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下来,连陈元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做了些什么。
浑浑噩噩地将苏莫云安排下来的工作都做了。
到最后连苏莫云都看不下去,将他叫到一边。
“我说陈捕快,现在可是工作的时间,能不能别老是走神”
“抱歉……”
“光道歉有什么用,还不快接着干活!”
“哦……”
他只是点头。
再也没有做出原本浑噩的模样。
但心里还是无法释怀,一直在想那件案子。
好不容易熬到了傍晚,到了休息的时候。
少女未等陈元离开,便已经先一步拉着他跑出了监天司。
“我们去哪里苏捕头……现在应该不是办公的时间了吧?”
“少废话,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这一回,陈元连回应都没有。
只是被少女拉着一路走,不就便来到了一座瑰丽的七层阁楼之下。
这阁楼看着眼熟。
不仅仅是阁楼,四周的景象更是让陈元熟悉得透彻。
这里分明是他平日里喜欢来喝酒的小酒馆附近。
那酒楼当初还和苏莫云戏称,日后一定要去那里喝个痛快——但也只是戏称,毕竟在那里的消费,可不是他能够负担得起的。
“苏捕头,你这是……”
“走!”少女猛地拍了拍陈元的肩膀,已经率先一步踏入那阁楼正门,“我带你进去喝酒!”
只是为了喝酒吗?
还是说为了你别的什么。
不管如何,既然不是自己付钱,那也不妨进去一次。
陈元没有拒绝。
两人就在阁楼里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
陈元看在眼里,少女点酒的时候看着单子上的价格,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更是没有分毫的犹豫。
果然,她是一个有钱人。
“这儿的酒可是白玉京数一数二的,就算是一杯,那也够你回味好几个月的了。”少女笑着,已经将手里第四杯酒一饮而尽。
“苏捕头,我……”
“闭嘴,现在给我喝酒,除了喝酒以外的任何事情都不准做!”
“哦……”
陈元还是将自己心里想问的问题咽了下去。
待酒过三巡。
他觉得眼前已经是一片朦胧了。
才听见苏莫云的声音传来。
“陈捕快可是觉得……不甘心”
“不错。”原本是不会就这样说出来的,就算心里再如何憋闷也不会说,因为他自己也清楚,再继续调查下去估计也不会调查到什么东西,手上掌握的线索实在是还不够,还缺少了一些关键的东西。
而最关键的却是那些线索的时效性。
它们并非是第一时间被发现。
以如今监天司手里的资源,也无法根据那些线索找到确切的目标。
这些说白了,就是能力不足的问题——而且这份能力不足,是在情理之中的。
但就是不甘心。
不知不觉地,又想起来昨天武安侯那一句莫名的话。
一切……真的都是命中注定吗?
若当真有命中注定的说法,为什么不是罪人伏诛,众生安乐,非得是要留下什么遗憾?
监天司的存在……不就是为了这个目标吗?
“但事实就是这样!”
少女紧紧的攥着拳,捶在桌上。
“我们所有人都努力过了,根据手上能够获得的线索,拼命努力过了!真龙履的买家我们一个个地查了,女人的身份我们也通宵地找了,人族也好,妖族也好,凡是能够想到的我们都想了,都做了,就连最后看起来多么荒诞的阵法我们也找了——我们没有放弃任何的一丝希望!但我们只有这些线索,我们只能做到这一步……”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毕竟只有这些线索。
只找到这些线索。
到头来,线索也只有那两处尸骸存在的地方。
若那里真的存在某个见不得天日的阵法的话……又会在哪里
毕竟两点连起来,也不过是一条线而已,但阵法却……
哎
等等,好像有一点一直被忽视了。
若真是如此的话,在那里应该有线索……
越是这么想着。
陈元的酒劲就越是压下。
头脑也越发地清晰起来。
“……所以这次我们两个的比试就当不存在了,唔……”少女一只手撑着自己的额头,看上去已经满是醉态,支支吾吾地道,“然后是答应你的……那个……我要和你说的……”
“苏捕头!”
陈元猛地站起身子。
朝着她微微行礼。
“时候不早了,我要去办事了。”
“哎这酒才喝到一半呢,我可是你上司,你敢就这么走了?难得我还要告诉你一些小秘密……嘿嘿……”
一边已经要伸手拽着他的衣领。
眼看着苏莫云是喝到了兴头上。
一时半会儿也清醒不了。
陈元只能挣脱了她的手。
“若是要喝酒的话,等此间事了,我请苏捕头喝。”
“唔……”
少女似乎又说了一些什么。
但陈元已经听不进去了,他径自走出阁楼,朝着某个方向走。
一切的答案,应该都会在那里了。
……
以这条线是阵法的一部分作为前提。
当初推断出来的阵眼是基于阵法就在白玉京内。
但若是不在白玉京呢?
甚至——不在这地面之上呢?
以那条线为中心扩散开来的一片范围,都有可能是阵法所在。
越发地坚定了自己的念头。
陈元也就越是清醒。
他离开了热闹的白玉京内中,甚至是离开了郊外。
当他走到一处计算中是阵眼的地方的时候,已经是立足于一片茂盛的树林。
“这是……对,就是这里!我的猜想是正确的,这就是那个阵法!”
在某处虚空中还残留着某种熟悉的灵气痕迹。
但在陈元发现这一处地方的时候,却已经为时已晚。
凶手不可能将自己的作案痕迹刻意留下——起码这位凶手不是那种将所作所为当做是某种艺术的疯子。
但终归还是有留下一些痕迹的。
——若真有命中注定,那想必一定是善恶有报。
那么接下来只要寻着痕迹走……
……
“这不是陈捕快嘛,怎么大晚上的跑来这里?”
“陈捕快,不知来这里做什么?”
是他们
为什么他们会在这里?
心里的疑问还没有说出口,就听那柔和的声音继续道。
“这里是……是姐姐的衣冠冢,姐姐她原本是住在附近的别院里,但在很久以前就……今天本来是她的生辰……”
“哼……”
武安侯只是冷哼一声。
只是脸上已经流露出悲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