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时杀千刀已经一下子来到了贾环的马头前,一拉马嘴前的缰绳,问道:“你可是贾环,贾老三。”
“正是,这位壮士你贵姓,有何贵干?”
看着铁塔一般又黑又丑得杀千刀,贾环心里暗惊,但他也清楚,这些人既然来了,事情就无法善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很是一刀,于是一边镇定的问着,一边甩蹬下马!
杀千刀可能没想到贾环居然昂然不惧,不像其他人那样,见了他心气儿都低了三分,心中有些惊诧,语气也就变得柔和了些:“在下徐虎,江湖匪号‘杀千刀’,江湖之上,多闻阿哥大名,特送一桩美事与阿哥,阿哥跟我来。”
在贾环听来,这‘江湖之上,多闻阿哥大名’和‘你有钱,快到我的碗里来’差不多,他听了不仅微微皱了皱眉,但现在打他估计是打不过的,逃也逃不了,毕竟因为有伤,武艺他已经荒废多日,人在人檐下,他也不能有什么想法,好在知道这些人归根结底是为银子而来的,这什么杀千刀说话还算客气,估计不会伤及他的性命,只是以后随机应变而已!想到这里,贾环心中稍定,点了点头,推开拦在他身前的赵四,说道:“请带路!”
至于‘美事’什么的,强盗说的话能信吗!
而在这个时候,赵二才反应过来,也明白自己是被人利用了,而且祸害的是他心李最尊重的人,因此,他心里虽然害怕,但还是忍不住悲愤的喊了声:“你们骗我。”
杀千刀理也不理赵二,下一刻直接显示出了本色,上前一脚就把赵二踢了个滚葫芦,一扬手:“带走!”
赵二被打,赵四当然大怒,挥拳就奔向杀千刀,随即四周响起了‘哗啦’之声,贾环好不怀疑这些人会杀人,急忙拉住了赵四。
见此,杀千刀才‘哼’的一声收起了牛耳尖刀……
随后贾环五人被众人围着,沿着一条羊肠小道往山上而去,大约走了有十来里路,转过一大块岩石,贾环就见越五六十人正围在一座茅草屋前,茅草屋前的松树下支着一大口锅,正冒着蒸腾热气,松树枝上还挂着两腔羊!而在松树西边的草屋柴门里外还挂着红喜对子,正中间摆着一张破烂的桌子,只是用红纸盖着,有了些新意。
“这好像还是办喜事?请我来干什么?”见此,贾环心里疑惑着。而这时杀千刀已经大喊了一声:“新郎官墙来了,大家快准备?”
“新郎官!我?”看此情形,贾环一下子呆了,停下了脚步——他真是往往没想到杀千刀居然真的送给她一桩‘美事’!
但下一刻他就想起了薛宝钗,薛宝钗之后却是秦可卿,再然后又想起这样的事情不符合他现在的身份,以他现在的身份应该真真正正的走三媒六聘的程序,不然会惹天下士子耻笑,于名声不利……
想到这里,贾环急忙向杀千刀说道:“这位英雄不知这新郎官可是在下,在下……”
而贾环还没说完,就听茅屋里传来一道粗豪的女声:“来了,来了就好,快快快,快把他抓过来,良辰吉时已到!”
随后贾环就看到松树下那一帮子人呼啦啦的围了过来,隐约间可以看到他们唇边晶亮,不知是想到了猪羊,还是他……
“屁的良辰吉时啊!这都快晚上了!老子的第一次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完了,也不知新娘子是谁?难道是她?!”被簇拥着,贾环心里腹诽着,不知怎的贾环的脑海里突然飘过了妙玉的影子,他不由得呆了一呆,脚步不由的顿了一顿……
当然此时此刻贾环的脚步是停不住的,或许只是为了即将到口的猪、羊,不知是谁,在贾环背后快速的推了一把,没有法子,也不及多想,贾环只好随众而入……
门打开了,贾环第一眼就看到了妙玉,凤冠霞帔,一身大红的裙子,冰眸雪腮上冷冷清清,好似不似人间的仙女,此时秋水传神的眸子正看着他,带着一丝慌乱的欢喜。
“果然是她!”
隐约之间贾环猜到了杀千刀的用意,这是仙人跳,用现代语言讲,就是你偶遇一美丽女子,彼此心仪,正要欢好,裤子脱掉一半,然后女子的丈夫来了,说你正在穿裤子,杀千刀他们只是将这个过程改成了拜堂而已!但他来不及感慨,来不及多思,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文子博!
此时的文子博正坐在一个木凳上,一身青素儒袍,文质彬彬,给破烂的小屋增添了一道出尘之气,但与周围的狂蛮、彪悍之气格格不入。
“先生,你怎么?”没想到文子博居然也被‘请’来了,贾环惊讶的问了声。
“托你之福。”文子博淡淡的说了声,但还是忍不住瞅了贾环一眼。
“额!”
贾环瞬间明白了,文子博是被请来当证婚人的,下一刻他心里既羞愧又慌乱,羞愧的是自己的蝴蝶效应太大,这事居然连累到了文子博!慌乱的是天地君亲师,这如果要是由文子博给他证了婚,虽然在程序上不怎么正规,但也能说的过去,就这么结婚了,就这样结婚了,贾环感觉太突然,而且薛宝钗怎么办?!
当然钻山鹞、杀千刀、三丈青不会给贾环稳定的时间,在两人互答之际,三丈青已经将新郎袍披在了贾环的身上,然后七手八脚的给贾环系上了带子,戴上了帽子。而刚刚穿戴完毕,钻山鹞就对着文子博一伸手,哈哈一笑道:“良辰吉时已到,文先生,清吧!”
文子博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会被强盗‘请’来主持自己学生和老友孙女的婚礼!而对于这桩婚事,贾环是他很中意的学生,妙玉又是他老友的孙女,如果不是被强盗请来,他心里倒是很乐意的,但现在,现在他也不知该不该乐意了!
不过他也知道这些强盗对他已经礼遇,他要是不从,只怕会有杀身之祸,而且即使被杀,这婚礼只怕还得继续下去,拒绝的意义不大。而从士之行事规则上来说,君子不利于危墙之下,穷则独善其身,达5则兼济天下,士子的行事从来也不是一根筋,而是讲究变通的,一根筋的都是没读透儒学的腐儒,文子博当然不是,因此文子博闻言正起身来,轻轻叹了口气,对贾环说道:“你且从权吧!”
但文子博说完就明白自己这话有很大的语病——自己既然主持了,那张家要是同意了,只怕贾环以后从权不了!
再想一想张家世代严谨的门风,文子博不仅在心里叹了口气。
但不论如何眼前这一关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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