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和不幸是骑在一匹马上的。世事难料,一家人说说笑笑时,如果能预知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儿,山丹真就把德臣“绑架”了,就算天天背着他,也不会放他走的。
德臣又说:我是怕你不让我去,要把我绑家里呢。
山丹:那我也只是绑住了你的人,绑不住你的心。
德臣笑了,说:这个绳儿干啥用啊?
山丹也笑了,说:你不懂了吧?这是过去我背着喜鹊用的绑带,把她包在被里绑在身后,不耽误我干活儿。你用它把装满山杏儿的袋子绑在后背,背着就不沉了。
斯琴:山丹啊,你可真行,这都留着呢?咱家的日子越来越好,亏得有你这样的把家虎儿啊。
山丹:我当时留着,是为了再要——这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用上了,这回还真派上用场了。
山丹想说的是,是为了再生孩子而留的,但她没说出口。斯琴和德臣当然听出来了,心里也都酸酸的。山丹没有再生二胎——因为蒙古族当时是允许生二胎的——是家庭贫穷拖累的。
斯琴不再想伤心的往事了,说:这个办法好啊,背着老省劲儿。
山丹说完,又给德臣做示范怎么绑、怎么系扣儿,直到他学会才让他出了门。
…………
夏春雨是从小生长在城里姑娘,活泼好动,总有不服输的劲头。父母夏云开和唐颖都是做生意的,家境富足。夏春雨是春天出生的,恰好那天下起了“贵如油”的小雨,名字里带有“云”字的父亲就给她起名叫“春雨”,还寓意着“雨自云来”。
夏春雨在大学里学的是旅游管理专业,毕业后一直空闲在家中。当然,严格意义上讲她也没真正闲下来,正在复习准备考公务员,父母希望她能够一举考上,好到旅游部门上班。
夏春雨不太想考公务员,心里不想做的事儿为了父母特别是母亲而去做,就会觉得很累。这段时间她把自己困在家中实在太闷了,就想着约泰和找机会出去转转、散散心。
泰和就姓“泰”,是一个很少见的姓,据说是周文王之臣泰颠之后。泰和与夏春雨是高中同学,大学时没有在一起,泰和读的是规划设计专业。毕业后一次同学聚会两人相遇,谈得很投机,感情在原有的基础上得到升温,不久便确立了恋爱关系。
泰和的父母都是公务员,也希望儿子考上公务员,觉得有了铁饭碗生活才能有底。泰和同夏春雨一样,并不想报考公务员,他理想的工作或者说是事业,不应该是把着个死身子的。但孝顺的泰和又不想伤父母的心,也就“假装”学习备考。
夏春雨同泰和坐在商场的休息椅上,悠闲地吃着冰激凌,看着行色匆匆的人群。
夏春雨问:你复习得怎么样了?
泰和嘻嘻一笑,答:我是学不进去的,好像把脑袋都撑大了。我根本不想考公务员。
夏春雨发愁地说:我也学得脑袋都疼。我爸妈就希望能考上公务员,好到旅游部门上班,也算和大学里读的旅游管理专业对口儿。
泰和:我爸妈是公务员,就认准一条道儿——也是非逼着我考公务员。可你爸妈都是做生意的,咋也让你考啊?
夏春雨一脸的无奈,说:谁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可能他们没完成的梦想要让我来实现吧。最近都把我闷死了——对了,要不,咱们出城去转转,散散心?
泰和也兴奋起来,说:春雨,你这可真是个好主意。我也想出去呢。去哪儿好啊?
夏春雨想了想说:这个季节——我们去草原吧。
泰和:我看行。
夏春雨:那我就给思静打电话,然后约上几个最要好的朋友,一起到草原看一看。
泰和:行啊,这种活动怎么能少了你的好闺蜜呢。对了,应该让思静把她男朋友石再也带上,那人挺不错的。
春雨:那是一定。还得找两个司机啊?
泰和:包我身上,我朋友李大宽和赵鸣正闲得流油儿呢,招之即来。
春雨:那就不用约别人了。让李大宽和赵鸣各自带上女朋友,正好两台车。
泰和笑着说:他俩还光杆儿司令呢。我就说司机不让带对象,怕分心,你也别说破,这样给他俩“单身狗”也留点儿面子。
“你就骗人吧。行,我马上联系思静。”夏春雨说完马上给思静发微信。思静几乎是秒回信息:等着,我去找你。把你们的具体位置发给我。
两人的冰激凌吃完了,思静也高高兴兴地赶来了。
夏春雨向她招手,喊:思静,在这儿呢。
思静跑过来,立即兴奋地说:春雨、泰和,你俩的主意真好,我和石再也有这个想法。等一下,我马上打电话,让他准备野餐的东西。什么时候走?
夏春雨:你啊,就是急脾气。咱们得准备好喽再说啊,车还没联系呢,过两天吧。
“啊?还得过两天啊?我恨不得马上就走。”思静竟然有些失望了。
…………
有钱不赚非好汉。德臣在这方面的“贪心”也不自觉地显露出来。他每一次都要采很多大山杏儿,有了那条绑带,背着大袋子也不感觉费劲儿了。
先采的杏儿已经沤好了,山丹在家用棍子在缸里使劲儿搅动,半腐状态的皮儿就脱落下来。山丹把院子里的一块儿空地扫干净,找来塑料布铺平整,然后把杏核儿摊开晾上。
一有空闲,山丹就蹲下来挑捡着,把掺杂在其中的皮儿挑出去,把带虫眼儿的核儿扔掉。她心里也盘算着卖了会有多少收入,就笑得更开心了。
“虎子”也凑上前来,想抓又不敢抓,不抓又控制不住好奇心。犹豫了好一会儿,它刚要伸爪子,被山丹一巴掌给打开了,说:“虎子”,这是你动的吗?好好看着,别让鸡啥的上来又刨又蹬地祸祸!
“虎子”退到一边儿,捡山丹扔的杏核儿去咬。
山丹喊:“虎子”!你啥都敢吃,也不怕药死啊?
“虎子”赶紧吐了出来,把山丹都给逗乐了。
山丹突然想起个事儿,就进屋说:妈,我想回八雁嘎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