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不能太张狂,高手其实往往就在你身旁。不是谁都怕着你,而是和无知的愚人无法论短长。
这些年在酒店工作,磨砺了德义的性格,让他学会了包容、忍让。
巧的是在为客人倒酒期间,德义的手机也响了。他的脸一红,悄悄把手机挂掉。纹身男开始不是好眼神瞅他,光头男也狠狠瞪了他一眼。
接着又响,再挂,再响……光头男没好气地说:熊样儿,没看出来啊你们酒店的服务员业务都挺忙啊?滚一边儿去!
…………
金镫躲在医院的僻静处给德义打手机,他就是不接,急得直跺脚儿。
德君又聋又哑,给他打根本没用,代小的手机自己又不知道,金镫只好一遍又一遍地打给德义。
手机又响了,德义知道肯定有急事儿,就到传菜的那个小屋去接电话。
这一桌客人继续高谈阔论,大吹特吹。接听电话的德义突然“啊”了一声。酒桌上的人都停了下来,纹身男说了一句:什么他么么的领班?真没有素质!
光头男说: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倒酒都不主动,欠揍!好像是这个酒店挺大,了不起啊?真是给他惯地!
纹身男喊:不行,不治治他就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他么么的!服务员,倒酒!
此时,德义已经傻在那里,泪水哗哗涌出,根本听不到桌上的人在喊他。
纹身男又喊了两声“倒酒、来倒酒”,还是没有动静儿,就嘴里骂着起身来找德义。见他正呆愣愣地站在那里,火往上拱,嘴里骂着“你他么么的死人啊”,抬起一脚就把德义踹倒了,台子上收拾下来的空盘子空碟子也被德义扫掉了地上。
“哗啦啦”一阵响,引得光头男等人也凑过来。
走廊里的佟晓若听到声音赶紧进屋,纹身男仗着酒劲耍威风,对佟晓若骂了一声“滚”,接着又给德义一脚。德义没有反抗的意思,还是在流泪。
佟晓若赶紧跑着去找酒店经理,喊道:刘经理,您快去看看吧,客人把敖经理打了。
刘仁二话没说就跟着佟晓若跑进了那个包间。
刘仁首先向客人道歉,然后问德义怎么回事,德义还在流泪,不说话。
纹身男骂骂咧咧的,光头男要再踢德义,被刘仁拦住了,说:朋友,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我是饭店的经理,服务上有不周到的地方,我给各位赔礼了。
“你是经理?那你是怎么管理的?没两下子就别开饭店!你们的服务员一个个儿的都什么素质?看来你的店儿真是不想开啦!”光头男撇着大嘴说。
刘仁还是客客气气地说:服务员的服务不好,都是我管理上的错。这样,今天这顿算我请客,朋友们给个面子……
“你请客?你当我们兄弟吃不起啊?知道他爸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纹身男指着光头男对刘仁说。
光头男瞅了纹身男一眼,说:低调,老爷子不让乱说!
没等刘仁说话,德义突然疯了似的推开众人跑了出去,弄得大家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
德义慌慌张张打车直奔医院,下车时扔下二十元钱就跑,司机喊着说给找钱他都没理会。而且是忙中出错,他还忘记了重要的一点——没有告诉大哥德君。
德义看到很多不认识的人守在抢救室门前,悲伤、焦急的氛围笼罩着每一个人,他的腿都软了。从走廊一头走来的金镫赶紧上前搀扶住他。
山丹就直直面壁站在抢救室的门旁,双手合十,两眼紧闭,面带微笑。
德义沉重地走过来,顺着门缝隐隐约约看到里面抢救的情景——也看到二哥德臣就像睡着了一样,面部表情没有一丝的痛苦。
“二哥——”德义扑到门前,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泪如泉涌。
“德义,别哭,你二哥不喜欢看到咱们哭。你得听话。”山丹无比平静地说,只是眼睛仍然没有睁开、动作姿势依然没有变化。
德义止住哭声,却没有止住眼泪。
这时,山丹又没有回头地对金镫说:金镫大哥,麻烦你告诉我大哥金青龙一声吧。
金镫:我已经打过电话了。
山丹:谢谢你。金镫哥,你们先去那边儿坐吧,咱们人太多,容易让医生分心。
“好”。金镫答应了一声,又向身边的夏春雨等人扬扬手,让他们也往后退了退。只留下山丹和德义在门口儿。
…………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过去,走廊里人们的眼睛都盯着抢救室的门,甚至连眨都不眨一下。
门——终于——打开了——
德义站起来,坐着的人都站起来。山丹没有动,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但她已经感觉到门开了,感觉到医生走了出来,可她还是不动——是不敢吗?
张梦龙摘下口罩,一头汗水,满眼泪水,他只说了一句话:真是奇迹!
一句胜千言!
四字抵万金!
人们长长舒了一口气,大家都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激动。吉雅抱住大雁就哭起来。
德义刚要扑进抢救室,但却被护士拦住了,说:目前还不能进。
山丹还是双手合十、面向墙壁的站姿,但泪水顺着她紧闭的双眼恣意流淌,就像草原上奔涌的清泉……
与此同时,敖德臣因救人掉落山崖身受重伤的消息,也在孔雀屏草原的亲朋好友间传开了。只是,有些话要瞒着斯琴。
…………
德臣被转到了重症监护室,家属还是不能进去探望,只能顺着门上一个小小的窗户向里观察。而这个窗户,只属于一个人——金山丹!
泰和从护士那里借来一个带有滑轮的椅子,让山丹坐在那里,只要有医护人员出入,泰和马上把山丹推开,然后又推回。
山丹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睛几乎一刻没有离开德臣。
德义静静地坐在地上眼望天花板,默默地守着室内的二哥,他真的不敢相信这是现实。
突然,山丹惊喜地说:德义,你快看,你二哥是不是动了?
德义赶紧站起身,但山丹没有给他让地方,他看不到。。
“嫂子——”德义喊了一声,哽咽得什么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