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明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不明白这才多久时间,天水城内的那些粮商们,怎么就有这么多人知道战备统筹处了。
他站在正厅廊下,看到有个似乎是舞东阳带来的小吏匆匆而过,便叫住其询问,他一个西边军售处的人,怎么跑到东边去了?
那个小吏原本低头走路,被叫住后才发现是宋子明,赶紧行礼回答说。
“启禀大人,东边那里来了好多义商,舞册管怕慕司库忙不过来,就带我们也过去帮忙,我是带这几人去办理宵禁通文的!”
小吏身后跟着的那几个商贩,听他口称大人,又偷眼看宋子明相貌年纪,已然是猜到了,这位便是那个给小商撑腰,怒斩恶吏的宋大人,一个个赶紧大礼参拜,激动的跟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了似得。
宋子明赶紧上前将这些商贩扶起,又闻言勉励一番,又嘱咐那小吏一定要细心办事,务必不能让通文数目出现任何差池。
下午,壬云享去城楼前,竟然也绕过来看了下,但没有停留,只是对宋子明点点头,就带人离开了。
忙忙碌碌的到了晚上,刚刚用过饭,壬云享的亲兵就跑来请宋子明去东城,城楼内的普及恩看到宋子明就冷哼道。
“你小子真是大胆,竟敢连我府衙户房的吏员都赶斩杀,莫非是想试试我铡刀锋利否吗?”
拓翰在一旁笑而不语,壬云享却是对他连连眨眼。
宋子明上前行礼,肃声说道。
“宋然只知按照府台大人运筹行事,对胆敢阻碍大人谋划大计的冥顽不灵之辈,只管用刀去砍杀,若是这样算做错了事情,但请大人责罚!”
普及恩被宋子明说的一愣,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对一旁的壬云享说。
“看看,这小子比谁都有理,还有胆子来顶撞我呢!我现在算是知道你的苦楚了,任谁摊上这样一个惫懒的家伙,日子想必都不会好过吧!”
几位大人都哈哈大笑,普及恩则对宋子明说。
“行,你既然说了任我责罚,那么我现在就交给你一个任务,以此代罚如何?”
“宋然单凭大人吩咐,必不使大人失望!”
普及恩对宋子明的态度非常满意,笑着对他说。
“昨日你率军马踏澜沧人连营,还成功的烧毁了对我们天水城威胁最大的投石车,这极大的打击了澜沧人的气焰,振奋了全城将士的士气……”
普及恩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话风一转说道。
“不过,澜沧人远道而来,可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损失,就一无所获的退去,今日里两位指挥使大人,都观察到澜沧人大营内似乎在赶制云梯,料定澜沧人可能会等不及新的投石车建成,就可能在最近几日发出全力攻城,而且,也不排除他们可能仗着人数优势,在我们疲倦松懈后发起夜袭!”
宋子明皱眉,抱拳问普及恩说。
“大人,您想要宋然再次主动出击?”
普及恩一愣,哈哈大笑起来,手指宋子明笑骂着说。
“混账东西,你当我对军务一窍不通吗?还是疑心我要借机派你去送死?你且听好了,我交给你的任务是,下去后整顿军兵,枕戈待旦,只要澜沧人对我们天水城发起攻击,你便带人出东门冲杀,不求建功,只要乱了他们的攻城秩序就好了!”
宋子明听普及恩如此说,顿时在心里松了口气,刚才他真的以为普及恩要派自己出去送死,现在听他说只是出城冲杀乱敌,这次在心里松了口气。
普及恩说完话,壬云享也出来表态,说允许宋子明从第一军团里抽调人手补充实力,而第二军团厉宁部,第六军团冉离傲部,则合兵一处,负责西面那边的战事。
城防军那边,拓翰也抽出两个千户,分别负责南、北两门,府衙兵房里的兵勇民壮全部上城墙,跟守城军兵配合抵御澜沧人的攻势。
大人们都围在烛火下研究城防布控,宋子明便告辞下城,快马直奔军营而来。路上还遇到了两波粮队,都是持宵禁通文往营房那边运粮食的,宋子明收马缓步与粮队同行,询问那些惊异不定的力夫们说。
“你们!来路上可曾遇到过盘查?是否有差役故意刁难或索要好处的?”
那些力夫都是些粮铺伙计,生来就是胆小怕事的性子,看到宋子明前呼后拥的像是个官爷,吓的脸色发白,走路都是脚下虚浮,哪里还敢多言,都只是拼命摇头而已。
这个粮铺管事的走在前头,听到后面的动静赶紧跑回来查看,就跟宋子明打了个照面,借着火把的光芒,似乎并不认得宋子明是何许人也,但本着谨小慎微的常理,还是赶紧上前大礼参拜,口中念念有词的说着参见大人之类的套话。
宋子明一看就知道这人是个眼皮活泛的家伙,就算是真有什么事情,怕是也难从这种人嘴里套出来,不过,他还是将此番话问了一遍,那人果然只是谄笑摇头,可身后跟着的一个少年人却是面有愤愤,突然开口说道。
“启禀大人,今晚我们粮队过长街口时,确曾遇到过差役盘查,还硬生生的给要走了些通卡费!”
宋子明闻言脸上一沉,盯着少年说。
“此言当真?”
那个管事的见少年人话以出口,再收回可就是有诬陷的嫌疑了,赶紧轻扯了下那少年的衣角,躬身对宋子明说。
“大人,这是我家少掌柜,对此事并不清楚,长街口的那些差爷,确实盘查过我们的宵禁通文,不过,那些钱却是我主动给差爷们喝茶的!”
宋子明冷笑点头,低声对身后一个军兵说。
“你现在去府衙刑房,拓书办相比此时还在署厅办公,你把这件事告诉拓书办,看他如何说……”
那个军兵打马而去,宋子明对变了脸色的粮队管事说。
“勿多虑,我只是随便问问,现在就跟你们粮队一起去军营!”
粮队继续前行,那个少年人犹自愤愤不平,管事的却是忧心忡忡,总感觉一会要出大事,就这么走了一会,往军营方向拐的地方,几名身穿皂衣,的差役围着个火堆取暖,看到一大群车门行来,立即就站起身挥舞着哨棒喝令停下接受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