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一场不算太激烈的小型战斗之后,气势汹汹前来问罪的数百蒙古骑兵全军覆没,土默特与鄂尔多斯两部的首领满心憋屈的被生俘了。
岳不群也不多言,立即让吴天德领大军在后缓行,自领数百乔装后的骑军向前急行军,在午后未时时分,就来到了两部蒙古人的大营。
等身着蒙古军服的岳不群簇拥着被点了穴道的两部首领驰入营中后,立即号令两部的千夫长以上的蒙古军官前来大营军议,来一个就生擒点穴一个。
然而其中最重要的一名万户大将,却始终迟迟不至。这令岳不群都有些担心起来,毕竟自已身处两万蒙古大军的军营中心,但有反复,那就是万人围攻的悲惨了。
就在岳不群焦急的等待时,远远瞧见一名身材高大的蒙古大汉不紧不慢的行来时,心中的那股担心劲,顿时消散了去。
那万户大将乃是鄂尔多斯部首领满都赉阿固勒呼的亲信族人,他对自家首领的护卫兵们十分熟悉,可一至主帐附近,就发觉了眼前的护卫兵大都眼生,而且更有一小部分与蒙人的模样大为不同,多似汉人模样。立即便起了疑心。
只是身处大营之内,两部首领的行踪他又是十分的清楚,一去一回时间刚好,回来后立即召开军议,一切很正常,所以他倒也没有多加怀疑,只是感觉古怪罢了。
等说话和气,仪容俊美,一身粗劣的蒙古军服却穿出出尘之气的岳不群出现眼前时,那万户大将立即认定不对了。然而等他准备反抗时,一股凌厉的气势如同大山一般的强压而至,令他的面容顿时扭曲起来,豆大的汗珠禁不住的从额头上滚落。
“图拨帖木尔将军,你怎么了?”一名稍稍落后的蒙古千夫长不禁向那蒙古万夫长图拨帖木尔走去,切入到两人相斗的气场中。
那图拨帖木尔一直受到岳不群的气劲压制,此时这名千夫长的走近正是他的脱身良机,他力运全身,青筋直暴,暂时回复了一点气力,突然暴喝一声,退身至那名千夫长的身后,又一拳轰在了他的背上。
那千夫长惨叫一声,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半横着向岳不群跌去。岳不群眼中寒光一闪,一拳已击在那千夫长的身上,那千夫长的身体随即高高抛向空中。
再听嗤嗤两声,两柄名贵的蒙古割肉小刀被当作飞刃击来。岳不群轻巧的伸手将两柄小刀接下,又随手抛到了一旁。
弯刀出鞘的图拨帖木尔凝神以对,他本以为凭自已的身手在蒙古可谓强悍无敌,谁知今日与眼前的汉人一次交锋,只在气势上自己就已经有若脱光了衣物的女人般,任人宰割。由此可知,眼前这名汉人的武功有多么的高强。
“四周都是我的人,你逃不掉的,束手就擒吧。”岳不群淡然的站在他的面前。
眼前的这名蒙古人身手虽然不错,但终究不过是外家横练一流。在战场上可以横行一时,但面对真正的内家高手时,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罢了。
图拨帖木尔听不懂汉语,因为他向来不屑学习懦弱汉人的语言。只见岳不群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已,任由寒风轻轻的撩动着他的袍子,意态中说不出的潇洒自如。
似乎身在那里,却又不在那里,宛如无间而入有隙,与天地万物浑为一体了。
虽然听不懂,但图拨帖木尔却知岳不群的用意。但是图拨帖木尔生性悍勇,只有一心向前冲锋的战斗意志,却无束手投降的懦弱心理。身处重围之中的他知晓,只有击败或者生擒眼前的汉人,自已方能有一线的生机。
因此,他暴喝一声,一刀向着岳不群斩去,从战场中磨砺而出的强横刀法,简单实用,而且身负千斤巨力的他,斩出的刀气破空呼啸,似若万千银针激射而去。
只见岳不群微微一笑,左手在身前环绕,反手为云,俯手为雨,雪花也随之而翩翩起舞,更在他的身前化作十来个大小不等的圆心雪环,古怪诡异莫名。
他的身体似若尊循着某一种玄妙的路线移动,却似乎又没有移动过,身法之奥妙令人难以置信,轻轻的躲开了弯刀的连续攻击。
图拨帖木尔的气机本已锁定了岳不群,但岳不群似移非移,图拨帖木尔就再难感知到他的踪迹。无奈的他只得猛喝一声,左拳轰出,身随拳起,右手又两记刀斩,嗤嗤作声劈在岳不群的左右两侧。
左手再加速一拳,正击打在前一拳的拳气上,拳气相叠,尖啸着击打在岳不群身上。
