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不得陈元不这么想。
实在是这一伎俩不论是禁制的种类还是发动条件,甚至是残留的特殊灵气,都和那一次遇见的事件太像了。
虽然这并不能表明那次事件的真凶就是对方。
但起码对方也成为了第一个怀疑的对象。
陈元侧着头,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心里稍稍有些不适。
屋子里已经染成了红色。
刺鼻的腥味令人作呕。
原本属于“一个人”的存在,如今散落得到处都是。
虽说在监天司做的时间也不少了,或多或少都已经看多了这种类似的场景。
——但绝对不应该是看惯了的场景。
——那种发自内心的厌恶,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
怀着对于已逝之人无奈的心情,他终于是将房门打开了。
“交给我们?陈道友你说的可轻巧……”
石天纵无奈地耸了耸肩。
这种事情要想打理虽说有些难度,但好歹也是正常工作的一部分。
困难的是接下来要面对的“调查”。
“我说陈道友,你在里面到底干了些什么,这些不会是你动的手吧?”
“我的身体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是我。”陈元冷笑,不由分说地将石天纵和矮小暗卫拉进了屋,赶紧将门关了上去,“这是和上次我们见到的差不多的死禁,只要达成某种条件便能触发,被下了禁制的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
“那么……结论呢?”
矮小暗卫横插一句。
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人身上发生了什么,而是这个人到底做了什么。”
“你的问题还真是刁钻……有时候我都觉得你和我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陈元笑道。
他觉得这暗卫很有意思。
的确,这个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与这个人到底做了什么……是两个根本没有关联的问题。
他正想解释。
却是忽地察觉到对方的气息有那么一瞬间发生了变化。
就像是……失神了片刻。
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莫非是自己刚才说的话里面有什么……
不行。
不能继续想下去了。
现在最关键的还是手上这个案子……就算得不到切实的证据也好,只要是人犯下的错,总能寻到蛛丝马迹。
“这位珈蓝族人确实是道心破碎,原本为了成仙而存在的道心,因为‘某一句话’而分崩离解,让他开始从一心向道,变得贪图享乐……他渐渐地在异常的欲望中迷失自我,渐渐地开始维持不住清醒的神志,这是他犯下的罪孽,所以定天剑才会有反应——因为那是确实存在的罪孽。”
“我都说了,不要听——”
“那是‘他本人认为的,自身存在的罪孽’,‘他本人仅仅承认了道心破碎,却对于道心破碎后发生的事情缄口不言,或者说想要说,却被某种力量阻止了’,两位道友,接下来我要说的或许有些难以置信,但还请两位务必相信我——这位修道者,珈蓝族人从道心破碎直到今天为止,经历的时间甚至不满三天。”
两人沉默了。
石天纵只是低着头。
一句话也没有说,但脸上却是已经露出思索的神情。
矮小暗卫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陈元,不断地摇晃着。
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一句也说不出。
“引梦术——就放在藏经阁第五层第三排书架的第十个空格,这是理论上可以让修道者回到‘道心破碎之前状态’的法术,只是因为其被大部分捕快认为是有点泯灭人性,所以根本很少有人回去钻研,故而在外界也根本无人得知这种法术,但从结果来看……它确实是有这种能力。”
“引梦术的发动并不需要依赖太多的灵气,反倒是元神力量占据多数,根据道心崩溃的时间,引梦术消耗的时间也是大同小异,基本上是时间跨度越大,引梦术发动时间也越大,而先前那位修道者却不然,我对其使用引梦术的时间仅有一瞬,几乎是眨眼之间。”
“珈蓝懿博此人果然是有问题的!”矮小暗卫顿时愤愤道,又看向陈元,“可惜暗卫无法管辖明面上白玉京的事情,倒是你们监天司……不知道什么时候去监视一下那个珈蓝懿博?看着那只老狐狸,等不了多久他一定会露出马脚!”
“监视一位珈蓝世家的族长……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而且……”
陈元摇头。
正要解释监天司的难处。
却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打声音。
同时有一道熟悉的叫声响起。
适时整个房间已经被收拾的差不多,粗略地看的话,也根本不会有人联想到此地就在刚才还死过人。
几乎是下意识地,陈元来到门口,将木门从里面拉开。
同时石天纵塞给了矮小暗卫某个小东西。
……
门才刚刚打开的时候,陈元便感觉到一股巨力作用在自己的衣领。
却是苏莫云抓着他的双肩,使劲地摇晃着。
“陈元!石天纵果然是在你这里,天哪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了他多久,早上的时候还在我边上,但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还有一大堆工作要他去干呢!”苏莫云的脸上满是愤怒,那双手抓得陈元生疼,差一些便要叫出声来。
只能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轻咳一声。
“苏捕头莫要生气,石道友马上就跟你走……对吧?”
他将视线看向屋内。
却发现屋子里只剩下了石天纵一人。
原本还有些担心会不会被苏莫云发现那矮小暗卫的身影。
但现在看来,却是没有那个忧虑了。
矮小暗卫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整个人就那么凭空消失了一般。
“嗯……我马上走,实在是抱歉,因为有些放心不下陈道友这边……”
“我知道你担心陈元,但他现在这样……唉,快走吧,起码跟我把今天的事情给办了,刚才在河里发现了一具尸体,尸体上还长着一朵石生花,想着那种花只有熟悉关外的你才知道怎么收拾了……”
“石生花?就算是在关外也是不多见的奇物啊。”阴柔的声音中带着些许震惊,石天纵几乎是小跑着出了房门,“却不知那尸体主人身份?”
“是兰芝堂姓萧的一位大夫。”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