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富,先修路。这句口号几乎尽人皆知,但真正落到实处却有一定的困难。虽然桂丽丝嘎查通往外界的路都修得不错了,但村子里边的街巷还一如既往的是“泥水路”。如今要修成水泥路,村民能不开心嘛?
斯琴也很高兴,她瞅着九月,等待回答。
九月坚定地说:当然了,我能骗你们吗?
山丹说:我娘家八雁嘎查去年就修上了,家家门口儿是水泥路,老好了,下雨天一点儿泥儿都没有。
九月笑着说:咱们桂丽丝嘎查也马上了,都已经开始测量了。巴音支书真行,确实为老百姓办事儿。
山丹指着九月说:现在你说这话啦?头几天你不还和我说什么“叼羊的狼肥了,受贿的官儿浮了”的,还埋汰人家是——
九月赶紧拦了山丹一下,说:你可别说了,要是传到人家耳朵,我还咋在嘎查里呆啊?一码是一码,别的不说,这路都吵吵两三年了,到底修成了,也算给咱们全嘎查的人一个交待嘛。另外啊,听说那个驻村第一书记丁柱,也没少帮着跑。
山丹:那小伙子还真不错,挺朴实的,还挺热心。
斯琴乐了,说:他要是个姑娘就好喽?
九月惊讶地看着斯琴,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说。
山丹笑着说:九月,你别奇怪,你大娘啊,是想老儿媳妇想魔怔啦!
三人哈哈大笑起来
…………
桂丽丝嘎查街巷水泥路修建工作紧锣密鼓推进中。这期间还有一个小插曲儿,故事的两个主要人物可是大名鼎鼎啊,那就是住在村子东头儿后街的吴文吴老懒和邻居胡成强胡算计。
工程队施工到胡算计家门前的时候,他出来左看右看,开始算计了。接着又找来施工队长郑涛问了些情况。
胡算计眼皮一翻,大喊:停——停、停下!快停下!这路不能修!
施工人员都停了下来,郑涛过来问:怎么了?
胡算计:郑队长,我先问个事儿,你知道我是谁不
郑涛仔细看了看他,摇了摇头,说:我记性不好,可能是见过,但实在想不起来了
胡算计笑了,挥着小手说:记性不好不怕,只要记住桂丽丝嘎查的党支部书记就行。
郑涛有些吃惊,说:党支部书记是巴音啊?你是——
胡算计:巴音是支书不假,我呢是他亲家,而且——我是女方。这里面的微妙,你应该懂吧。
郑涛一听,赶紧笑着说:我懂,当然懂啦。
胡算计:那就好。理清了这层关系,咱们就好谈了。
郑涛:那——您为什么叫停呢?
胡算计严肃起来,说道:这路不能修!我不同意!
郑涛乐了,说:巴音支书和嘎查其他领导都同意了,您不同意,不好吧?
胡算计挺横,说:在我家门前我说的就算。你们修路修得这么高,都高出我家院子了,下雨不得往我家灌水吗?不行!
郑涛耐心地劝说几句,竟然解释不通,也不好来硬的,只好找来巴音支书
巴音笑着说:成强啊,道路施工都是经过规划设计的,路基都这么高,为啥别人家都行你家就不行呢?你得顾全大局啊
巴音说完就给胡算计使眼色,但他根本不理,说:别人是别人,他们糊涂我不糊涂,他们不怕灌水我怕灌水。反正就不行!
巴音又说:这样不好吧?不能因为你一户,影响了整个工程进度,这让我没法向上面交待啊。成强,你得支持我工作不是?
胡算计:现在不是谈感情的事儿,工作就是工作,不掺和别的。我也不是针对你,而是针对这事儿!我还是那句话——不行!
巴音毕竟是支书,见胡算计油盐不进,真就生气了,说:不行不好使!郑涛,开工!
郑涛得到命令刚要喊大家继续修,胡算计一屁股坐在路中间,大喊大叫:要修也行,那就从我胡成强身上修过去吧!
巴音气得恨不得给他两耳光,喊道:成强啊成强,你——你可别耍无赖!别指望枯树能结果,更别指望自私能成事!赶紧起来!
胡算计也喊道:巴音支书大人,我这是老百姓的意愿,你这当领导干部的得听,哪有跟老百姓使横儿的?现在的干部作风是怎么抓的?
巴音被他数落得哑口无言,一招手喊郑涛过来,说:郑涛,你把这儿停了,先修别的地儿吧。
郑涛想了想答应了,一挥手带着自己的人就走,只有机械陪着胡算计在路上。
吴老懒一直趴在自己的墙头儿向外看着热闹,嘻嘻地偷偷笑。
…………
胡算计的举动可把巴音给气坏了,边往回走边说:这个胡算计,一天到晚就知道瞎算计,真不是个东西。唉——桩子啊桩子,真给能你爸我找麻烦。
郑涛:巴音支书,不管咋说也是儿女亲家,闹翻了对谁都不好,中间还夹着孩子呢。
巴音:有句话叫什么打耗子又担心啥的——
郑涛:是“投鼠忌器”吧?
巴音:对,就是。要是在以前,他这样无理取闹,我收拾不了他还怎么当支书?这回威信扫地喽。
郑涛笑了,问:您看他家那段路咋办?咱先修别的可以,他家那儿终归是要修的,总不能空下吧?
巴音:我看空下也行!不治治这种人,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这是巴音的气话,郑涛却当了真话。当天下午,他就找到胡算计要下最后通牒。
郑涛说:你们蒙古族有句谚语,说“没有不需要翅膀的鸟,没有不需要朋友的人”,胡大哥,给个面子,交个朋友怎么样?
胡算计嘿嘿一乐,说:三十六计我倒背如流,还真没这招“瞎套近乎计”,不好使!他巴音来了都不行呢,你算老几?
诺敏过来拉胡算计,劝他要冷静。被胡算计一把推到了一边儿,气得她转身就进了屋。嘟囔着:你就折腾吧,作妖作出事儿就老实了!
郑涛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人,感觉到巴音对这个亲家也不是太敬重,就放肆了一些。而且,路不能尽快修完,他的工程款也不能结算出来,他也真生气了。说:你就说让修不让修吧,不让修就把你家门口儿真给空下啦。我已经征求巴音支书的意见,他都同意了。
胡算计:你们敢!要是给我空下,我就去苏木政府告你们去!你这个修路队长也当到头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