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和张芸峰在办公室里聊了很久,期间林寒还给陈安妮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陆香云和郑州将从市警察局调到磁器口办事处的事情。
当他从张芸峰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的傍晚时分。
他带着汤池州和马宝驹走在上清寺的街道上。
虽然日本轰炸机依然间歇性的对陪都进行轰炸,但是在上清寺的街道上,此时却如织,车水马龙,显现出几分不合时宜的繁华。
在经过“三清公寓”门口的时候,林寒并没有停留,甚至都没有抬头看看于秋枫家的窗户。他们急着去上清市搭乘最后一班开往七星岗的公车。
因为明天就是与吴海容和高桥洋介约好去江北城见“大夏国传国玉玺”持有人的日子,所以林寒并不打算回磁器口办事处,而是准备在市区住一晚,然后明天直接过江去江北城。
当他们三个人在上清寺的公车站挤上车的时候,林寒透过车窗正好看到公路上,匆匆走着的一个熟悉的男人的身影。
这时,汤池州也看到了,他急忙凑近林寒的耳朵低声说道:“老大,你看,那个人好像是杜先生?”
林寒对他微微点了点头,也轻声的说道:“不错,确实是他!他果然是回到了重庆。”
“他为什么不和安妮联系呢?真是一个有些奇怪的男人。”汤池州自言自语的说道。
林寒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既然他在上清寺都现身了,说明他有可能已经回家,我们下一步必须派专人盯着他。”
汤池州有些无奈的说道:“老大,我觉得我们现在的人越来越不够用了,确实需要增加一些人手。”
林寒也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是的,不过,这个杜先生对我们办事处的人员都比较熟悉,所以我们需要新人来对他进行调查,这样才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汤池州听林寒这么说,就知道他已经有了安排,就笑着点了点头。
马宝驹也轻声的对林寒说道:“主任,我看这个杜先生具有丰富的秘密工作经验,你看他走路,他的目光随时都在观察附近的动静,他是一个很警惕的人。”
林寒点了点头,但是他没有再说话,只是转头看着窗外驶过的风景。
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在七星岗下了车,又随便找了一家路边的川菜馆吃了晚餐,然后就近找了一家比较洁净的旅社住了进去。
汤池州开了两个房间,一间由林寒一个人住,他和马宝军一起住另一个房间。
在林寒的房间里,林寒和汤池州又仔细的核对了一些明天见面的细节,马宝驹也在旁边提了一些建议,直到林寒觉得各方面都没有问题了,才结束了这个话题。并让汤池州给在办事处的胡成祥打电话,进一步强调了细节。
然后他又和马宝驹仔细的聊了一下,下一步如何对防空司令部进行调查的一些想法。
当汤池州打完电话回来之后,告诉了林寒一个消息,就是陆香云和郑州下午已经去磁器口办事处报到了,陈安妮很热情的接待了他们,并且安排了他们的食宿。
林寒听完汤池州的汇报,笑着对他们说道:“我们办事处只要有安妮坐镇,还是很令人放心的。”
汤池州和马宝驹都笑了起来,他们对安妮的工作能力还是非常赞赏的,然后他们又在一起闲谈了一阵,林寒还有意无意的给他们讲了一些,他对未来时局发展的看法,一直到夜深
汤池州和马宝驹回到自己的房间,简单的洗漱之后,一时也难以入眠,就躺在床上聊起天来。
因为马宝驹性格比较沉默,平时言语不多,所以主要是汤池州在说,马宝驹更多的是在回应。
汤池州对马宝驹说道:“宝驹兄,其实以前我们都干过潜伏工作,只是我们工作的对象不一样,你在西北,我在沦陷区,不知你对此次抗战的看法如何?”
马宝驹看了汤池州一眼,淡淡的说道:“汤助理,说实话,以前我很少考虑这样的问题,不过我今天听了主任对时局的看法,倒是让我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我非常认同主任的观点。”
汤池州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我对抗战还是有信心的,但是我总觉得老大的看法过于乐观了一些,仔细想他的观点,好像确实又很有道理。”
马宝驹突然问他道:“汤助理,如果抗战结束之后,你打算做什么?”
汤池州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说:“我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我想到时候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马宝驹沉吟了一下,平静的说道:“以我在西北潜伏多年的经验,估计战争结束之后,还有一战啊!”
虽然这话没有明说,但是汤池州很快就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他迟疑了一下说道:“如果真的那样,像我们这样的小角色,还得听上峰的安排吧!”
然后他又问马宝驹:“宝驹兄,到时候你有什么打算?”
马宝驹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我想到了那个时候,估计我早已身心疲惫,我想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隐居养老吧!”
汤池州显然对马宝驹的想法感到有些诧异,还摇了摇头说:“宝驹兄,以你的能力,到时候肯定是局里的中坚力量,更当是为党国效力的时候,怎么会想到退隐山林呢?”
马宝驹看着汤池州笑了笑,也没有多加解释,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功成名就不是我的追求,我担心的是,到时候还能不能够找到容得下我的一方净土啊!”
汤池州显然并不是很认同马宝驹的观点,不过他说了一句让马宝驹同样吃惊的话:“我才不去想那么多呢!反正老大去哪里?我就跟着他去哪里!”
马宝驹用赞赏的目光看了汤池州一眼,他知道汤池州在进入军统之前,是在江湖上混过的,很讲究江湖义气。就笑着说道:“汤助理,你比我更有追求,我是自叹不如啊!”
汤池州笑着说道:“宝驹兄,你是过于谦虚了,你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我认为将来的发展前途是非常大的。”
马宝驹听到这话愣了愣神,苦笑着叹了一口气:“功名利禄都是浮云啊池州,我说句心里话,陈安妮是个好女人!”
汤池州还是觉得马宝驹有些出人意料的淡泊,不过,他听到马宝驹突然提陈安妮,有些疑惑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看到马宝驹意味深长的对着自己笑,马上就明白这是马宝驹在开自己的玩笑。
不过,汤池州还是回应道:“是啊!宝驹兄说的不错,她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好女人,只是可惜”说完,还无奈地摇了摇头。
马宝驹只是看着他淡淡的笑着,没有再说话。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