族的掌控,因为像这样的大规模生产,他们必须要依附于贵族的土地,没有土地他们什么都做不了。想要摆脱这个现状,按照我所设想的是非常简单的,我们只需要开设足够多的工厂,并且实行义务兵制,就可以从根本上动摇贵族在地方的权力。”
“工业?塞莉,你的设想是没有错的,我也这么认为,只是我们也必须要考虑现实的因素。资源的闲置,让我们非常难以发展传统工业,我们诺曼领除了那么一点可怜的矿石之外,什么都没有,我们又要怎么发展工业呢。”
基本和父亲说的一样,诺曼领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资源问题。
我也算是调查了一整圈诺曼领地内的情况,确实是没有任何好发展的产业。
人口少,并且分散,没有什么矿石资源,这种情况在还是冷兵器的时代内,却是没有办法像他国一样发展特殊产业。可以说现在的诺曼领,除了发展只能拿到一点点可怜收入的农业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可以走上道路。
那么我们就要着重发展农业吗?这条道路父亲已经在走了,并且走的非常不错,现在诺曼领地内,基本可以确保不会有人饿死,这对我的父亲而言,绝对是非常伟大的成就了,但是——这还不够,真的不够。
人的欲望都是无止境的,填饱了肚子,他们就会追求穿得暖,穿暖了,他们就会开始追求更优质,更让人享受的生活,为此光发展农业是绝对不正确的。
要全面发展,只是这个全面,却又被资源给牢牢的卡死了。
如果是一般人,面对这样恶劣的局势,估计也只有认命,然后乖乖做个乡巴佬,随随便便混一辈子。
只是我不同,我的视角,我的未来,远比他们看的更清晰。
“父亲,我们靠这个。”
我摆上桌子的是我看来非常粗糙的纸张。
这个世界因为对魔物战争的关系,纸这东西一直没有被创造出来,他们至今还在用非常脆弱的莎草纸,又或者十分昂贵的皮革,真正意义上的纸在这个世界并没有被创造出来,而这意味着什么?
那自然是书籍的价格高到能够令贵族望而却步,这种情况下,想要接下去普及教育基本是不可能的,为此造纸,成为了我当前最为重要的事情。
没有纸张,谈什么社会进步和文化发展,现在的西菲尼连到基石都没有,难道要踩着空气上天吗?
纸张是构成现代社会的基石,为了推进社会前进,那也就必须要推广纸张的发展,以及作用。我是幸运的,勉勉强强记住了纸张的做法,在各方技术官僚,以及科学家的努力下,勉勉强强弄出了这个东西。
当然,我想到的可不只这么点,还有很多的东西也在实验中,现在能够拿出来的,也就是这种比较特殊,拥有非常简短价值,却在我看来非常落后的东西。
父亲拿起来之后,显然也是皱了下眉头,随后试着捏了捏。
“这好像不是莎草纸?这么白?据我所知,纸张的制作工艺非常麻烦,并且也非常的贵,并且不易保存,这个东西真的会改变我们诺曼领的经济状况吗?要是做了没人买,那也是大问题。”
“这个东西非常的便宜,根本不值钱,我也没打算用这个创造多么巨大的经济价值。父亲,我发展这个不是为了改变经济状况,而是为了让他们,也就是平民明白,所谓的工业能够带来的产能和财富是有多么的巨大,也慢慢的让他们明白,财富就在他们眼前,他们伸出手,就能够摸到。”
“纸张不值钱?这怎么可能。”
“这些东西很快就会量产了,等到了量产的时候,我专门给父亲你送一份报表,上面会详细的记录成本,以及后续的成本简化计划。这些东西都不是重要的东西,父亲,我们完全可以以此将诺曼领地内的经济构架会慢慢的演变成重商社会。虽然重商社会会演变出非常多的问题,但至少比饿死要好,对现在的我们而言,只有创造财富,我们才会有未来。”
我并没有直接和父亲说明这东西的收益,也没有这个必要说明。
父亲更在乎的是利益,而我更在乎的是发展这个所延伸出来的未来。
更何况在我看来这玩意创造不了多少财富,我也不可能去提高这玩意的价格,完全没有必要的。
至于说一张纸能够诱发的社会产业发生巨大的变革?又或者一张纸优化社会经济构架?这都是不可能的,也都只是说出来糊弄父亲的。
那这些东西,对我们而言又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也不是,因为这将是一个非常著名的,一切改变开始的典范。
一个创造财富的和平典范,一个能够让所有人明白,自己应该追求什么的典范,亦或者是幻想或者理想。
对我而言,只要激活了这个区域内的出重商主义,让所有人意识到商业带来的财富有多么的巨大,那么之后只需要出台对应的辅助政策,那么最初的金融业,也许就可以在这个世界之中诞生。
我的想法是非常的多,我对未来的看法也算是充满了期望的。
是幻想,又或者是理想?不不不,是现实,我完全断定自己可以利用知识来改变这个国家,不说由弱变强,至少可以改变积贫积弱的本来面貌。
此时的父亲也终于放下了薄纸,他也没有询问我这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还有具体的流程,我是看得出,父亲他对这些东西完全不感兴趣,估计对他而言,这也只是不过是小孩子的玩具而已。
他在晚餐快要吃完的时候,并没有和往常一样离开,而是主动和我说起了话,与此同时,侍从在桌子的另一边,也摆上了一杯茶。
“塞莉,今天我特意给你介绍一下,你的新老师。”
父亲拍了下手,从餐厅外走进了来了一个看着将近五十岁的老人。
慈眉善目?怎么也说不上,只能说是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老人而已。
要说有什么奇怪的吧,大概就是这位老人的服饰,还真有点奇特的感觉,我在洛马斯特可从没见过这样的衣服,他的服饰反而是和我的那个世界之中的尼泊尔服饰有点相近。
父亲等在老人走到我们桌前,这才和我介绍起了这位穿着奇怪的老人。
“他是我从鲁拉杰斯专门请来的,是专门研究宗教理论,以及宗教方面问题的学者——释迦·摩尼。我知道塞莉你最近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似乎也在研究要怎么针对,又或者说改变宗教的方法方式等等。我想主导了鲁拉杰斯宗教改革的释迦·摩尼老师,他是能够回答你一切问题的人。”
“释迦摩尼?这——”
比起主导了鲁拉杰斯宗教改革这段话,我显然更在意的是这个老人的名字。
传说之中,佛教的圣人,释迦摩尼?