却见拳头与弯刀都斩过了岳不群的身体,但都没有接触到实体的感觉。
惊愕的图拨帖木尔看见,岳不群手中的雪环撒手而出,小环套着大环,左环又嵌着右环,上环更缠着下环,十几个雪环在空中沿着诡异的曲线,旋转着,呼啸着,碰撞着,激荡着,由小变大,由有形而渐至无形,最后变成一堵雪墙向着图拨帖木尔强压过去。
图拨帖木尔只觉胸口一麻,耳边更传来一阵骨头碎裂的闷响,身子已经轻飘飘地飞了出去,又重重撞在了身后洁白的雪地里。
好容易撑起了上半身,图拨帖木尔抬眼看着眼前一脸不屑的岳不群,不住的摇头,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一脸的难以置信:“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击中你了。”
岳不群似乎听懂了他的蒙语,笑了笑:“你看清楚了。”
图拨帖木尔睁大了眼睛,岳不群似乎动了动,他身后的帐上却忽然多出一个大字,“杀”。
字迹透过牛皮所制的帐篷,每个比划都在向下蔓延,其中锐意十足,实是恐怖之极。
图拨帖木尔大惊:“残,残影……”岳不群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和曦的微笑。
图拨帖木尔颤声道:“好,好,汉人的武功的确神奇,你也果然远胜于我,我败得心服口服了,满都赉阿固勒呼,你实不该与汉人作对啊!啊……”惨叫一声后,立即倒地气绝。
在斩杀了图拨帖木尔之后,事情再无变故。等吴天德率军来到之时,立即开门将之迎入,先占据了各营的马场与屯粮之所,又召集所有的百户官及稍有身份的蒙古人前往军营广场集合。
就在无数蒙古人惊愕的目光中,着蒙古装的神木堡兵突然举枪现身,四周更有两千蒙古骑兵合围,把广场中超过千人的蒙古军官与所有贵人、甚至是英雄勇士都全部斩杀。
群龙无首的蒙古人彻底混乱了,有人想要提刀子自卫,却不知敌人究竟是谁,有人想要夺马逃命,可马场早已被岳不群派人给占据了,无人领头指挥,如何能够形成强大的战斗力。
步行逃命?营外风雪如刀,步行逃命只会是九死一生。罢了,且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说不定只是蒙古部落高层的内乱呢,内乱完了,总有需要自已卖命之时。
忐忑的一夜过去后,第二日一早,消息彻底传开了,原来是明军擒获了两部的首领,又发动了对两部军官与贵人的大清洗,现在,明军还想要收编了自已。
怎么办?是打是降?
打,没有军官的指挥。降,明军又会怎么对待自已。逃,还是那句,这鬼天气,无马逃不远啊,两万蒙人兵彻底的迷茫了。
一天过去后,嗯嗯,似乎那名汉人将军所说的不差,自已等人似乎祖祖辈辈都在被部落的贵人们压迫着,世世代代都没有自已的一只羊,一头牛或者一匹马。草场,没有牛羊马匹,要来何用。
不到战时,大伙只能吃些奶酪与青稞,饥饿之时,更是只能找些草籽吃。只有到了战时,方能吃些肉食与汉人的米粮,而且那是拿命换来的。
妻子?那是贵人们同意后或指定的奢侈品,而且初夜权还在贵人们的手中。想要拥有心爱的姑娘,那只会是在梦中。
第二天,两万蒙古兵的心思又起了变化,原来现在蒙古实施的叫做奴隶制,而大明在两千多年前就废止了奴隶制。
现在明人来了,要全面废止蒙古人的奴隶制,大家一起平均分配部落里的所有牛羊马匹。明人一牛一羊不取,只是挑些上等的战马就行。日后明人想要,还得与大家以物易物,或者以金银购买?世上还有这么好的事情?
两万蒙古兵立即全体沸腾了,只要自已肯专心放牧,肯吃苦拼搏,不久之后,家中必定牛羊成群,马匹无数。妻子,儿女,独立的帐蓬与马车,都将会有了。
那还等什么?明人的大将军啊,你是长生天所派来的伟大圣人啊,快点回去分牛分羊分马分帐蓬分草场吧。
都不用第三天的洗心了,第二日夜里蒙古兵们就发起强烈的拨营要求,速速回到两部驻地,准备分配个人财产的事宜。
岳不群当即遵循众意,在寅时就下令造饭拨营,辰时正式挥军向北进发,直奔两部的老巢与驻地而去。虽北风如刀刮骨痛,大雪坚冰冻体寒。却依然抵挡不住两万余蒙古兵的火热心思。当真是连夜拨营望河套,牛马皆分划草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