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替你说吧,你想要表达我都懂。你无非就是不想采取这么反人道的行为和手段,你认为自己可以用平稳的过度来解决这些问题。那么你是打算花上个一百年呢,还是一千年呢?你确定西菲尼这个国家等得起吗?”
“我不知道,但我清楚现在的做法,绝对不是正确的。”
“正不正确不是你说了算的,而是要我做出判断。这也许对你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并且困难的选择题,因为我们想要拯救十个人,那就必须要杀死三个人,换了你肯定没有办法做出抉择,但是我可以,并且我还可以下达命令,让他们去这么做。”
“塞莉,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构建海洋霸权吗?这份霸权,真的需要我们用这么多条人命去堆叠吗?”
“值得,也必须要值得。这是为了我们国家富强,只有国家富强了,人民才有机会和权利富裕,才有机会获得幸福,没有国家作为屏障和依靠,他们只不过是流民而已。没有我们在背后,他们可以被肆意的掠夺,屠杀。没有大家,何来小家?但是构建一个大家,又谈何容易。”
“塞莉,你真的忘记了,最重要的,胜利的方式了吗?我们可以赢,不惜一切代价的赢下我们想要赢下的所有,但是这个方式真的太重要了,现在这种行为,就是在缩短我们自己的命运,即便一时能够获得强权,那也是得位不正,早晚会覆灭的。”
“覆灭?我们西菲尼积贫积弱也太久了,久到人民都没了骨气,久到民众忘记了食物的美味。活在地狱之中,又有什么乐趣?现在时代给了我们机会,为此我一定会抓住它,不惜一切代价的抓住它,唯有这样我们才能有未来。”
“那这份代价,到底要多少人去支付呢?他们真的愿意支付这个代价吗?他们的想法,他们的生命——”
“不重要,都不重要,你身处于这个位置,你可以考虑他们,但是孰轻孰重,你必须要做出抉择。保全十个,还是全部牺牲?你总要选的。所以说到底,重要的还是我怎么想,我怎么做出判断。而现在采取的一切手段,就是我做出的判断,是我的选择。”
“我也不是反对塞莉你的判断和想法,我也不是想说你是错的,但是在执行的过程中,我们完全可以采取更加严谨的做法,比如说延长审判的周期,明确定义犯罪的条例等等。”
“我知道你认为我过于激进了,但这是我必须要做出的选择,残忍也好,骂名也好,我都可以承担,我有这个觉悟。我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去进行无意义的杀戮,一切都是为了伟大的理想。”
“我真的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塞莉,你说的,我们的未来在新大陆,那么今后所有的利益争端,都围绕着新大陆,而现在我们在围绕着自己的本国国土,进行着难以想象的——清算,这不是合理的,这是在损耗自己的国力。”
“你还是没有明白我到底是在做什么。提恩啊,围绕新大陆的争端,绝对不是你想象之中的那般文明,那是要流血的,而且还是要流很多很多血,为此死伤数千万,甚至数亿人都是有可能的,那不是短期能够结束的战争,也许会持续几十年,甚至百年。”
塞莉在自己的笔记本上,不断的写着数字。
“至少在我死前,我想要把西菲尼改造成一个可以接受这样战争的国家,并且你看到的危机太少了,这个国家刚刚结束了动荡期,我们需要面对的不是未来的危机,而是摆在眼前的危机,为此必须要加强我们对国家的控制力,并且迅速的推进我们对社会构架的改革。”
“可是——”
“你要明白,如果我们输了战争,应对危机失败之后,世界会怎么样。我一直说我们有历史责任,不是说说的,也不是为了说出来让人感觉好听的,这不是空谈和理想,而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的现实。”
“我们输了战争?塞莉,我真的有点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了。”
“那我就用最简单的方法和你说!你如果觉得西菲尼就此消失,也没有什么不好的,那就公开反对我吧。我想会有不少人支持你的,但真的到了需要动员全国力量进行反击的时候,你可千万不要后悔,并且质问着民众,为什么他们不愿意为国家而战。”
“我不反对塞莉你做的,只是我希望——”
——
“你还看不到吗!战争已经近在眼前了!那是史无前例的世界大战!”
——
战争已经近在眼前了,这一点提恩完全没有办法反驳。
虽然各国会因为畏惧西菲尼展现出来的一切,而选择不直接进攻西菲尼,可他们依旧有办法把西菲尼卷入战争的泥潭之中,即便不用开战,他们也有办法逼西菲尼主动参与进这场战争。
十多年间,各国之间的关系,根本没有改善。
资源就这么点,用屁股想都知道各国的关系只会因为资源,而日益紧张,改善关系?这不就是空谈吗?
国家层面各种产业的内卷,发展动力的停滞,以及持续增加的负面情绪在民众之中蔓延。
第一次工业革命的红利已经吃完了,他们并没有找到全新的道路去拓展,那么自然,各国只剩下了最原始的方法,来平息和控制自己国家不从内部瓦解。
那这个办法是什么呢?
——
对外战争,转移矛盾的同时,进行大规模的掠夺。
——
原始,野蛮,却也是最有效,最迅速的解决国内问题的办法。
资源不够,抢就是了,能够消耗大量人口的同时,也能够帮助产业发展。
不是所有国家都会这么想,但至少那些打过秉持着的主义,都是在积极备战的,他们都在等待着掠夺的机会。
不同与这些人,塞莉选择的并不是这样的方法,她选择了把希望寄托于没人知道存不存在的新大陆,寄托于新大陆带来的广阔空间、庞大的海外资源和海运带来的贸易运输。
听着很美好,听着也非常的诱人,可是,有多少人愿意相信她提出的,听起来就虚无缥缈的理论和假设呢?
