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娘俩说东道西地闲谈之际,听到村里响起了炸雷般的炮声,天成问岳母道:“婶,这丧事怎么还放起炮来了?”
“哎,这是在接小孩姥娘家的人,我们这里也不知从哪家兴起来的?仪式还特别隆重!”
岳母的回答让天成有点好奇,乡村里的丧事,对于这等习俗都有些讲究,只是还是第一次听说丧事放炮接娘家人的说法:“看来你们这里的讲究还是挺多的,我们不如一起去看看!”
天成说完正预出门,迎头跑进来一个青年小伙子,还没等天成反应过来,小伙子便招呼道:“姐夫,我刚才看到你来,要不是我在那里忙着,我早就来了!”
“小弟,放暑假了吗?”天成一眼认出站在面前是自己的小舅子任利功,半年没见,这身高竟然高出自己有半头了。
“没,这几天高考,用我们的教室,估计暑假也放不了几天!”任利功回答道。
“刚才听到放炮的,丧事上不是极为热闹吗?你怎么跑回来了?”天成问道。
“哎!再热闹也比不上姐夫重要!”任利功的回答让天成不由得笑起来。
“你这话让姐夫高兴!”天成听任利功这么一说,竟然没有心思再去凑那外面的热闹,干脆坐下来陪着任利功说话。
“我听说姐夫村里干得全县一流!”任利功说着笑了笑。
“你这是听谁说的?”
“我班里一位同学说的,他爹也是村干部,每次回家都提到你们小王庄村,并且将你夸得简直成了这同学心中的榜样,他说将来自己也想像你一样,能为村里搞出更大更牛的产业,让村民都过上好日子。”任利功说着拍了下脑门:“他的村离你们不远,叫什么来着?”
“离我们不远的村,就那么几个,有刘楼、大程、徐家、刘集。”天成提示道。
“不是这四个村,再远点的呢?”任利功问道。
“再远点的有蔡王、李早、强家、陈家渡口。”当天成提到陈家渡口时,任利功当即打住道:“对,就是陈家渡口,就是这个村,他爹就是这个村的书记!”
提到陈家渡口,让天成脑海中立时反映出一个人来,那长得尖嘴猴腮的陈长海,那个曾经让自己村民误认为是坏蛋的捡粪的老头。随口讲道:“这村的书记叫陈健民!”
“你认识啊?”任利功显得有点兴奋。
“认识倒是认识,算不上很熟,你说的这个同学就是陈健民的儿子!”天成觉得这事巧得很,真没有想到本来志同道合的陈健民的儿子与自己的小舅子成了同学,感觉拉近了与陈健民的距离般。
“他儿子名字起得可以说挺牛气!”任利功接着说道。
“牛气,怎么个牛气法?”天成觉得这位陈健民也挺有心计,听任利功提到名字的牛气,自然也来了些兴趣。
“叫陈天一,据说意思是老陈我天下第一的意思,你说这名字牛不牛?”
“确实牛!只是他的学习真的如他名字一样牛吗?”天成问道。
“说真的,学习还不真的怎么样,正如他那名字一样,老陈天下第一,他儿子还真的并没有拿过第一,不过他倒是很有志气,自称将来回农村将自己村做成天下第一村。”任利功的回答让天成觉得有点可笑。
“将村庄打造成天下第一村,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也只是想法罢了!”天成并不认可这句话,只是当成了笑谈。
天成与任利功的谈话,让一旁站着的岳母自觉没趣,便自行走出堂屋门,去厨房帮莲英做饭去了。
被自己母亲接替下来的莲英连忙来到堂屋门口与弟弟打招呼:“刚才听咱娘说你回来了,我们来得这么巧,咱姐俩也有半年没有见面了,你来了我不在,我来了你上学,这人大了见一面都有点难了!”
“是啊!姐,你这么说来,你们怎么没有带晶晶兄妹俩来啊?好想他们了!”任利功忙回应姐的话道。
“小健还没有放暑假,晶晶陪他叔家的妹妹呢!我们摩托车也不方便带他们俩,假期里一定带他们来!”莲英答道。
“饭做好了,大家一起吃点!”从厨房走到堂屋门外的天成岳母招呼道。
莲英转身去了厨房盛饭,不一会儿,饭食端了上来,炒的绿豆角,拌的凉黄瓜,让人看着有些食欲。
“你们吃吧!我到外面喝杂菜汤,回头我替咱爹,让他回来与我姐夫说话!”任利功说完,头也不回地便出了家门。
天成与自己的岳母谦让了一回,入乡随俗,赶上这里的饭顿不吃也是对岳母客气的不尊重,于是拿起筷子,夹起了菜放到嘴里,脑袋却依然在任利功最后的话语上。
果不食言,天成拿起的馒头还没吃下一半,岳父任凡平便进了大门:“刚才听利功说老王家来了,怎么也不通知我?”
天成听出岳父的声音,便放下手里的筷子与馒头迎出了屋门。
“叔,是我不让他们打扰你的,觉得你在那里帮忙,不方便离开,所以就没有让他们去叫你!”
“哪里有什么不方便离开,刚才大家开始吃饭,我吃了几口,利功给我提到你来的,这也正好是个闲着的机会,我就急急赶了来,这么久没有来,咱爷俩不见一面,那像什么话哟!”任凡平边说边进了屋,拿了板凳坐了下来。
“你吃好了吗?爹,这碗是给利功盛的,他没有喝便跑去叫你,正好喝,你喝吧!”莲英边说边将那碗盛好的米汤端到了任凡平的手上。
“听婶子说这人因为庄稼没种好想不开,让人觉得实在不应该!”天成随口找个话题说道。
“这人穷志短的事,也不能怪他,三个儿子,两个成人,却未讨到媳妇,换了谁也是心急啊!”岳父任凡平的话让天成又对逝者多了一层理解。
“我这倒是有个能赚些钱的机会,不知道村里有没有感兴趣的?”天成故意将话题引到自己想说的话题上道。
“赚钱的机会?”任凡平重复了一句。
“该不会又是养猪吧?”任凡平接着问了一句。
“现在猪价不稳,就是稳,我也不敢对你们提,毕竟那么长的生长期,投资在后面呢!我说的这个一次性投资,一年收回投资并且还可以赚些钱!”天成没有将购车的事说出来,眼睛没有离开自己岳父的面孔。
任凡平没有回应天成的话,只是缓缓地将碗边靠近了嘴唇边,慢慢地将米汤喝进嘴里,细细地品味着天成说的话。
“要是有这好事,我就与人家说说,看看有愿意的不,你具体说说什么好生意?”任凡平将碗离开嘴,咽下喝到嘴里的汤水问道。
天成便将运输队购车的事向任凡平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任凡平听过后,放下饭碗道:“正好我借这机会给人说说,看看有没有愿意买的,你说的这事,我先将手里的钱全拿出来用上,你看行不行?”
“当然行!你再问问村里的人,有愿意买的可以统计一下!”天成来时想的一肚子话到这里全蒸发了去,没有想到村里发生的这件蹊跷丧事帮了他王天成的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