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和方剑瓮这两个老家伙,除了有强大的实力之外,更多的还是一种身份地位。
江湖上正统的身份地位。
否则,逍遥山庄就立不住脚跟。
逍遥山庄看似实力已经跻身于江湖一流势力的行列。
但是,他们的身份并没有得到天下人的认可。
只要他们不被江湖正派所承认,他们的地位就永远都不会稳固。
如同当初的五毒教。
他们的实力存在,手段也足够,但唯独不被江湖正派所承认。
所以,这些名门正派就在暗中联手,团结一致将五毒教彻底铲除。
这便是最强硬的手段,同样也是最干脆的方式。
他们代表着正统。
无论现在少林武当这些门派已经落寞还是如何。
他们永远都是最为正统的江湖人。
少林武当,武林中曾经的泰山北斗。
他们无论如何落寞,其身份永远都不会改变。
这种身份与门户之见,在江湖上永远都不可能灭绝。
论资排辈这种现象,永远都不可能断绝。
但凡是一些有江湖地位的人,他们都会维护这种选择。
否则,他们努力了半辈子,最后被年轻人骑到自己头上,又图了个什么呢?
他们可不会如此简单的就将自己手中的权力拱手让人。
逍遥派不能只靠自己的强势来立足于江湖,他们需要一些有身份和地位的人来给自己说几句话。
让这些名门正派站出来指责他们的时候,能够有人站出来帮助他们反驳。
现在,其他门派的大人物已经不多了。
诸如江湖上皆字辈的大师凤毛麟角,而能够与皆字辈大师相提并论的便是这些圣人。
无论剑圣之下还是方剑瓮。
方剑瓮的剑术实力并不在剑圣周元之下。
只因为二者乃是至交好友,所以在当初评论剑圣的时候,方剑瓮主动退让,这才将剑圣的名号给了周元。
其实,若是真正论起剑术来,周元未必是方剑瓮的对手。
只是二者的关系太好了,根本无所谓去追逐这些莫须有的名号。
如果此时周元死了,那剑圣的名号自然而然的就落到方剑瓮身上。
所以,说方剑瓮也是一尊圣人,当之无愧。
如果有这两尊圣人站出来为他们说话,逍遥派就有了在江湖上立足的根本。
这并非就此结束了。
圣人之间,相互都有所联系。
或者说,当年的这一批圣人的诞生,其实都是相互联手,相互捧出来的。
如同现在,又牵扯出一尊水圣来。
按江湖地位来讲,水圣震三江的身份地位还在剑圣周元以及方剑瓮之上。
因为江湖上用剑的人很多,在某些领域,周元与方剑瓮只能代表当年的一个评判,却不能代表永远。
所以,在剑术这个领域,江山代有人才出,许多杰出的后起之秀层出不穷。
但震三江不同,在水域这个相对狭窄的范围之内,
在一个狭窄的范围内,他的知名度却更加广泛。
如同当今天下,任何人都熟知九曲黄河十八寨总瓢把子万浪淘,却没想到此人会受制于两名富家公子。
连自己的儿子被断腿断脚都不敢吭声。
更何况,现在跳出一个水圣,接下来可不知道还要跳出多少个圣人。
这些圣人联手,在声望上甚至都有可能超越少林武当。
毕竟,他们即便每个人相当于半个皆字辈大师,都已经盖过少林武当的威势了。
何叔度清楚逍遥派的目的,此时水圣震三江也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他们这样做的真正目的,并非这个孩子,而是这个孩子背后的人。
一个小孩子,甚至在襁褓中,竟然无形中牵动如此众多的老家伙。
可见,哪怕再微小的事物都可能引起巨大的霍乱。
水圣震三江的脸上充满恼怒,他们竟然是为了算计自己这些人。
孩子可是无辜的啊!
那么多人都是无辜的!
那些被杀死的人。
无论周彩蝶还是方律,还有他们身边的朋友,这些都是无辜之人。
他们最终的手段是逼迫这些老家伙就范。
“只要这个孩子还在我们手中,他们的阴谋就无法得逞。”何叔度淡淡地说道。
“那我更要带走这个孩子!”震三江激动地说道。
“你不可能永远都漂浮在水上。”何叔度微微一笑:“你终归有一天要落地,到了陆地上,你就不灵了。”
何叔度这句话,看似是一种玩笑,但同样也是在威胁和挑衅震三江。
话糙理不糙。
哪怕面对这些老家伙,何叔度也不会留丝毫情面。
在水上,何叔度技不如人。
那些追杀他们的人同样也受制于环境。
但到了陆地上,他们根本无法左右占据,他们的优势不如何叔度。
“你能带他去哪儿?”震三江缓缓地问道。
“南江城。”何叔度淡然一笑:“城防营五千大军,难道还保不住一个孩子?”
“你能调动城防营?”震三江不解地问道。
“我还能调动更多的人!”何叔度狂傲地说道:“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做不到。”
“为什么?”震三江追问道。
“江湖理想。”何叔度淡然一笑。
“江湖理想?”震三江一愣。
或许,连何叔度自己都没有想到会蹦出这样一个答案。
可惜,正是这样一个看似十分混蛋的回答,却给了震三江无尽的震撼。
这个答案,江湖上,但凡二十几岁的后起之秀,他们心中都存有这种啼笑皆非的答案。
因为他们还不成熟,不懂得江湖的惨烈,不知道人心的险恶,不知道刀剑背后的血腥。
江湖并非一个简单的故事。
江湖也从来不是一个人眼中的江湖。
江湖是千千万万个人眼中的江湖,但却正因为千千万个不同的人汇聚在一起,反倒成了同一个简单的故事。
人比人气死人。
每个人都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阴暗的一面,或者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悲惨的一面。
江湖人都好面子,他们喜欢将自己得意的一面摆出来,将所有的痛苦都打碎了咽到肚子里去。
痛苦的人永远痛苦,无辜的人永远无辜。
快乐的人,却不一定永远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