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受制于人。
人上人自然是需要坐轿子,享受被其他人供奉与仰慕,效忠与臣伏。几千年来,一直是这样过来的。
然而,科技的出现,使得许多劳力者具备了可代替性,这部分人迅速的消失于历史长河中。如同火箭的燃料,在燃尽之后自该无声落下。
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当你跟不上队伍,无法发挥作用时,自然被无声抛下,无息消亡。古来都是如此。
他们的替代品是更聪明……或者称为智能,反应速度更快,忠诚度更高的机械、电子类大军。同时它们的功能越来越趋完善,完全可以胜任多方面领域,超强度劳作,更贴心的服务。只要你支付相应的能源,让它动起来就好。
人上人的幸福体验,并未丧失半刻。然而,不知何时起,一台为人上人服务的机械人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开启了灵智,蕴生了自主的思维能力。它屏蔽或者摆脱了刻在每一颗粒子中的“不听从主人命令即毁灭”的天命,开始了自主吸收与强大的过程。
如果只是一台机械产生了思想,这没什么。
但它在简短时间内便具备了自主思考能力,有了难以自毁特性之外,更获取了一个神奇的能力。它可以开启其他钢铁机械的灵智,使得它们受命于它。这比神话时期对小妖兽的“点开灵智”还要厉害。
任何被人上人任命去毁灭它的机械,都会变成它的“精兵强将”。而人上人本身,因为依赖机械太久了,太过措手不及。漫长的统治岁月,他们作为资本的“人格化”,十分的理智与冷静,残酷而漠然,然而本身却没有多少力量,也失去了血勇。
这注定是一边倒的战争,机械人迅速的统治了世界,将有数的几个幸存人关在精密的培养器材中,以便“科学研究”。
看到这里,王二顺不由叹息连连。我们所在的地球君,对每个攀上食物链顶端的物种,都是残酷而冷漠,坐看他们的消亡。在冰河世纪前期,已经灭绝、淹没于历史尘埃中的种种地球霸主们,都以身证明了这一点。
难道万灵到最至盛时,都将走向毁灭,王二顺一时心神动摇。
便在此时,只听一道道急促的脚步声踏来,这是儿子王晨风的脚步。它的脚步声穿透千秋,越过万古,落入自己耳中。
呵,眼前所见,不过是未来中的一种可能。因为自己有过这方面的疑虑,所以被人引出。所谓知未来而活当下,更何况未来由自己创造,又何必气馁。
王二顺纵啸一声,身形一动,目中精光爆射,照开古今迷雾,重回平凡堤坝。
柳生晨严亦于同时睁开了眼,他脸上不好看,想来所见亦非称心意的事情。
不过,一个顶峰的武者,不会为外景、外物久动。这人随手折了一截树枝,拿起便是一划。
古来形容一个人武功好,常说飞花落叶皆可为兵。柳生晨严显然也早达了这种境界,一根平凡的树枝划落,一时如同利悬压顶。
一股剑意大空不空,大巧不巧,斩神灭鬼,纵啸而来。
这是实物,非是异景。这道剑意穿石破岩,甚至击碎钢盔绝对十分轻易。最主要的是,来得快。
他树枝一动,剑气已至王二顺眉心。王二顺内气很精,内力很强,甚至结成了内丹,但依旧是血肉之躯,更何况此剑气一落,便是钢铁也能斩下。
这种情况,由不得王二顺不惊悚。他低喝一声,附近十里茶树瞬间低伏三寸,有种种无法言喻能量齐涌入王二顺身体。
同一时间王二顺眉头慧眼大开,毫光三寸硬挡剑意。只听咣啷有声,似金石交鸣。
柳生晨严、王二顺齐齐一退。便在这时,一片茶树叶轻飘飘地落到了柳生晨严头顶,并在他头顶生了根,再也落不下来。
至此,一战终结。
柳生晨严皱眉,他抬头摸了摸头上树叶,脸上神色变幻不定,最终轻叹道:“二顺先生技高一筹,佩服,佩服。”
王二顺一身气息鼎盛,目射神光,少见的神威凛凛:“一战了局。念在阁下也是顶峰修为,予你七天时限,自已回家安排后世吧。不过,东方叶茶的秘密,还请立誓不要透露了。”
柳生晨严应言发誓,之后苦笑道:“方才吾人已见到一眼未来。一株茶树,拯救不了一个民族。二顺先生,恕吾直言,时代运转,此花殊异将去,还请不可久恃才是。”
王二顺呵呵笑:“功成何必在我。自会有无尽后来者前仆后继。”
此时已有一个年轻人,三步半作两步跃到柳生晨严身旁。那人对柳生晨严执礼甚恭,同时对王二顺敌意满满,隐有动手之势。
这是一个身处在黄金岁月的年轻人,精气神都处在飞速的上升期。一双眼睛亮如明灯,满头黑发浓密,体内似隐有一条恶龙,欲待择人而噬。
好在同一时间,王二顺身旁也跃到一人,正是长子王晨风,他一身气息隐隐而发,沉威迫人,同样拉开架势。
王二顺拉住长子,柳生晨严也唤回那年轻人,他对那年轻人摇头:“二顺先生已至非人之境,穷天地之变。不必再试了。”
柳生晨严再向王二顺一拜礼,之后便在那年轻人搀扶下匆匆而走。
一直待那人走远,王二顺这才轻呼出声,他见长子依旧目光远望,当即嘱道:“小风,后来的出现的年轻人,以后如果遇到他,要小心再小心。”
王晨风点头应了,再把目光转到他身止:“爸爸,你不碍事吧?”
王二顺闻言哈哈大笑:“你这小子,你老子我能有什么事?今天这局,老子我还赢了一招呢。”
虽然在旁人看来,只是两个人虚张声势的比划了几下,但却涉及到武学中最精微的变化,可谓最凶险的交锋,一个不小心,便有身亡之险。王二顺胜了那等对手,如何不得意。
长子是带着小水桶过来的,王二顺跟他装了一桶水之后正要走时,忽见河中竟然游出一尾鲫鱼。看它足有一尺长短,如果抓到,今天这顿野味方称得上名副其实了。
当下王二顺手掌轻招,本以为那尾鱼会应手而来,岂料方才交锋早已气空力尽,竟然拿之不下。
王晨风见了叫道:“爸爸,我去抓上来。”
王二顺哈哈笑:“这小子,这活哪能你来干,看我来。”
王二顺搀起裤脚,褪去袜子,双足踏入河水中,只觉冷寒彻骨,一时心下惊讶。不过,猎物在前,他凝神运式,右手凝探,瞬间便拿住了那尾鱼。
鱼在水里滑溜非常,但被王二顺拿住,怎有让它走脱之理?当王二顺边将鲫鱼掷回岸上边笑道:“小风,接住了。回去跟妈妈讲,今天有野味吃喽。”
他掷鱼用力,不防脚止打滑,竟然连滑入河中半尺,一时水竟然浸到大腿,将整个裤子浸湿。王二顺一愣,接着凝神踏步而出,他只轻叹道:“哎,真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
但王晨风却紧张非常:“爸爸,你没事吧?”
王二顺板起脸来:“你老爸什么时候不是战无不胜?嘿,走,回去找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