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岳不群气定神闲的举步归家,何不易愤愤然的低声说道:“表哥,不,掌门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太令我失望了。日后,凡是对付岳师兄的谋划,你切莫叫我知道了。不然我必定帮理不帮亲,你切莫怪我言之不预。”说完,拂袖就走。
陈不寂不断抚摩着怀中那本早已确定下来的《太极拳经》,心中感慨良久,看来自已与岳师弟之间,果真是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啊。然而出身正道门下,一点良心犹未灭的陈不寂陈大掌门,心中不由暗暗的定下了决心。
“极恶之人亦有一、两位过命的好友,我陈不寂虽然不肖,但从今日后,你岳不群就是我可以换命的朋友了。”
第二日一早,正气堂中,华山派的七大长老同聚一堂,岳不群提出了抚恤玉女峰事件后的所有亡和未亡的华山弟子们。
原本以为可能会拒绝此议的陈不寂,今日却难得的一口赞同了下来。只见陈不寂笑着问道:“本派近年的收入日渐丰余,多蒙岳师弟多方奔走之功绩。今日岳师弟既有此议,想必这钱财一项,你也早有准备了吧。”
岳不群点点头道:“去年小弟前往江南一行,所得颇丰,若以五千两每人的抚恤金,玉女峰事件共有二百三十七人逢难,二十六人被废武功,共需怃恤金一百三十一万五千两。这笔钱,小弟可以全出,就以华山派的名义,大伙分道抚恤。”
“嘶……一百三十一万五千两?这么多,岳师弟(师哥),你打劫到了大明的宝库啦?”
“五千两一个,嘶……他们的家人后人个个都能成为土财主了。”
“岳师弟(师哥),你究竟赚了多少银子回来?要是钱太多的话,干脆分点给咱们帮你花用花用……”
岳不群眉头直跳,这伙神棍,一言中地,自已可不是正好打劫到了建文皇帝所遗留下来的宝库嘛。这一百三十余万两银子虽然不少,但在朱元璋一张银票就能套取百万两银子的当时,似乎也不算什么。
“这个……钱财乃身外物,我辈侠义中人不可太过看重。只要各位师兄师弟有需求,我自然双手奉上。诸位兄弟日后勿需再为钱财一事而烦心了。”
“哈哈,那感情好。师弟,师兄的这把长剑有些不太乘手……”
“对对,师兄,师弟的衣服也该换新的了……”
“……”
计议已定,又休整了半月后,由宁中则留守华山,大伙立即前往长安城去,寻找长安城最大的钱庄,大通银庄,取出了岳不群早在半年前,就令人与之互保的百万票号,各自分钱之后,分路怃恤去了。岳不群则分到去延绥的方向。
延绥方向的华山派弟子并不多,岳不群很快就怃恤完毕了。虽然遭到不少的漫骂,但看在是来送钱的份上,好歹没有视之如仇。毕竟真正知晓玉女峰上实情的人太少,更多的还是认为果真遭了瘟疫。
有了这次怃恤之后,华山派的声望于陕西一地大振。如此有情有义,不忘故旧子弟的名门正派谁人不爱。纵然真的为华山派失去了性命,家人族人也不怕日后生活无着落了。五千两银子的怃恤金,足可令陕西所有知情人都疯狂了。
只是很可惜,华山派每年一度的收徒吉日未到,需得等到秋收之后方可。所幸此时距离秋收之日不远,再过三月便好。
于是小门小户、又或武林世家的子弟们,大都摩拳擦掌的准备着,准备秋收之后,于华山脚下一鸣惊人,一举拜入到武林名门的华山派门下。
而此时的岳不群,则应约前往了延绥的神木堡,也正是世袭千户吴天德的地盘。
神木堡位于大明长城的边墙上,此时的明长城乃是成化十年,延绥巡抚余子俊率领将士四万余人修建而成的,建成不过才二十余年时间,正是雄镇河套蒙古之时。神木堡的千户吴天德,正好防守着这一段数十里的长城隘口。
终于,年近二十五岁的吴家掌家大小姐,吴若雪这老姑娘,终于嫁人了。虽然是嫁与岳不群为妾,但是却以正妻之礼拜堂的。