我已经见到了那么多历史上的传奇人物,都觉得已经很离谱了,而现在出现在我眼前的,竟然是宗教象征一般的人物?只是这位老人看着也不像是和尚,也有头发,看着也听健壮的。
父亲那称呼他,也只是用上了学者,而非什么佛、圣,难道说这个世界的释迦摩尼,没有创立佛教?那这个世界可真够奇怪的。
就在我感叹着世界发展的离谱趋向时,释迦·摩尼主动开口说了一句。
“大小姐,我是释迦·摩尼,不是释迦摩尼,摩尼是我的姓氏,不是名字。”
“抱歉,抱歉,我没想到会见到释迦大老师你,释迦老师在宗教领域可是非常非常出名的人,我完全没有想到能够见到老师。”
“非常出名吗?呼——今天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
释迦·摩尼随便说了一句之后,茶叶没喝就立刻告退了。
谁都看得出,老人是生气的走了。
父亲看了一眼发呆的我,也笑出了声。
“你这孩子。你刚才绝对是把你老师当成平民了吧?这今后可要多注意,姓氏对贵族而言是荣誉,你故意略掉,那可就是侮辱了。不过好在他没生气,不然他要是刚到就辞职不做了,传出去了也不好听,更何况这样的学者,是真的很少见,我们要错过了,估计就难见第二次了。”
“我只是没想到释迦·摩尼会做我的老师,父亲,我可没打算剃光头。”
“剃光头?你在说什么呢,你一个女孩子好端端剃什么光头,要是我们家族被怀疑有秃头基因,那你可是会嫁不出去的。你要知道贵族最重视的第一就是荣誉,第二就是形象呢。”
之后也和父亲随口说了几句之后,我们两个就立刻告别,分别投入了不同的工作之中。
释迦摩尼的到来,对我来说也没有打乱我什么计划。
这些私人教师,基本也都是没有立场的,都属于父亲花大价钱从外面找来,专门给我解惑,而不是给我用的。
为此,我觉得自己应该也不会被影响到特别多的东西吧。
——
我只是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释迦就主动找了过来。
此时和第二幕僚集团的工作会议已经展开了,释迦也没有离开的打算,就这么旁听了我们的会议。
整个工作会议结束,人群全部散去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到十点了,这个时候的释迦老师才从瞌睡的状态之中恢复了过来。
我是没想到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类似于拍马屁一般的称赞。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能够驯服这么一大批年纪比你大几圈的人,而且工作还能布置的如此井井有条。我看你做事,就总感觉自己这么多年都白活了,我之前在路上,也听闻了诺曼家的才能,真正见到这份才能的时候,就算是我也不得不羡慕你们。”
“释迦老师——昨天晚上多有冒犯,我在这里给老师赔罪了,请见谅。”
“哪里的话,你父亲高价请我来这里,是给你解惑,不是来给你尊重的,我收钱办事——也不会和你这么大的孩子计较。咳——我今天这么急着来找你,主要是我昨天晚上住旅店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很奇怪的消息。”
“看来肯定是和我有关系了,老师不必客气,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就好,只要是我能回答的,我肯定不会有任何的隐瞒。”
“我是听说大小姐你在动员普通民众放弃耕地,半强迫的让他们进入一种特殊的工厂工作,而那个工厂,我听说是出了名的血汗工厂。”
“血汗工厂吗?我是不知道怎么定义这个东西,但要说那个工厂,是在我的授意下办起来的,也是我给了他们非常多的绿灯,甚至启动的资金都是提供的,但我想应该没有人会把我和血汗工厂挂钩吧?我觉得自己顶多只能算帮凶。”
“就和大小姐想的一样,是没有人认为血汗工厂的背后是诺曼家,但是诺曼家绝对也有从中分一杯羹。用就是说,基本和大小姐所预料的一样,民众眼里,诺曼家就是帮凶。”
“帮凶就帮凶吧,不重要,我是不在乎他们现在怎么想。”
“这些都不重要,确实,我也觉得不重要,因为就我个人的感觉而言,真正重要的是大小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