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贾母、万分人等人而言,因为晴雯上门去找贾琏的额缘故,她们已经知道了秦可卿待嫁的事,探春不用去了,这样的峰回路转实际上她们心里若有憾矣,但这件事已经完全脱离了她们所能左右的层次,她们既不能说什么,更不能做什么,只能将这份遗憾藏在心底!
而在晚饭时分,在贾母的三间小屋里,当贾母听探春讲起贾环将要入职翰林院待讲的时候,贾母立刻双掌合什,高喊了一声:“菩萨保佑!”
在贾母看来,贾环虽然在府外,但他姓贾,是他的孙子,他崛起了也以为者贾家将要崛起,这是没有一点异议的!再加上贾宝玉婚事已定,贾母心里涌起双喜临门的感觉,所以才如此激动。
而到晚上王夫人去晚定之时在贾母处听到这个消息时,她的心情大致和贾母相同,也有一种双喜临门的喜悦——至此她已经完全看清了形势,以贾环的身份和家身根本不会在意小小的贾府了!相反嫡子如虫,庶子如龙,王夫人现在觉得以后贾宝玉真的需要贾环帮衬,这帮衬的人越强大越好!
而消息传出去以后,荣国府里欢声一片。
当然贾环独自忧愁,有时贾环真有一种抛下一切远走高飞的冲动,但他却又清楚这一切真的抛不开,而且他还明白他真的飞不了,不说他现在还要在这里迷惑天泰帝,好让杀千刀得手,就是他不顾一切真的走了,贾环坚信只需一天请问就会找上贾琏或者牛继宗,然后是忠悌王、然后是在万宝林存银的东家都回去找他,然后就是官府了……
贾环在焦虑中等待,在等待中忧愁暂且不提。而杀千刀这时却很是行色匆匆……
人大概在两种时刻会拼命,一种是由希望陷入绝望之时;另一种是在绝望中看到希望之时;现在杀千刀处在第二种时刻。
如果说第一种情况让人疯狂,那么第二种情况就让人动力满满,告别贾环之后,杀千刀便直接钻山鹞。
《红楼梦》书里给人盗匪很多的感觉,只是荣国府便被光顾了两次!实际上这正是大虞朝的社会现状,之所以造成这种局面,原因和许多王朝一样,王朝在后期土地集中,失地贫民民不聊生。
而杀千刀在群寇中很有威望,贾环每月按诺给他们银子,所以在群寇中也很有威望,而杀千刀又把这事当成自己的事去办,群寇又是有勇力没脑子的人,所以听闻贾环要倾其所有,杀千刀所到之处,无不追随。
只是他们没考虑到这种事要是犯了,贾环要是被逮了起来,他们向谁要银子去!
当然最近几天贾环倒是替他们想到了这点,他认为他如果遭遇不测,这些无法无天之辈为了银子极有可能去劫法场,而他所担心的是这些人有没有这个能力……
……
两天后,舟行缓慢,但也出了京畿地区,到了冀北地区。舟行水中,沿岸柳色虽然不入秦可卿眼中,但这么多天了,秦可卿心情也已经平静,或者说绝望,当然和她有同样心情的还有文珠。
上午时分到了一个叫涧头闸的地方,三膄船,柯固的使者加上随行扈从约有近二百人,物质需要补充,短暂停留了一下,然后继续启航。
从涧头闸往南行约五六里是一个叫做葫芦嘴的地方,这里水道狭窄,水流较急,但两岸巉岩耸立,景色奇幽,而舱中闷热,晚餐少少吃了些之后,秦可卿与文珠、瑞珠出了舱门乘凉。
这时夜色己经上来了,夜幕飘荡在水面上,远远望去,只让人觉的青山朦胧,很有一番奇趣,不过这些在秦可卿、文瑞、瑞珠眼里倒成了浓愁……
这样站在船舷边,听着‘哗哗’的流水声,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夜色己经完全上来,当然雾气也更浓重了,见此怕秦可卿染上湿寒,瑞珠想给秦可卿拿件衣裳,而她刚刚转身,就觉大船微微一晃,“触礁?!”见此,瑞珠心里微微一慌,而就在这时她就听舱底传来惊恐的叫喊声:“不好了,漏水了……”
此处水流湍急,女子又不会水,当然随行的也都是北方人,旱鸭子,听了都是呼喊着,乱跑着慌作一团。
“不意竟然葬身于此!”
秦可卿见此心里也是畦凉畦凉的,而后船身逐渐下沉、倾斜,众人渐渐开始哭爹喊娘,或求三清、佛祖、菩萨等满天神佛来保佑,文珠与瑞珠也是如此。
而或许是满天神佛听到他们的声音,不知是谁突然间喊了一声:“快看,有船!”
蝼蚁尚且偷生!此时此际这一声简直是天上福音!众人闻言却轻着脑袋寻声而望,即使秦可卿、文珠、瑞珠也不例外!
远远的他们只看到上游处火光点点,正飞速赶来……
“救命啊!”“来人啊!”……
见此众人施出吃奶的劲拼命呼喊着,只是大约到了离大船还有一射之地之处,小舟却突然停了下来,众人见此都愕然一愣,随即大多数都跳着脚呼喊道:“快来呀!快来救我!”
而众人话着刚落就见百十支火光如蜂而来,“强盗!”至此众人终于认清了众人的身份,顿时哀嚎一片……
而秦可卿、文珠、瑞珠也是如此!立足之地将没,外面又群寇环绕,三个都不知是该投河还是怎么着。
正惶惶然之间,船头突然传来一道粗野的声音:“兀那女子,可是贾环贾三爷的相好?”随着话音,一叶轻舟突然来到船舷边。
声音突来,出现突兀,秦可卿、文珠、瑞珠三个都吓了一跳,定晴看时,只见一小舟上站立一人,蓬发宽面,双目狂野,身材横向发展,矮而宽,裤腿高卷,手中只凭一只摇橹便将小舟劳劳定在湍流中!
这样形容粗野、言语粗鄙之人,要是平时敢这么对秦可卿说话,秦可卿一定回答帮把他打出去,但此时秦可卿只能强压心中惊恐,勉强镇定的回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