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水不能忘其渊源,受益不能忘掉恩人。夏家三口驱车草原看望德臣和山丹,为的就是表达感恩之情。山丹却说出了不想再见夏春雨的“狠话”,一时间让人很难理解和接受。
“啊?”夏家三口都很惊讶。
山丹笑了笑,说:刚才我提前讲过了,我这人说话直。我其实没别的意思,因为一看到春雨,我就想到德臣抢救时的那一刻,因为——太揪心了,就像是我也死过了一回一样——不对,比让我死都难受啊。春雨,不是当姨的狠心啊,是我一时半会儿真过不那个劲儿……
听了山丹的一番话,德臣的眼里满是泪水,他把头转向炕里。从鬼门关里逃回来的硬汉,被刺痛了心灵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山丹实在笑不下去了,开始擦眼泪,接着说:最起码这段时间我见不得春雨。其实,在医院时我就有这种心理想法,只是不好意思说,怕伤了孩子的心。现在德臣好多了,相信我说出来,春雨还可以接受。
山丹说着望向夏春雨,她先是很惊愕,接着点了点头。
山丹说:今天你们来,出于礼貌必须接待,以后——以后还是——别来了——
德臣:山丹——
山丹瞅了一眼德臣,说:你别管!
夏云开想了想,说:山丹,你是不是——怕我们来总带东西,你觉得——
山丹摆了摆手,坚决地说:夏大哥,没有别的意思。我可能是这个弯儿太难转过来了……
夏春雨听明白了,说:山丹姨,我懂了。我以后——不对——我一年之内——不行——半年之内不来看您。半年之后,我可能会天天来看您、看德臣叔……
…………
夏家三口和德臣、山丹告别后,春雨提议说:我想到临溪峰那里看一看。夏云开和唐颖都点头同意。
而德臣还琢磨着山丹的那番话,就问:山丹,你是不是说得太狠了?春雨毕竟是个孩子,和咱家喜鹊差不了太多。
山丹:你啊——其实,夏云开大哥明白了我的心思,我没让他说下去,给岔过去了。咱总让人家来干啥?哪次来人家给空手儿?开着车,那车也不是只喝凉水就能跑的,油儿不花钱啊?
德臣笑了笑,说:也是啊。让人破费干啥。
山丹:还有——我说的也算是半真半假。说句心里话,我也是自私的,看到你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我也害怕,我也埋怨,但我不能说出来。尽管我知道这事儿绝对不能怪人家春雨,可我——谁知道我内心的苦啊?
德臣伸出手,山丹走了过来,德臣一把将她紧紧搂在了怀里。山丹没有哭出声,但眼泪却打湿了德臣的肩头……
夏春雨指挥着司机开车来到临溪峰下,下车后她指给爸妈看出事时的地点,讲着当时的经过,说得唐颖都流了泪。
夏云开四处张望,来回走动,认真思考,然后说:春雨,这地方景色真不错,你想没想过,这里可以开发旅游啊。这不正和你的专业对口吗?
一语点破,夏春雨如梦方醒。她兴奋地说:对啊!爸,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爸,你太厉害了!回去后我马上招呼泰和他们,再来这里好好考察,拿出设计方案。
唐颖提醒道:春雨,你不得复习要考公务员吗?
春雨:妈,我要干的这件事多重要啊?不考啦!
唐颖拉住兴奋得快要蹦起来的女儿说:你这孩子,想一出是一出,不考公务员哪行?
夏云开:唐颖,你别怪春雨,考公务员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儿,以后还有机会。
唐颖:你就惯着她吧。反正她得考公务员,这是正经事,孩子得有一个正经的职业。
夏云开:你这是什么话,咱俩都做买卖,难道就不正经啦?
唐颖还想说什么,夏云开赶紧说:行了!咱们还是说旅游开发的事儿,别把思路打乱喽。春雨,投资的钱嘛——我来负责——我不入股,都算你的。当然,我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咱要循序渐进,逐步完善,不能一口吃个胖子,也不能一锹挖眼井。
夏春雨想了想,说:爸,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帮我投大部分,然后我们和桂丽丝嘎查合作,看看村里有没有人家愿意入股,并且优先考虑让贫困户加入。这样,成立一个旅游合作社,还能带动整个村庄致富。
夏云开向女儿竖起大拇指,说:对!好样的,大情怀。
唐颖听着也觉得像是有些道理,转念一想还得要有大投资心里就不高兴了。说:我是不同意啊。咱家挣点儿钱那么容易呢,扔水里我还能听个响儿呢,投这里就是个没影儿,几百年能收回来?
夏春雨:妈,旅游业现在是朝阳产业,这也是推动农村牧区发展的重要产业……
唐颖:别一提旅游就兴奋成什么似的,你俩以为旅游那么好搞啊?别做梦啦!而且一提农村牧区发展就是旅游,除了旅游,就没有啥新鲜东西啦?
夏云开:唐颖,你这是怎么了?刚才在山丹家,你表现得多好啊,怎么现在我们想为村里开发旅游办件好事儿,也是源于这里的自然条件也适合,可你咋就变成这态度了?
唐颖: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刚才是感情,这点我对德臣、对山丹和你们是一样的,也感激不尽。现在你们谈的是投资,而且是被感情冲昏头脑的盲目投资,我必须给你们爷俩泼泼冷水!
夏春雨很不解地说:妈,你怎么能这样儿啊?人家德臣叔就在这座临溪峰上,为了救我差点儿丢了自己的性命。我们帮帮他们、帮帮这个村子,有什么不可以吗?
唐颖:帮可以,但分怎么帮,给个三万五万的我不心疼,你们要搞旅游,那得砸进去多少钱?你们想没想过?就为了偿还救命之恩,还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要不这样吧,实在不行用你妈的老命来还吧,反正你们爷俩也不瞧不上我。
唐颖说完竟然掉了眼泪。
夏春雨:妈,这你这是干嘛啊?
夏云开:唐颖,咱别在这儿胡搅蛮缠好不好?
“我胡搅蛮缠,我四六不懂?那好,你们在这儿研究投资吧,我回去!我不挡你们爷俩的发财大路!”唐颖说完就往车跟前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