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强，小苏是你请的？”
审核阶段结束，审核团在进行着投票工作。
京城电视台台长裴娟一边看着大家讨论，一边问东方强。
东方强虽然是文化部门的，但对于裴娟这位姐姐也不敢没有礼貌。这位姐姐可不简单，京城电视台台长的位子，不是什么人都能坐上的。
要不然怎么是裴娟作为本次审核的总带头人呢？
“我这不是和程佑亮赌了一碗卤煮嘛，我必须得动用动用我的关系了。”东方强说笑道。
“为了碗卤煮，你把小苏请来了。当时让你们每个人推荐一位人选，倒是推荐对了。”裴娟笑着道。
“裴姐，我还请来了彭怀安呢，你怎么不夸夸我？”旁边的程佑亮不服气地说。他有双小眼睛，大小和孙漂亮不相上下。
“夸，也夸。彭怀安都退出好多年了，你能把他请回来，也是厉害。”
程佑亮听到裴娟的夸奖，立刻开心地眯起眼睛，眯得只剩下一条缝：“彭怀安的方案怎么样？裴姐，我觉得他那个方案是最好的，特别符合春晚的气氛。”
“拉倒吧，都2023年了，还谈什么返璞归真？大哥，时代变了！”东方强满脸不屑。
“你的好！说什么启用民间艺人，还要表演近景魔术？春晚那么大个场子，近景魔术万一表演失败了怎么办？这么多年从来都只有大型舞台魔术，谁敢在全国观众面前表演近景魔术？那不是疯了吗？”程佑亮同样满脸不屑。
东方强呵呵一笑：“正因为没有人表演过近景魔术，所以才叫创新啊。别忘了，今年上面要求的，可就是创新！”
“呃……”程佑亮被噎了一下，脑袋上忽然自动飘起来一个红色的“危”字。
今年要创新……启用民间艺人……民乐和流行音乐结合……近景魔术……
念头闪现间，程佑亮察觉到了一丝危机感。
他回头看看裴娟，只见裴娟拿着苏夜的方案纸稿，一边看一边点着头。
糟糕，这碗卤煮不会真的要输了吧？
程佑亮不禁想道。
……
“苏导，你觉得谁能中标？”齐鹏飞和苏夜坐在一起，看着那边正在激烈讨论的审核领导团队，低声问苏夜。
“我说是我。”苏夜笑道。
“当我没问吧。”齐鹏飞摇摇头，“真不知道你这种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我这种自信啊……”苏夜话说半截，没继续说下去。
苏夜的这种自信来自于彭怀安给的情报。
尽管只是知道这些参加竞标的导演的方案主题，但苏夜很轻松地就通过这些主题逆推出一些东西。
比如“四海皆兄弟”这个主题，想都不用想在这个主题下，春晚会变成什么被玩坏的样子。
彭怀安的主题是“回归纯粹”，他的想法是减少舞台上花里胡哨的东西，认真去做内容。
这个想法和苏夜在某种程度上不谋而合，只是苏夜更倾向于在现代化技术手段的帮助下认真做内容。
既然时代是在发展的社会是在进步的，我们完全没有必要抛弃掉这些先进的科技。只需要让这些科技手段完美契合春晚节目，那便是锦上添花。
而其他导演想出来的主题，一般都在春晚的既定框架内，说是要创新，但归根结底还是老一套，歌颂这个歌颂那个，照顾这边照顾那边。
跟着上面走，保证不出错。
具体操作上，苏夜虽然猜不太出来，但估计也不会和往年的春晚有什么差别。
这便是苏夜的优势，也是苏夜自信的地方。
他们的内容上到底还是服务于上面而不是下面，想法到底脱不开晚会的歌颂意味。
苏夜舍弃掉了这些没必要的东西，将整个春晚主题变得更接地气。内容上宣扬华夏民族传统，形式上，苏夜做出了一个他相信这个平行世界里别人肯定不敢做出的决定——启用民间艺人。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平行世界华夏春晚的表演人员基本都在编制内，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年过去了，春晚语言类节目的演员换来换去就那么几个。
其实就算在地球上，真正来自民间的语言类节目演员也没有多少。
尽管有时候，某一个老演员的离开会让网友们对其产生期待感，但真当这个老演员回来，网友们又是一片谩骂声音。