各国现在正在准备着的,绝对不是什么伟大的船队,而是在准备着飞机、大炮、枪支,他们在准备的就是一场残酷野蛮的战争,并且这场战争,是会牵扯到全世界所有国家的战争,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可以置身事外。
也许这会是人类历史上,最残忍,规模最大的,并且是第一次面临的世界性战争,学派的那群人将其称之为世界大战。
这种结论提恩也是认同的,为此西菲尼必须要做好战争的准备,为了自己的发展不被打断,为了自己的崛起之路,不会被绊倒,也为了整个人类的未来。
提恩并不是不了解国际形势,而是他认为国际形势还没有这么的恶劣,至少他国还需要一定的理由,才能发动所谓的世界大战。
只要他们发展船队的速度足够快,并且航行的发现全新大陆的时间足够短,甚至说——伪造出存在新大陆的情报都可以阻止一场本该爆发的世界大战。
也许是没这么轻松,但是提恩认为,他们是可以这么做的,并且也是有可能会成功的,因为对他们而言,现在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去解决各国爆发争端的根源,而不是解决列强展现出来的表面问题和加强对抗。
塞莉想的显然是和提恩截然相反的,她是想要依靠提升自身军事实力,以此来实现战略威慑,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他们发动的战争是关系到本国的存亡,关系到他们的政权存续,他们为此会赌上一切,这个时候你说他们不知道两国之间的差距?
知道的,他们也许是会畏惧,但绝对不会影响到战争导致的后果。
提恩想到这里主动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我虽然不认同他国会选择主动进攻我们,但即便不进攻我们,他们自己打起来,可能会对我们造成的影响,也都是难以估量的。”
“——”
“就像是神圣帝国不侵略我们,是为了防止大量难民涌入他们那地方一样,我们也必须要小心防范,战争所导致的各种社会问题、国际问题。我们——塞莉,我可以说,如果真的爆发所谓的世界大战,我们是绝对无法置身事外的,也是一定会遭殃的。”
“所以,我需要的力量是什么,你应该该明白了吧?我们要有足够的力量来应对一切可能存在的战争。”
“我还是不明白,因为我觉得这一切不可能这么快的发生,我们总有办法回避这些问题的,世界各国的有识之士,也一定会阻止这样大规模战争的爆发,因为这种战争太疯狂了!这根本不是人世应该爆发的东西。”
“我之前在南中城的时候,就和你说了,我会给你看证据的,我也清楚你这个人,不看到确切的正确,是绝对不会相信我所说的一切。”
塞莉丢过来了一份文件,提恩打开之后,虽然不愿意相信这都是真的,可是他的理智和判断,却完全倒向了塞莉那一边。
——
那是各国在边境地区部署的火炮、飞机,以及大规模军事人员调动的照片。
——
“这是在西昂边境拍到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里面的军队是三个国家的?埃菲尔尔萨,神圣帝国和瑞罗菲尼?他们三大列强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侵略西昂?还是瓜分他?他们疯了吗?西昂虽然是非常重要的贸易中心和货运中心,但是打那里,一定会得罪全世界的。”
“陆运的中枢,西昂。这个国家虽然相对而言是世界上最小的国家,但他却是整个洛马斯特的心脏地带,战略上的重要性,就是傻子都能够理解。我可以这么说,只要控制了这里,那么对控制国来说,他的军事力量就可以迅速的投射到世界各国,西昂这个国家连接地区的重要性,随着轰炸机、远距离火炮等重武器的出现,战略地位无人可出其右。”
“轰炸机?还有远距离火炮?这些都是什么?”
“就是一种一个轰炸机编队丢下的炸药,就能够摧毁整个城镇的工业产能,而火炮则能够对军队实现超远距离的有效杀伤。我可以做出一个定论,只要有任何一个国家控制了西昂,那他们就基本立于不败之地了,西昂连接的国家太多了,距离那些国家的首都也太近了。为了自保,也为了军事上的优势,围绕这个地区的争夺,一定是列强今后的最重要的战略核心。”
“这不是挺好的吗?西昂和我们这么远,那就让他们三个大国去争,我们置身事外,迅速的发展不好吗?”
“发展?我们一旦开启航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们会瞬间取代西昂的地位,无论是军事,还是经济上的地位。我们西菲尼会成为海陆运输最重要的支撑,这就意味着我们可以在全世界定点投送军事力量,并且因为各国沿岸的防御力量几乎都是没有的,我们可以轻易的在海边建立所有自己想要建立的军事据点,你真的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意思是我们可以随意的侵略各国?并且确实能够威胁到他们?”
“没错!你只看到了开启海运带来的利益,却没有看到军事威胁,现在世界各国是完全没有能力对我们庞大的舰队造成威胁的,航路一开,无论是在人员调配,还有作战速度上,都是远超于现有的所有调集速度的,而我们如果只是进行掠夺性的军事行动,他们根本没有办法防范。”
“可我们不会这么做,这纯粹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把我们视作威胁,只要我们阐明立场,并且展现出足够的态度,他们是能够理解的吧?为此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