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明面对方晓婉的质问,还是辩解道:“这些钱确实是我辛苦挣到的。”
方晓婉鼻孔一哼:“你糊弄鬼呢?就凭你的出租车每天拉活,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挣这么多的钱吗?假如你要想撒谎,那请你讲一下有点逻辑的理由好不好?”
方晓婉以往对他很尊重,可如今对他一点也不客气了。
陈昭明欲言又止,心里显得异常矛盾。
方晓婉一看她难以启齿,便更加不安了,不由惊疑道:“难道你去抢银行了吗?”
陈昭明终于出声了:“唉,就算我想钱想疯了,也没有胆量干那种事呀。”
方晓婉缓和一下情绪,又继续逼问:“那你说说看,这些钱到底是哪来的?”
“它们真是我拉活拉到的!”
方晓婉又惊疑道:“难道有人利用你的出租车贩@毒?”
“您想哪去了?我会干出丧尽天良的事情吗?”
方晓婉的大眼睛来回转动了两圈,然后试探询问:“它们是不是被乘客落在你车里的?”
陈昭明终于没有否认。
方晓婉又嗔怪道:“你这个人咋能这样呢?现在不想想失主有多着急,居然想把它们据为己有。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陈昭明立即辩解道:“晓婉你听我说。我哪里是把它们据为己有?而是为了给莉莉救命呀!”
“陈昭明,你真是太糊涂!”方晓婉忿然地指出,“莉莉是需要钱治病,但她需要的爱心钱,而不是不义之财!”
陈昭明把头深深地埋下了,但嘴里依旧辩解:“这确实是一笔不义之财。但它如果能拯救一个天真无邪的生命,那这笔钱才有意义。”
方晓婉气得几乎想挥拳揍他,但勉强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当喘息了几口粗气后,才耐心地讲道:“你想过没有,这笔钱虽然可以帮助到莉莉,但也可能让失去它们的失主陷入绝境呀,也许会伤害更多无辜的人。”
“不会的。”陈昭明赶紧表示,“那些丢钱的家伙是活该的。这笔钱在他们的手里,就是任性和挥霍的工作。”
方晓婉一愣:“难道你认识丢钱的失主?”
“不认识。但昨晚他们一打我的车,我就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货色。”
方晓婉顿时好奇道:“你能讲一讲事情的经过吗?”
陈昭明为了转变方晓婉对自己的看法,便赶紧讲述起昨晚发生的一切——
原来,陈昭明自从承包这辆出租车之后,为了多挣钱,就采取了不分昼夜连轴转的方式。每当困倦的时候,他就把出租车停靠在一些娱乐场所附近,然后就躺在汽车座椅上小睡一会,这让,一旦有进出那些娱乐场所的顾客,可以随时打车。而他,哪怕为了几块钱,也立即振作精神,重新回到驾驶室为乘客服务。
昨天午夜,他照旧把出租车停靠在一家夜总会附近,然后钻到汽车后排座位上休息。
不知过了什么时候,他被一阵粗鲁的砸车声惊醒,立即起身一看,发现外面站着三个男子。
陈昭明借助夜总会门外闪烁的霓虹灯,便看出他们是刚刚消费过的客人,正要打出租车,于是并没有计较对方的动作太大,而是开门询问:“几位先生要打车吗?”
那三个客人明显是喝多了,其中一个人操着外地口音嚷道:“废话,老子在外面等了半天了,你小子却不过来伺候,反倒躺在车里享受,还想不想干了?”
陈昭明知道他们喝高了,也不屑与他们计较,毕竟要和气生财嘛。他心里也清楚,别人的出租车经过时,一看到他们三个人摇摇晃晃地招手打车,恐怕没有人敢接活。可自己因为太缺钱了,那就要承受一些别的出租车不能承受的东西,争取多挣钱。
他这时已经从后车门下来,并满脸赔笑着解释:“各位先生请多包涵,我实在太困了,才在车里睡一会。您们要去哪?快上车吧。”
他用手把持着后车门,请他们上车。
其中一个手提皮包的男子首先钻了进去,当从陈昭明鼻子底下通过时,顿时散发一阵刺鼻的酒气。
陈昭明嗤了一下鼻子,并没有出声。
那个家伙刚一进去,就瘫坐在座位上,无法往里面移动了。
陈昭明因为外面还有两个男子,于是向他示意:“请您往里面挪动一下,给这位先生腾个位置。”
那个男子醉醺醺地质问:“干嘛要折腾老子?让他从另一侧车门上车好了。”
陈昭明赶紧赔笑解释:“先生,为了乘客上下车的安全,我们出租车有规定,禁止左侧车门进出乘客,所以左边的车门已经锁死了。”
那个家伙显然也清楚这个规定,便骂骂咧咧地往里挪动沉重的身子,才腾出一个位置。
另一个男子这才钻进了后车门。他的情况要比手提皮包的男子好一些,起码身子没晃动得厉害,但也是满身酒气。
陈昭明刚关闭那扇车门,再往前一看,最后一个男子已经主动打开副驾驶车门,并钻了进去。
他迅速回到驾驶室的座位上,并试探询问身旁的男子:“先生,您们要去哪?”