大多数网友的想法就是：你不在的时候我缅怀你是因为情怀，不是真的想让你回来。你真的回来，节目还那么拉跨，不如不回来。
就好像某蔡姓阿姨一样，每年上春晚，基本处于被喷演员的前沿。
编制内的演员有编制内的好处，最大的好处就是知道不碰线。但是这些演员脱离群众太长时间了，他们可能早就不知道现在的人到底喜欢什么东西。
而民间艺人的好处就是，他们永远都在面对观众，永远都知道观众喜欢什么。所以他们的作品才能够接地气。
正如郭德纲坚持的小院子相声模式。
苏夜在自己的方案中提出启用民间艺人上春晚，他敢保证，参加本次竞标的八个人里，只有自己想到了这一点。
而这，就是苏夜最大的优势。
其他还有很多，比如电影导演这个身份，就与其他人完全不同。
再比如主题内容上，苏夜提出了很多以前的春晚从来未曾试过的建议。
而这，就是创新，就是今年华夏春晚想要做出的改变！
苏夜很相信上面会怎么选择。
当然，如果“创新”只是嘴上说说，那苏夜就当自己是在放屁。
“现在公布投票结果。”
在苏夜八人的等待之中，十三人的审核团终于结束了讨论和投票，公布结果。
裴娟手里拿着精致的投票卡，随便翻了翻，便将目光望向面前坐着的八个竞标导演。
不知道为什么，连同苏夜彭怀安在内，八个人同时紧张了一下。
这就是传说中的王霸……不是，霸王色霸气？
苏夜感觉自己内心不由自主地开始忐忑，暗暗吐槽。
在八个导演的脸上扫了一圈，裴娟微微一笑，缓缓说道：“这次春晚导演竞标的结果已经出来了。这里算上我，总共有十三票。公布结果后，谁获得的票数最多，谁就是癸卯年春晚的总导演。
“现在，公布票数。”
“有点紧张啊。”齐鹏飞低声说。
“谁不是呢。”苏夜回道。
“老天保佑能给我一票，我只要一票就行了，玉皇大帝如来佛祖观音娘娘上帝天使南无阿弥陀佛阿门……”齐鹏飞碎碎念着，苏夜在旁边听得直摇头。
这算哪门子老天保佑？东西方全都来了一遍？
真就“反正不要钱，多少信一点”呗？
齐鹏飞在那碎碎念的时候，裴娟已经开始唱票：
“史来，1票。”
“苏夜，1票。”
嗯？
听到自己的名字，尤其是听到自己只有一票，苏夜吓了一跳。旁边的齐鹏飞也不禁转过头，看向苏夜，脸上不知该不该笑，那意思好像是说：“你不是说肯定是你吗？咋就一票呢？”
两人正愣神间，又听到裴娟说道：“彭怀安，1票。”
彭怀安也是1……shift！
苏夜当即就反应过来，气得脏话都骂跑偏了。
刚才苏夜和齐鹏飞都太紧张了！人家是唱票，要慢慢记录的，不是直接公布最终结果！
“彭怀安，1票。”
“彭怀安，1票。”
“徐大海，1票。”
然后，接连两票都是投给彭怀安，而在场八个人，只出现了四个名字。
齐鹏飞认真地听着裴娟唱票，又两个名字过去以后，还剩下四票。
此时，彭怀安3票，其余六人各一票，齐鹏飞0票。
“这四票里怎么也应该有我一票，彭怀安应该还有票。至于你……”齐鹏飞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太自信的人，一般都会被很快打脸。
苏夜也有些纳闷，按照自己的猜测，自己的方案应该很符合“创新”这一点啊，怎么到目前为止自己只有一票？
看来自己真的想错了？“创新”这种话就是随便说说而已？
“苏夜，1票。”
这时，苏夜的名字终于第二次出现了。
齐鹏飞为苏夜高兴了一下：“终于有两票了，对得起你的自信……”
“苏夜，1票。”
“苏夜，1票。”
“苏夜……1票！”
齐鹏飞话还没说完，裴娟紧跟着连唱三次，苏夜的名字就紧跟着出现了三次！
最后这四票，全是苏夜的！
所有参与竞标的导演的眼神中都带着一丝诧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看看苏夜，看看裴娟。
“苏夜5票，彭怀安3票，其他人1票……”齐鹏飞看着苏夜，想着刚刚的话，嘴巴半天没闭上。
直到他想起，自己好像是0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