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人混战良久,张天师采补而来的功力毕竟比不得他人苦修而来的精纯内力。就如岳不群与燕心婷的功力是纯度达70%又或90%的一百公斤黄金,而张天师采补而来的功力却只是纯度在40%的五百公斤黄金,看着量大,但其实并不经用,于一招一式间浪费颇多。加上他为了辟毒,又转运内呼吸之法颇耗功力,时间一长,顿时不支。更何况还有一个不逊他多少的汪直充当主力。
一招发出,口发厉啸,剑影虚幻莫测,刀来如山倒浪翻,呼啸纵横,围绕着身体,各自扫掠出数团光华,滚滚而前。流闪如波的刀光,旋回舞转,起落如黑蛇似的长剑吞吐不定,又或剑影飘渺,难觅踪影。
正在这刹那之间,张天师数式虚招之后,猝然朝后方急掠而去。一跃数丈,有若飞鸿腾空,两个起落之间就已远出十丈之外,逃之夭夭了。
同样已到强弩之末的岳不群等人,在经过一番剧斗之后,对于张天师的武功敬畏非常,哪里还敢乘胜追击,只深恐他的临死反扑,反而害了自已,唯有眼睁睁的看着,一动不动。
经过一番彻底的清洗之后,在汪直及五百护军的帮助下,刘景农取得了对天师府及上清宫的绝对掌控。岳不群与燕心婷也适时救出了郑明珠、徐香菱等人。
诸人于天师府三清殿中坐定奉茶后,刘景农依旧愤恨难消的说道:“今夜打蛇不死,恐日后必有后患。”
岳不群与燕心婷相视默然不语,道理谁都知晓,可斗到如今,实在没有心气再斗了。日后的事,还是日后再说吧。
汪直挥袖笑道:“刘长老勿忧,今夜张元斌落荒而逃,明日他的反迹便可通报天下。没有了天师之名,他充其量不过一江湖巨孽罢了,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岳不群眉头微皱,的确,对于朝庭与天下百姓来说,失势的张元斌已无关紧要了。但是对于自已又或华山派来说,武功高深难敌的张元斌却成了一条藏于阴暗之中的毒蛇,接下来,自已则要日日提心掉胆,时刻担心会被他所谋害了。
不过事情已然发生,再怎么后悔也无用处,日后唯有加紧练功,以求将来拥有自保之术。
刘景农低声下气的拱手问道:“汪少监,本教出现了张元斌这等万恶之贼,实是本教最大的耻辱。然而本教自归顺朝庭以来,教中弟子多年兢兢业业的护国安民,一刻不敢少歇。还望汪少监在上报朝庭之时,能将张元斌这狗贼与本教的其他人等分别开来计较。不然贫道深恐正一道百万弟子会心生惧意,重新被那张元斌狗贼所鼓惑了。”
汪直点点头道:“不错,刘长老你所言极是,咱家必然上奏朝庭,将张元斌与正一道区分开来,只罪其一人。不过这安抚人心之事,还得靠刘长老多多帮忙了。”
“此是应有之事,贫道省得。”
汪直想了想后问道:“对了,如今天师教中,可还有何人能够接掌天师一职?只要天师之位能够定鼎,张元斌便彻底无势可依了。还有九宫的诸位长老道官,尚几人可信,几人不可信?咱家需要上报朝庭,重新策封,不令张元斌有反复之机。”
刘景农拜道:“张元斌贼子有一妾生子名张原焕,此是他的独子,年方七岁,然自幼并不得其宠爱,可继任天师世嗣。其他九宫长老多与张元斌贼子同流合污,已被贫道与这位华山派的岳先生及蜀中的燕仙子共同斩杀,职位多空。贫道以为,可召回被张元斌贼子从前所排斥的功臣、亲友与良善之德士回归,挑择良人策封。”
“此言甚善,咱家自会择机上奏。”说着,汪直又转头看向岳不群与燕心婷二人,笑道:“今夜多蒙岳大侠与燕女侠的相助,咱家才能驱走张元斌,令天师教重归于正道。江南一地,也因此少了一场浩大的兵祸,你二人对朝庭、对天下,功莫大焉。”
岳不群拱手笑道:“汪少监客气了,今日岳某与燕姐不过是因缘际会,凑巧罢了,当不得汪少监的谬赞。”
“功必赏,过必罚,此是咱家的处事之道。岳大侠你的功绩,咱家会一五一十的上奏朝庭知晓,绝对不会昧下的。”
岳不群听后,只能拱手称谢。
只见汪直举茶淡淡的笑道:“今日有幸与岳大侠一会,咱家有一事不解,不知岳大侠可能为咱家解惑。”
“不知何事?还请汪少监道来。”
“岳大侠于数月前,在南京突然变出巨额财富,号称江南首富,令人为之而侧目不已。据咱家细细查验之后,发现其中有许多建文时的宫中遗宝,不知此做何解?”
汪直双目低垂,捧着清茶细细的品味着,仿佛刚才只是随口发问。但眼中所暴露的厉芒,却令岳不群心中如同惊滔骇浪一般,暗自紧张不已。
曾经的西厂厂公,果然名不虚传。随便一句话,就能令人颤栗不已。
身旁的燕心婷见了柳眉轻皱,忙将玉手伸了过来,轻轻一握,岳不群这才松了口气,干笑道:“此事岳某就不知晓了,岳某仍江湖中人,一向喜好寻幽猎奇,偶然在深山之中寻得宝藏,自是不加思索的便取来自用,哪管它是什么建文时的宫中遗宝。莫非汪少监要想以此事来罪我?”
话音刚落,殿中顿时气氛凝重起来。郑明珠伸手握住了怀中的短剑,刘景农则紧张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倒是徐香菱怒气冲冲的斥道:“我说汪太监,你现在可不是什么西厂厂公了,而是南京御马监的少监,没有侦知不法之事的权力。只是管理些草场和皇庄、经营皇店,与南京户部分理上计财政之事罢了,这手可不要伸得太长了。当初,就连建庶人都被英宗陛下给释放了,你还追究建文遗宝做甚?”
前魏国公可算是建文帝一脉的忠臣,如今好不容易被永乐帝一脉的皇帝所谅解了,自然不容汪直再度提起建文帝故事。
汪直哂然一笑,殿中的气氛顿时一松,说道:“徐小姐所言不错,咱家已经没有了这份权力,今日之事,也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不过岳大侠,你虽然无意中取得建文遗宝,但是并未独吞。而是以它来开设银行,低息贷款,令江南百姓不受高利借贷之苦,可谓大善之行。加之更愿上缴不菲的利润奉养皇家,可见你心中尊崇皇室朝庭,并非逆反之人。只冲这两点,咱家就不会为难于你。加之又有魏国公的照拂,你大可安心的享用此遗宝。”
闻言,岳不群终于松了口气。看来当初主动的交税给皇帝与魏国公,这从后世带来的好习惯,还是有些好处的。至少在外人看来,自已可是大大的良民,而不是什么乱党。那巨额宝藏,应该算是真正入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