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纸终归是要捅破的。斯琴和包锁之间的事儿，德义是知道的，只是一直闷在心里。今天，德义动了感情，他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斯琴感动了，说：你这孩子，就逗妈流眼泪。不说这些，你们都有出息，妈就高兴。

德义又笑了，说：妈，我山丹嫂子和我说了，那个——包锁叔的事儿——我没意见——

斯琴脸红了，赶紧制止道：你这孩子——不说这些了。还是说说你吧，搞对象没有啊？

德义：妈，你真能转移话题。

斯琴：你就说有没有吧？

德义摇头。

斯琴：诺敏还问过我呢。

德义：她问这些干啥？

斯琴：还不是她家静秋嘛。现在好了，静秋成了桩子的媳妇了，你傻了吧？

这回是德义脸红了，说：我傻啥啊？本来他俩就合适。

斯琴：合适个屁！对了，我听说静秋要去你哪儿打工，你竟然不给她介绍？

德义：妈，这事儿你不知道咋回事儿。根本不行的。

斯琴：什么不行？打工不行还是别的不行？

德义不说话，专心地给老妈洗脚。

斯琴：我问你话呢！静秋这孩子我是从小看着长大的，挺好的。你到底说是什么不行啊？

德义：都不行——

东屋里，德臣担心大哥的心终于落地了，兴奋得睡不着，就问山丹：你那天说，你不全身心地参加旅游合作社，还有个想法，是啥啊？

山丹笑而不答。

“你就绷吧，看你绷掉地下都没人接着。”德臣转过脸去，不看山丹。

“没人接着那就摔碎了，更好。”山丹忍不住乐。

德臣实在好奇，又转过身讨好地问：好山丹，你就告诉我吧，要不我都睡不好觉。

山丹：我啊，还没考虑好，等考虑成熟了再和你说。

“你就能和我装！”德臣假装生气不理山丹，山丹探过头，在他额头上又是轻轻一吻。

德臣的心，已经滚烫了，已经融化了……

…………

夏云开、夏春雨在巴音支书和驻村第一书记丁柱的带领下，挨家挨户做工作、做宣传。特别是到了贫困户家中，讲得更细致，条件给得更优惠。

夏春雨硬拉上了山丹也跟着去，山丹扭不过她，只好陪着一起走。但她清楚自己的位置，轻易不说话。

贫困户田富田小抠儿说：我们嘎查里的人都佩服山丹的人品，她张罗要干的事儿肯定差不了。这个旅游合作社，我一定加入。

山丹：哎呀，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也别看我。要想好喽啊。

田富：看把你吓的。不管以后怎么样，我都不会怪你的。我想好了，这事儿能成！

巴音笑着说：田小抠儿，行啊，人人都说你小抠儿，在大事上可不糊涂啊。

田小抠儿说：巴音支书，我是抠儿，又不是傻？再说抠儿也不是毛病。把针积攒起来能打把斧，把砖积攒起来会建高楼。节约是美德嘛。

田小抠儿的一番高论，把大家都说乐了。

夏春雨：这认识真有高度啊。

只要把旅游开发的事儿讲透了，贫困户基本上都想加入。当然，也有例外，那个人就是闻名十里八乡的吴文吴老懒。

夏春雨和吴老懒讲了半天，这小子就是不哼不哈。

巴音生气了，说：吴文，你是没听懂啊还是懒得连话都不愿意说？这合作社你到底参加不参加？

吴老懒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说：我得考虑考虑啊。

山丹见此情景，只好开口了。她笑着说：吴文兄弟，我也加入了合作社，虽然旅游那块儿我帮不上忙，但我家有二十亩甸子地，我也不往外包了，全流转到合作社，开发种植绿色有机的庄稼。

吴老懒挠着脑袋说：你家是你家，我家是我家，不一样啊。

丁柱说：加入了合作社，把土地流转过去，不但能收租金，还能到合作社里打工挣钱。如果合作社运行好了，年底还有分红呢。多好的事儿啊？可千万别错过喽。

吴老懒又挠了挠脑袋，懒懒地说：还得打工啊？

巴音：行啦，不愿打工拉倒！赶紧考虑吧，我们还得去别人家呢。一天天别总像睡不醒似的。

吴老懒没皮没脸地笑了。

巴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吴文，你知道要饭的人为什么不去人家要早饭吗？

吴老懒茫然地摇摇头，又挠了挠脑袋。

巴音大声说：因为要饭的懒，他要是能早起就不至于要饭去啦！你啊——也豁出点儿时间把脑袋洗洗，挠得我都跟着痒痒了。

山丹等人都乐了。

一行人离开了吴老懒的家，走进胡算计家里。

胡算计笑脸相迎，非常热情……

…………

中午，夏春雨一行都在山丹家吃的饭。山丹在厨房忙着，夏春雨帮忙打下手儿，她高兴地说：山丹姨，没想到真挺顺利的，咱们这儿的村民真是太淳朴了。除了那户叫吴文的。

山丹笑了，说：成立旅游合作社这是好事儿啊，大家自然欢迎。当然，还有和吴老懒差不多的贼懒贼滑的户儿，我们还没有去呢，估计他们那块儿也会有些难度，会和吴老懒一样，肯定要提些无理要求，你千万别答应。过后后让巴音支书和丁柱书记单独去做工作，不然会让这些懒蛋子钻了空子。

夏春雨：我明白。山丹姨，咱流转了土地，就作为绿色有机农产品基地来打造，让游客吃的肉、菜、米、面啥的，都是无污染的健康食品。将来发展大了，就注册品牌向外销售，还能卖高价呢。

山丹：设想得真好啊，还是你们有文化的，能干大事业。

夏春雨看山丹做的野菜，问：山丹姨，这些野菜都叫什么名啊？好吃吗？

山丹：挺好吃的，当然，有的多少会有些苦味儿，那就看个人的喜好了。这些都是咱们这儿野外自然生长的，绝对无污染。这是柳蒿儿，蘸酱吃也行，炖排骨也行；这是蒲公英……

夏春雨：太好了。以后咱们旅游合作社餐饮这块儿也可以开发野菜系列，到时您得帮我啊。

山丹说：怎么帮你啊？我只有初中文化，说也说不明白，写就更不会写了。再说，我也——

夏春雨抱住山丹的脖子，撒娇地说：山丹姨，您听说过“谦虚过度等于骄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