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马的陈老伯对于李残来讲无异于至亲,这噩耗如同晴天霹雳,竟使得他痛哭起来,芷儿被触动伤心事,也不停垂泪。
晏舒心中暗暗着急,咳嗽几声道:“李兄弟,还有这位姑娘,不是我老晏不近人情,只是现在事情紧迫,先逃生要紧。若是你们把性命都送了,岂不是更对不起那位亲人?”
李残强忍悲痛,止住哭泣道:“晏大哥说得有理。芷儿,你怎么会在这儿?”
芷儿擦了擦眼泪道:“我爹被害后,他们要把我也逐出去,驷明却收留了我。我本以为他是好人,没想到他是有意收容这些无依无靠的孤儿,然后全部发配地宫里当奴隶。我已经受够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了!”
李残激动攥紧了拳头:“芷儿,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晏舒忽然问道:“姑娘,你知不知道哪里放着一张看管得特别严实的图纸?”
芷儿摇摇头:“我长年累月就是洗衣服、做粗活。有好几次虽然也想逃跑,但这儿的路和迷宫一样,没人指点根本出不去。以前有两个女工受不了虐待跑了,等被带回来时已经成了死人……她们是被饿死的。”
晏舒一皱眉:“这就难办了……莫非咱们也要困死在这儿不成?”
“那却也未必……”芷儿犹豫道:“我们下人中流传着一个逃出去的办法,只是没人试过,不知道靠不靠得住……”
晏舒和李残齐声道:“快说来听听!”
芷儿道:“据说这地宫是由一个代号‘地裂’的人建造的。”
晏舒道:“不错,他是我师弟。”
“是吗?那太好了,起码说明传闻比较可信。”芷儿长吁一口气,继续说道:“大家都说他生性多疑,怕驷明活埋他,所以修建之时给自己留了条特殊的通道。谁若是能找到那条路,就可以逃出去!”
听到这儿,晏舒的眼睛亮了,拍手大叫道:“对对对!我怎么把这事儿都忘了!”
他激动得手舞足蹈,过了半天才解释道:“干我们这行的,有时候会接到些冥活儿。”
李残问:“冥活儿是什么意思?”
晏舒道:“就是给死人盖墓穴。但是,当王公大臣找上你的时候可要小心了。这帮人一怕墓室被盗,二为找人殉葬,所以在墓成之日往往有将建造者活埋的事情发生。
所以我们只要做地下工程,就一定会在隐秘之处留个暗道以防万一。我师弟是出了名的狡狯,不可能没有这一手的!可是……”他脸上又显出迟疑之色,“却不知我师弟把那暗道开在哪里了。”
三人又陷入沉默,事情就是这样,即使你知道密道的存在,不知道在哪儿也是白费。
这时角落忽然里传来吱吱的声音,原来是一只老鼠跑了到衣服堆上面。芷儿恨恨的捡起块石头朝它丢去,道:“这些老鼠打不得骂不得,真让人恶心!”
原来“地裂”能有今天全凭借老鼠之力,所以他私自下令,禁止地宫中灭鼠,使人们苦不堪言。
晏舒紧紧盯着老鼠,忽然跳起来叫道:“我知道密道在哪儿了!”
两人吓了一跳,李残道:“晏大哥你先别激动,给我们讲讲怎么回事。”
晏舒道:“我师弟平生遭人鄙视,因此不相信任何人,他信得过的只有老鼠。所以他以性命相托的一定是鼠道。只要跟住这些老鼠,我们就能走出去!”
李残问道:“老鼠那么小,咱们怎能跟住它?”
晏舒道:“是的,所以还得有帮手。我们需要一只猫。”
“一只猫?”
“是的。只有天老鼠的敌才能死死跟住它们。只要有一只猫,咱们就算成功了一大半。但是……要到哪儿去找猫呢?”
芷儿想了想,忽然道:“我倒知道这地宫中有一只。”
晏舒忙问:“它在哪儿?”
芷儿道:“在一个女人的房间里。她叫雨寒,是红叶的妹妹。”
李残一惊:“这个雨寒是不是和红叶夫人长得特别像?”
芷儿点点头:“没错,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你见过她?”
李残苦笑道:“我被抓进来之前还偷听她和驷明说话来的……”
芷儿一拍脑袋:“太好了,那说明她不在房间里,咱们偷猫就更容易了。你们听我说,那只猫名叫‘雪团’,是雨寒的宠物。我喂过它吃的,也许能直接抱走它。但首先咱们得进入到雨寒的闺房,我还好说,只是你们两个男人有些难办。”
李残四下扫了一眼,灵机一动:“这儿不是有这么多旧衣服吗?我们就扮成下人混进去如何?”
芷儿道:“走在街上还行,但仍是进不了闺房。若我一个人抓不住那猫儿可就糟糕了!”
李残哈哈一笑:“我和晏大哥不扮别的,就装作给猫看病的兽医。大夫进屋问诊岂不合情合理?”他和刘半仙相处久了,不禁学了些随机应变的本事,此刻用起来竟是得心应手。
芷儿拍手道:“这法子好!”说罢给两人挑了郎中的衣服换上。两人刚挖完洞,灰头土脸的。但好在扮的是兽医,整天在槽厩之间忙活也说得过去。
三人走上街,但见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戒备极为森严。王府的亲兵和黑衣门徒各成队伍并行不悖。芷儿望着远处一座吊在空中的阁楼,低声道:“那里就是雨寒的住处,你们跟我来。”
三人低着头往前走,恨不得立刻飞过去。他们一步一挨,简直比走钢丝还揪心。到楼下时,终于松了口气。
然而这时却忽听背后有人喝道:“站住,你们干什么的?”
李残和晏舒惊出一身冷汗,半个字也说不出。芷儿还算镇定,回头一看是个胡子拉碴的亲兵,于是飘飘下拜道:“赵大哥,你不认识我啦?我是洗衣房的陈芷儿啊。”
亲兵道:“我知道你,我问的是他俩!”
芷儿强笑道:“他们是……是兽医,给雪团看病的。”
“兽医?”亲兵上下打量着两人,忽然问李残道:“你倒说说,给畜生看病都有哪些关键?告诉你,我爹就是兽医,休息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