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上去有些难以理解,但仔细想想的话,还是可以得出这些结论的,但我还是有些好奇为什么会发生那种事情?慕青元在记录中是一个嗜书如命的痴儿,纵然天赋异禀,却唯独在看书这一方面拥有疯狂的执念那也是他的道心所在。”
“但是百年前归来的慕青元却不然,那个慕青元不再嗜书如命,会将自己关在屋内,会悄悄潜入暗市买一些女子的东西,甚至会为了某种和过去完全不搭边的情绪,从这里跳下去那一系列的行动已然是违背了慕青元的道心,所以为什么?”
“回答我,慕青元”陈元冷静地看着自己面前,唯独用阴阳玉才能看见的两道身影,缓缓地,朝着两道身影靠近,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阴冷,“不,现在的你还是不是慕青元呢?”
在陈元的眼前。
阴阳玉之中勾勒出的是另一方世界。
夜天之中开始流窜着白色的流光。
流光仿佛是有着自己的生命,变化出不同的形状,从某个阴暗角落突然窜出来,又不知道下一刻会飞往哪里。
流光自天上来。
从斜月总落下,翻腾了一阵后,又悄无声息地消失。
“它们”是一种特殊的灵气,博学的修道者将这种特殊灵气定性为天上太阴坠落到凡间四散的精华,又被称作是“太魄”,寻常的修道者却只知道它的俗称月华。
在这月华分散的夜天下。
就在陈元的面前,赫然是站着两道人影。
其中一个穿着女子的流苏长裙,头上戴着一顶发冠,那发冠有一对如同蝴蝶一般的翅膀装饰,看着格外显眼,同时她从头到脚俱是雪白,在月辉之中仿佛是从月亮里面走出来的仙子。
在见到她的瞬间,就觉得这天地间的时间仿佛都要冻结了一般冰冷、彻骨的寒意,仿佛要吞噬一切。
他是这么觉得的。
另一个是一位男子,而且长得也很眼熟,若是仔细看去的话,会发现这与当初见到慕青元的模样简直是如出一辙。
与另一个女子有所不同的是,这位男子身上除了雪白,还夹杂着许多的暗淡黑色。
若是其中一个是慕青元。
那另一个人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这位浑身雪白,气息仿佛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女子。
应该就是那个导致慕青元这百年时间内性格突变的元凶不,或许从百年前遗迹中走出来的人
“我是慕青元。”
那男子用有些磕绊的声音说着话。
终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这位道友现在才知道如何见到我们,以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有些晚了?”
“我曾托梦给你。”另一个女子的声音落入陈元的耳中,清冷得让陈元下意识地浑身一个激灵,“我尝试要把所有的真相告诉你,如果可以早一些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现在这些事情了,可惜已经太晚了”
“太晚了?不,一点也不晚。”
陈元摇头。
笃定地道。
“虽然最初我的想法和你们的想法并没有什么两样,但偏偏我的上司是一个很有自信的人,所以不管结果到底如何,我还是会选择相信她。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天上国,白玉京这个名号可不是白叫的,这里是九黎十二仙城之一!”
“可是我只看见了死亡,看见了终末”
“那是你愚蠢!”
“我愚蠢?”
打断了慕青元的话。
陈元冷哼一声。
手指指着这阁楼下方的一片虚空。
“若是你不愚蠢,就应该把事情在还是生灵的时候告诉我们,而不是这样一死了之结果最后你也不是失败了吗?以为人死了就不再是道标了?以为自己的命如果没了,和那个地方的因果就断了吗?简直是愚不可及!”
“但是那里的灾祸,并不是作为寻常修道者的你们可以阻挡得了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我们可是修道者,为了自己所追求的道可以连性命都豁出去的修道者,在探求大道的路上不断前行、解开天地至理的修道者现在的我们,又怎能和千万年前的灾祸相提并论!”
“书中言螳臂当车”
“慕青元,你果然已经不再是你了。”陈元看着那个一半黑一半白的身影,眼中满是失望之色,“那我不妨告诉你,千万年前的修道者通过感悟天地脉络窥得修道的门槛,以天地道文烙印在铁器灵木上作为法器,那时候最初的修道者眼里,能御空飞行便是仙神但是现在又如何?在白玉京甚至区区凡人都能借助改良的符文灵器在天上翱翔!”
“不过是被封存了千万年的灾祸而已!”
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想要冲上去扇对方一巴掌的冲动。
但陈元终归还是没有动手。
“言尽于此,既然道友你们有如此信心,我们也不再多言了。”
慕青元闻言只是苦笑。
也不做任何的争辩,似乎是认命了。
“我以为我死了之后,在我身上的因果就散了若是我能死得早一些的话,或许那因果就这样散了,但那一天我才下定决心等我下定决心的时候,却是太晚了那时候的我,早已经不再是人,不管我的状态是生是死,道标已然落下。”
“我们不会帮助任何一方,因为我们的存在便是我们道的体现,这是大道之争,所以”
另一边女子的声音传来,
就在她这句话落下后不多时,才说了一半的时候。
突然,天穹上月华翻滚。
咄咄逼人的寒气肆虐。
一道道白色的流光在天穹上汇聚,渐渐地化作一扇巨大的虚幻门户那扇门户完全由灵气构成,若是没有特殊的手段,是断然不可看见。
与此同时,陈元面前的两人却已经纵身一跃,悬在半空中。
在他们的脚下,是清冷的月辉凝聚成一级阶梯。
“当年的太阴宫遭遇了一次劫难。”那女子轻声低语,却让陈元听得分明,“劫难的结果太阴宫和玄月潭被封印在虚无之中,阵眼是天,阵枢是月,唯有正确的时间、地点做正确的事情,才能有幸踏入太阴宫。”
“这是当初封印之人留下来的一线生机也好,是为了不让人找到那里而设下的无解之局也好现在都已经无所谓了,这位道友不,或许是曾经的道友,青元还是青元,只是他的道心已经变了这是他从踏入太阴宫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确定了的。”
“是太阴宫在呼唤我们距离太阴宫降临还有一段时间。”
那女子抬起头,看向南方的某个地方。
天际传来一阵如同木门被徐徐推开的声音。
沉闷,又压抑。
在那扇“门”的后面,仿佛能听见凄厉的咆哮和低语。
似乎是有谁在诉说。
又似乎是有谁在哭泣。
“这段时间里,就听我讲一个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