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钢皮的车头上,司机徐师傅聚精会神的看着前方,嘴里哼着小曲。
狸子手持铁锹站在锅炉旁,眼睛却望着窗外。
“我说狸子,往锅炉里添点炭,劲儿不足了!”徐师傅回头对狸子道。
狸子从煤堆里铲了一锹炭丢进炉膛,转身走到徐师傅身后。
……
临城镇“丰盛酒楼”外的大街上,独立团的弟兄们已经喝的宁酊烂醉,他们玩起了酒令。喝的红光满面醉意浓浓的李麟看了看手表。
凌晨两点二十五分。
他闭上了眼,似醉非醉地瘫坐在了酒楼门前的台阶上。
“喝,继续喝!”
……
蓝钢皮的头等车厢餐车上,鲍威尔和安特森依然在兴致勃勃的谈天说地。
鲍威尔由衷道:“我在中国生活了七年,我感觉我已经深深的爱上了这个拥有五千年文明的古老的国度。”
“我更喜欢这片土地上的宝贝,还有这片土地上的女人!”
王聪儿和孙野从安特森面前走过时,安特森色迷迷的打量着穿着格子纹女士西装的王聪儿,眼神里充满了贪婪。
罗斯满、赵老三等大部分乘客还在那不慌不忙的吃着西餐。
孙野目不转睛盯着手腕上的表盘。
……
临山脚下的铁道上,弟兄们已经搬完了最后一节铁道。
蓝田把耳朵贴在地上听了几秒:“弟兄们,蓝钢皮就要到了!”
“走,咱下高粱地!”
七百余弟兄纷纷钻入铁道两旁齐腰深的高粱地里。
……
月色皎洁。
蓝钢皮车头,司机徐师傅望着十里开外临山的山头,拉动了减速杆。
“徐师傅你开得太快了,慢点吧。”他身后的狸子道。
“你个小龟孙懂个屁,老子开了三十年火车了,这速度正好!”
狸子邪魅一笑,手里的毛瑟手枪顶在了徐师傅的脑壳上。
徐师傅惊悚道:“你要干什么?”
“徐师傅,你仔细瞧瞧前面的铁道,不减速能行吗?”
狸子把徐师傅的头按向挡风玻璃。
徐师傅猛然间看到:前方两三千米处的铁道上只剩了光秃秃的枕木,却没了铁道!
“啊!?”
他惊叫一声,慌忙将刹车杆一拉到底!
霍然间,蓝钢皮的轮子摩擦着铁道发出一阵刺耳瘆人的声音,伴随着的是火花四溅!
急刹车带来的惯性使各个车厢里的乘客纷纷前扑后仰从座位上摔了下来!
餐车上的情形最惨,桌上的酒菜糕点全都滑落到了正用餐的乘客身上!
孙野和王聪儿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二人死死抓住了座椅的扶手才不至于摔在地上。
就这还不算完,诧异中的乘客们刚刚从地上站起来,正纳闷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只听外面传来一阵猛烈的撞击声,接着又是猛地一颤,他们又都扑倒在了地上!
徐师傅虽然采取了急刹车,可纯钢材质体积庞大的蓝钢皮靠着惯性还是快速地向前滑出了两三千米,随后冲到了已被拆去了铁道的路基上。
车头翻倒在地,后面几节车厢歪歪斜斜也都脱了轨,索性都只是车厢倾斜没有翻。
……
辫子刘从麦地里站起来,冲天开了一枪:“弟兄们,冲啊!”
瞬间,麦地里涌出了无数个黑影,向火车冲了过来。
蓝田带着一部分弟兄在外围放哨,提防官兵突然来袭。
……
乘务兵班长刚带着几个兵跑进守车,忽然便看见窗外潮水般涌来的马子黑影!
“土匪!班长!土匪!”
“土匪太多了,咱扛不住!快去向临城驻军报告!”
官兵们跳下车,猫着腰向后面的临城镇方向跑去。
……
餐车上。
孙野、王聪儿相背而战,盯着车厢人群。
众人纷纷从地上爬起,趴着窗子向外看。
安特森从地上爬起来望着窗外黑压压跑来的人群。
车厢里炸开了锅:“有土匪!”
“土匪来了!”
安特森惊恐万分:“不好,我们遇到土匪了!”
鲍威尔也很惊恐:“是土匪!”
安特森从兜里拿出一支银质的左轮手枪,指向窗外。
王聪儿拔枪抵在了安特森脑袋上。
安特森大惊失色,吓得赶忙把枪举了起来:“别开枪!别开枪!”
孙野转过身,安特森胆怯地把枪送到他手上,连连道:“别开枪,别开枪……”
鲍威尔惶恐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孙野微微一笑:“我就是你要找的罗宾汉。”
“你们是土匪?”
“该死的土匪!”罗斯满怒吼着从地上抄起一个红酒瓶砸向孙野。
孙野余光一瞥,抬手一枪便打碎了飞来的红酒瓶子。
罗斯满抄起一个盘子又要砸他。
孙野一颗子弹射进了罗斯满的脑门,罗斯满瞪着两只蓝眼睛如一扇门倒下了。
“你打死了洋人!?天呐,这可不得了啊,这可塌了天了!”
餐车一个角落里传来一个男人又慌又怕的声音,孙野搭眼一看,正是那位被罗斯满往身上撒了红酒又被臭骂了一顿的老头子。
孙野听他这话感觉很是恶心:“洋人怎么了!洋人他娘的不一样是人?小老子我又没打死你爹,要你嚎什么丧!”
王聪儿也怒道:“谁再动一下,不管什么洋人马人还是牛人,姑奶奶一样让他吃枪子儿!”
所有中国人闻声都乖乖地蹲在地上谁也不敢再吭一声。
洋人们则害怕而又有些懵懂的望着他俩,他们大都不懂中文。
孙野拿枪点了点鲍威尔的眉心:“你跟他们说,都老老实实的给我听话,有一个不听话的,我把你们全给杀了!”
“okok!”鲍威尔举起的双手捏成了ok的形状,乖乖的站起身冲着车厢里的洋人们说道:“都不要动,不然土匪会杀了我们的!不要打黑枪,外面都是土匪,不然土匪会把我们都杀光的!”
洋人们闻声都骇然失色,一个个纷纷举起双手老老实实蹲在了地上。
……
“都别动!”
“谁动打死谁!”
“都给俺抱着头蹲在地上!”
与此同时,二等车厢里,馍馍刘站在地上,贺老五站在车座上,二人皆是手持双枪怒视车厢里的乘客们。
乘客们纷纷乖乖地抱着头蹲在了车厢里。
……
辫子刘和马子们冲到了蓝钢皮前。
“俺的乖乖,这车怎么那么高!”辫子刘望着三米多高的蓝港皮车瞠目结舌。
“四掌柜的,咱咋进这里头啊!”一旁的马子问。
辫子刘从没坐过火车,一看这个浑身钢铁的大家伙,顿时懵圈了,他哪知道从哪进去?
“大掌柜的没跟俺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