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苍蝇找厕所,跟着蜜蜂找花朵。金骏“引”回家的“同学”,让爸妈又反感又担心。反感是因为二人看不惯这些孩子的言谈举止,担心的是怕儿子交友不慎学坏喽。
不管内心里如何不情愿,脸上还得挂着笑。这就是待客之道。
大雁给他们倒上奶茶,摆好果条之类的吃食,就笑着说:你们喝奶茶、吃馃子,我去给你们准备午饭。
“小黄毛”还客气地说:谢谢婶子。
“别客气,你们是金骏的同学,就和兄弟似的,到我们这儿就像在家一样,不要装假啊。”大雁说完就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
青龙也站在外屋厨房,一脸的不高兴。大雁拽了拽他,说:装也要装高兴一些,给儿子面子。现在的孩子,在意这个。
青龙生气地说:那谁给我面子?你看这几个像啥?整个社会上的小混混。
“别瞎说,兴许现在年轻人都这样呢。再说了,放假时间,允许孩子们放松放松。”大雁还给解释,虽然这种解释她自己都不信。
青龙:他们的父母也不管管?看那头发整得,五颜六色不说,一个个就像被牛犊子舔过的一样,溜光锃亮,苍蝇落上去都得崴脚。
大雁忍不住笑了,说:人家的孩子不用你管,管好自家的比啥都强。你这人,也得学着爸妈,别管太多。
青龙:我能学得来吗?他俩人儿看不惯就走,不知道跑谁家躲清静去了,我能行?
大雁:躲了更好,眼不见心不烦。要是咱爸一时控制不住,还不得对人家动手儿啊?那可真热闹了。
青龙:你以为我爸像你那么虎啊?
“你——”大雁踢了青龙一脚,继续做菜。
青龙心里像长了草一样,呆不住又出去了,躲在小屋的门后,用眼睛的余光注视着屋里。
其中那个“小卷毛”从兜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根儿递给金骏,说:小马哥,来一根儿!
金骏紧张得变了脸色,赶紧使眼色阻止他,并回头看了看门上的窗户,青龙赶紧躲开。
金骏轻声说:你傻啊?在我家呢,你这是要作死吧?
“卷毛儿”扮了个鬼脸儿,赶紧收回了香烟。
这几句话都被青龙听在耳里,眉头锁得更紧了。他转身进屋来到大雁身边,怒气冲冲地质问:你儿子抽烟?
青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大雁问愣了,说:我儿子?不是你儿子啊?
“我问你,金骏他抽不抽烟?”青龙显得很没有耐心。
大雁:抽烟?抽什么烟啊?我可没见到金骏抽烟。
青龙:平时他身上有没有烟味儿你闻不到啊?
大雁眼珠转了转,说:真没注意。
青龙一甩手,说:你这妈当的——省心啊!
大雁:你别说我?那你闻到了吗?你是疑心生暗鬼,那么点儿的小屁孩儿抽什么烟。
“小屁孩儿?那这几个人都叫他‘小马哥’呢?整的像黑社会似的。”青龙又说。
大雁停下手里切的菜,想了想说:你也别凑热闹了,等这个场儿圆过去回头儿再说,消停儿的再问金骏。我觉得他小时候咱们都叫他“金马驹儿”,也许孩子们就这样叫开了。
青龙:那不对,要叫也得叫“小金哥”,我儿子姓金不姓马。
大雁笑了,说:金青龙啊金青龙,你可真能整事儿,这还犯得上你大老爷们儿计较?行啦,我忙着呢,没工夫和你闲扯。你去商店买些饮料回来,大热天的,他们爱喝冰镇的。
“冰镇的呢,我给他们整‘冰岛’的得了!”青龙赌气出了屋门。
…………
送走了金骏的这一拨“同学”,金青龙和马大雁开始对儿子进行套话儿,软硬兼施也没弄明白那几个人的真实身份,金骏还是一口咬定就是同学,绝不动摇。
青龙喊:你别跟我装!同学有那样儿的?
金骏顶嘴:那你说,同学应该是啥样的?
青龙:你——你想气死我啊?要是在过去,我一耳刮子抽得你满地找牙!
金骏:你那是封建家长制!现在是新社会,得尊重孩子。
青龙:嗨——和你谈尊重?那你尊重父母了吗?
金骏:我可尊重了。
青龙:你要尊重我们,那就说实话。这几个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金骏:本来就是同学嘛,还能是干什么的?我说是当官儿的,你们信吗?
青龙真要动手儿,被大雁狠命地拉住。
接下来,对金骏严加审问,最终也没弄出结果,他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青龙几次忍不住要使用武力,被大雁拦下了。
青龙只好采取迂回战术,又问了同村的金骏的同学,几个孩子一听这事儿,不是找理由就跑,要不就是遮遮掩掩,顾左右而言他。青龙一无所获——也不算啥也没有得到,越是这样越坚定了他的想法——这几个孩子,绝对不是什么“好鸟”。
金骏有一个同学的爸爸和青龙很好,私下里对青龙透露说:我听说,金骏可能和学校周边的社会小青年走的很近。但不知是真是假啊。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青龙一听,还是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他赶紧和大雁去找金骏的班主任。班主任姓齐叫础鲁,青龙和他还真见过一面,印象不是很深。
青龙和大雁两人还特意买了些水果。当然,这些都瞒着金骏。
齐础鲁一听是金骏的家长,马上来了一句:两位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儿啦?
青龙和大雁一下子懵了,站在门口儿不知如何是好。
齐础鲁冷冷地说:进屋吧。
“谢谢齐老师。”两人客客气气地进了屋。
齐础鲁:坐吧。
“谢谢。”两人只好小心翼翼坐下。
齐础鲁把两人训了一顿。说:请了你们几次,就是不来,有你们这样当家长的吗?孩子往学校一交就完事大吉了?你们也太不负责任啦!现在孩子大了,不好管了,你们当家长的要不上心,一推六二五,光指着学校和老师啊,那样能行吗?学校不是托儿所!
蒙在鼓里的两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大雁问:齐老师,我们咋的了?
齐础鲁的脸色更不好看了,说:我挺纳闷儿,你俩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