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振邦思虑许久,也为拿定主意。若此时没有进行两国会武,若驸马杨宏和伏苓公主不在靖州,一切都好办。
但是,他们两个人都不在。不跟他们打招呼,自己便表奏朝廷,终究有些不妥。
毕竟,齐平侯府是他们的家,老侯爷是驸马杨宏的父亲。由他们直接向皇帝上书,比自己经由刑部转奏更便捷,更合适。
再者,对于那个天煞门,他不知该如何表奏。无凭无据,贸然揭开大盖子,恐怕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据小侯爷的心中所述,天煞门除了已经被灭的白虎堂,还有青龙、朱雀、玄武、黄狮四大堂口,势力绝对小不了。
而且他们都是武林高手,绝不是朝廷那些禁卫们可以对付的。恐怕此事还要依靠小侯爷等武林人士,才能够免去亡国之危。
然而,禁武令的存在,便如横亘在朝廷和武林之间的,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恐怕,此时此刻,武林之中的那些侠义之士们,对朝廷早已失去信心,又如何会协助朝廷剿灭叛贼。
难道
“唉!”
孙振邦长叹一声,不堪其忧。
大衍朝廷,还真是多灾多难啊!
看来,有时间他得和小侯爷好好谈谈,他相信以小侯爷的为人,肯定不会看着亿万生民惨遭荼毒。
其实,孙振邦过于担心了。毕竟,他对侠义道并不了解。
真正的侠义道,从不计个人荣辱得失,亦将生死置之度外。
一切行为,皆以天下黎民的福祉为最高目标。
因此,任何一个心怀侠义道的真正侠义之士,若见天下黎民饱受战火荼毒,绝不会坐视不理。
“大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要不要去通知大少爷?”那名颇有见地的守卫问道。
“暂时不需要,此事到底如何处理,还要仔细斟酌斟酌。”说完,他低头沉吟片刻,吩咐道:
“去买一具棺材,把他装殓起来吧。”
“是!大人。”守卫抱拳拱手,转身去了。
孙振邦倚靠在太师椅,心神郁结,浑身乏力。
当务之急,是要委派一名干练之人前往齐平县,调查处理此事。而且,此人必须得是忠厚之人。
骤然,有两道人影浮现在脑海中。
其一便是司法参军薛阳,此事乃他值司范围,是最佳人选。
但孙振邦有些担忧,因为薛阳和小侯爷杨振之间,曾经发生过一段不愉快的事情。
若是司法参军薛阳伺机报复
此事并非不可能,不可不防。
第二人便是孙止戈,以他与杨振的关系,倒是不会出任何纰漏。奈何,他无职无权,恐怕惹人非议。
思虑再三,孙振邦还是决定让孙止戈前去较为稳妥。
毕竟,孙止戈业已成年,虽然没有功名在身,无职无权,但却可以临时委派。
一来,权作历练。
二来,公私两不误。
想及此处,孙振邦猛然睁开眼睛,看着那名守卫吩咐道:
“去将我儿寻回,切记,不可影响会武。”
“是!大人!”
守卫抱拳拱手,转身出了二堂,赶奔演武场寻找孙止戈。
演武场内,比赛如火如荼。
北看台上,拜官厅中,驸马杨宏见杨振一去不回,便知可能出了事,心里十分担忧。
不过,他身为皇命钦差,主持两国会武,干系重大。即使再担忧,也不能离开此地。
此时,乃是第五场。
第四场刚刚结束,大衍应岳龙获胜,再次激发了观众们的激情。
不过,等到第五场一开始,观众们的激情顿时下降。因为,他们发现演武台上的两人似乎势均力敌。
常言道,遍观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
在见证了四场比武之后,对于武学虽然仍旧一窍不通,但却眼界大开。
更何况,观众席上不乏心明眼亮之辈,更有武学大家。
北看台贵宾席上,伏苓公主等人便坐在此处。二爷苗凤鹰,三娘苗凤曦,四爷苗凤雄都是武学大家,纵使四爷苗凤雄浑浊蒙楞,也能看出些门道。
“嘿!那些小子们”
二爷苗凤鹰一把捂住了四爷苗凤雄的嘴巴,这家伙嘴上没有把门的,万一说秃噜了,影响甚恶。
三娘苗凤曦瞪了四爷苗凤雄一眼,这兄弟
“唉!”
三娘苗凤曦心中微叹,这兄弟已经到了婚配年龄,还是如此这般,如何是好?
孙止戈也在贵宾席上,他虽然只懂一些花架子,但也能看得出来,下午的战局如同上午一样,首战胜,二战平,三战败。
似乎这一切乃是杨振刻意安排,他虽不知为何如此,但以他对杨振的了解,知其必定用心良苦。
陡然间,他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不由得为之一愣。
定睛一看,原来是府门守卫叶恒。他怎么来了?莫非府中出了什么事?
孙止戈猛然站起身来,走下了看台,直奔守卫叶恒而去。
守卫叶恒走进演武场的一刹那,见到万余人摇旗呐喊的场面,颇为震撼。
少爷若不是生在官宦之家,在这么多人中间找出一位来,势比登天。
庆幸的是,少爷乃是州正之子,可以在北看台贵宾席上观看比武。
“叶恒,你来此有何事?”
守卫叶恒正在四处观望,陡然听见有人喊自己,抬头一看,见是孙大少,当即陪笑道:
“大少爷,扫了您的雅兴,大人喊您回去。”
孙止戈闻言一愣,父亲喊自己回去?难道真的出了什么事?
“你可知为何喊我?”
“这个”守卫叶恒不知该如何回复,大人曾经交代过,不能影响比武。思索片刻,方才说道:
“大少爷,您还是回去看看吧,届时您就明白了吧。”
“好吧!”说完,孙止戈径直走了。他知道问不出什么来,索性也就不问了,还不如直接回去问父亲。
两人离开演武场,并没有引起别人的关注,也只有二爷苗凤鹰扫了他们一眼。虽然心中有些不解,但也没有往心里去。
毕竟,与他而言,这只是一个插曲而已。
因此,他看了一眼之后,便压下了心中的想法,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演武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