那个男子迟疑一下,便回头问那位提皮包的男子:“李哥,咱们接下来去哪玩?”
陈昭明一听对方不找地方休息,还要继续玩,不由皱起了眉头。
那个拎包家伙含糊道:“老子还没品尝宁海小妞的滋味···这哪有上档次的妞?”
陈昭明一听对方的话,心里顿时一紧。
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男子讲的倒是当地口音,吐字也清晰一些,显然,他的头脑最清楚,并朗声道:“李哥,我带您们二位去凯美浴足中心吧。那里的小妞有几个挺靓的。”
“好···客随主便···”
拎包家伙含糊答应后,就把头一靠,像死猪一样不动了。
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家伙立即命令陈昭明:“你发什么愣,赶紧去‘凯美’!”
陈昭明不敢招惹这些家伙,立即按照他们的意思,启动出租车,奔向了凯美浴足中心——
就在这个时候,坐在后排座位上的另一个家伙突然要抽烟。
陈昭明通过汽车反光镜观察到他点着打火机要点烟,便赶紧劝阻:“先生,这里不能吸烟。”
那个家伙根本不理会陈昭明劝阻,继续点烟。
“先生···请您配合我的工作好吗?”
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男子一看他很多事,顿时张口大骂:“你是不是活腻了,居然敢管我们?如果你敢再多嘴,就别怪老子不客气。”
陈昭明一看对方不仅喝醉了,而且还是一些蛮横的家伙,几乎算是五毒俱全了,于是只好忍下一口气,把车窗玻璃都摇下来。
那个抽烟的家活不肯不顾车里情况,并没有把烟灰弹到外面去,任由它们在车里散布,甚至连烟头也扔在了脚底下。
陈昭明勉强忍住气,终于把车开到了那家浴足中心。此时,出租车的计价器显示是12。
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家伙磨磨蹭蹭地摸出了一张十元钱的钞票往前面操作台上一摔,然后开门下车。
陈昭明忍不住提醒:“您的钱不够!”
那个家伙顿时火了,狠狠踢了一脚车门:“你他妈的磨叽什么?是不是想让老子砸了你的车?”
陈昭明还没等反应过来,听到脑后有呕吐声,并且刺鼻的酒气在整个车厢蔓延,即便是车窗大开,还是很浓烈。
陈昭明回头一看,不由暗自叫苦,原来那个拎包的家伙在移动身体下车时,竟然吐了一车。
可是,他们满不在乎,一句道歉话也不讲,就相互搀扶着奔向了凯美浴足中心的大门——
陈昭明几乎要呕吐了,感觉自己今晚真是倒霉透顶了,居然遇到这样的乘客。
他把出租车停在路边,想要清理一下汽车的后排。
突然,他眼睛一亮,那个鼓鼓囊囊的皮包正躺在后排座位上。
他这时抬头一看,那三个家伙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里了。
他把身子探进车厢里,伸手取出了皮包,并借助外面的灯光,打来拉链一看,居然装满了整捆的百元钞票。
陈昭明眼睛一花,脑袋嗡的一下。
足足过了五六秒钟,他才醒过神来,再仔细确认一下,皮包里果然是货真价实的钞票,而且可以确认不是假钞。
陈昭明又瞥了一样浴足中心方向,里面并没有人跑出来。
他迟疑一下,立即坐回了驾驶室,然后加大油门把出租车开到了漆黑的郊外。那里足够肃静了,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他。
他顾不上收拾车里的卫生,借助车内灯光,把皮包倒空了,任由那些整捆的钞票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散落在座位上,并蔓延到座位下。
他几乎屏住呼吸,把那些钞票一捆捆装回皮包,点清楚正好是二十八捆钞票。凭每捆钞票的厚度看,可以确定是一万元一捆。这个皮包装了二十八万巨款。
陈昭明激动得几乎让自己的心脏快跳出来了,面对突如其来的‘大礼包’,他的表情简直可以用‘绝处逢生’来形容。曾经快走投无路的他突然感觉上天是对他有多么眷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