因为她上不得华山去,岳不群只能把她安排在神木堡左近,由飞虎堡改成的吴家堡中。日后五原的岳氏屯堡趟若建成,吴若雪将会是那里说一不二的真正女主人。同时也是华山岳氏的另一分枝。
成婚不过三日,闲不下来的新娘子吴若雪,便领着岳不群前往神木堡各处巡视。神木堡位于陕西北部、秦晋蒙三地接壤的地带。这里黄河揽怀南下、长城横腰西飞。整个千户保的管辖总面积达七、八千平方公里,是陕西一省面积最大的千户堡。纵在全国来说,也是排得上号的。
经过了半月时间的巡视之后,二人终于又回到了吴家堡中。吴若雪一下翻上躺在榻上休息的岳不群身上,娇声问道:“大老爷,奴家陪您看了神木堡所有的地方了,这神木堡上下应当如何治理,您大老爷给奴家说说呗。”
岳不群好笑的刮着吴氏小妾的鼻子,说道:“我说娘子,我又不是神木堡的千户官,更不是什么文曲进士,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吴若雪不依的说道:“大老爷啊,咱们神木堡吴氏这才刚刚回归,没什么底蕴,招揽不来穷酸秀才出谋画策。好容易招来了两个不知变通的,只能当个文案书记,上不得台面。天德嘛,你叫他领人冲锋杀人还成,哪里懂得治民之事啊。这几个月来,都是我这当姐姐的帮助治事。现在你这姐夫来了,你不帮忙谁帮忙啊。难道还叫我这女人抛头露面不成。”
岳不群笑道:“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咱们岳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吴若雪柔柔的伏了下来,喃喃的说道:“但是奴家……累了,只想有个依靠……”
岳不群心中大痛,只能紧紧的将之搂在怀中。说实话,来自后世的自已,治理这古代的百里之地有何难的,总比此时的腐朽官员强多了,干嘛不帮助自已的媳妇儿。
说干就干。第一个阶段是要有粮,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据查,神千堡共计有户1356户,口7458人。成丁2486人,壮妇2324人。五十以上的老人991人,十六岁以下的小孩1657人。可征召卫所兵千人镇守边墙。
因吴家本身就有家丁四百余骑,而且颇为精悍,所以短时内基本不用征召卫所农兵了,只要抓好农业生产就好。
常言道无粮不稳,神木堡地广人稀,正是垦荒种粮的大好时机。此地的日照时间长,又偏北方,既可种植春小麦,又可种植冬小麦,以及青裸等农作物。
军户们不是不愿开荒种粮,而是历代的千户官们剥削的太过严重了,苦了一生都省不下几个钱来。而开荒的地也都是千户官的,有空操那心干嘛,饿不死就成。
所以岳不群重定卫所的税率,坚持朱元璋的十五税一率,除此之外,各种杂税全免。接着鼓励开荒,谁开就是谁的地,粮税减半。但不许私卖,只能卖给千户官,皆按市价。大力修建地间水利工程,从黄河以虹引管抽水进行灌溉。大力发展农家肥,石灰杀虫等原始手段,增加产量。
第一阶段的事情做完时,又一个月过去了,岳不群也到了该回山之时。
吴若雪依依不舍的说道:“大老爷啊。您老下次什么时候才来?五原的岳家屯堡还需你做主修建呢。”
岳不群拍拍吴若雪的小脸笑道:“明年开春吧,这里有个棱堡的图纸,如果我没能前来,你就先叫人照着建就行,一但建成了,纵然有万人围城,只需三、五百人,也能支持数年不破。”
“咦,这个棱堡这么神奇。”
“棱堡就是这么神奇。对了,不久之后,将会有两千余户匠人迁途到神木堡来,这可算是咱们岳家的私匠,你可好生的安排好。”
“遵命奴的大老爷,滋滋……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