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之夕矣,尊者的身影却是还未出现。
司马承祯等人相对叹了口气,不得不相约来日再聚,遂散去。
司马承祯与师弟青云子带着自家弟子回上清观,风信子带着自家弟子回青阳观,雷正子带着自家弟子回玄都观。
翌日早晨,三观弟子又大聚南门,一直到夕阳西下,尊者依然没有出现。
第三日,第四日……
如此往复五日,所谓的尊者仍未出现。
除了司马承祯等四人之外,上千弟子对尊者之事皆是怀疑重重,纷纷对几人暗生埋怨。
此时。
房州。
夕阳下,山涧中。
白玉京伸出右手轻轻招了招,偌大的别墅就变为核桃一般大小落到了他的手中。
手一翻,别墅便消失不见。
转身看了一眼身后静静站着梦蝶,说道:“走吧。”
说完,便带着梦蝶化为一道雷霆往着神都的方向遁去。
片刻之后,到了神都南城门上空,白玉京停住遁光。
看着下方护城河外的上千道士,白玉京装作思忖片刻,轻笑了笑:“被人算计了。”
梦蝶闻言,心中暗道,公子此来神都的目的果然不简单。
可是,公子说他被算计了,谁又能算计公子呢?
这个算计难道与这下方整齐坐着的那些道士有关?
“走,下去吧。”白玉京笑道。
说完,便裹挟着梦蝶化为了一道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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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
看着南方还是没有尊者身影出现,司马承祯叹了口气。
今日已是他们等候的第五日,如今也夕阳西下了,这一日眼看又将结束,尊者却还未来,弟子们都有了怨怼之心。
这可如何是好。
不远处,一些百姓闲人正对他们指指点点。
“你看这些道士,还说有劳什子尊者。结果五天了,你看现在怎么样,那劳什子尊者出现了吗?”
“我看就是这些道士自编自导的一场戏罢了。”
“就是,就是。”
“……”
听着这些闲言碎语,司马承祯的心里也在怀疑起自己这个决定是不是做得有些莽撞起来。
如果尊者十天之内还不至的话,这神都道门的名声岂不是一朝尽毁?
不过,他旋即又觉得云中君不会耍自己。
神仙专门来耍弄自己一介凡人玩,这可能吗?
所以,尊者十日内必至,自己要多一些信心。
也许尊者下一刻就出现在自己面前了呢?
这样想着,他又看了看前方的旷野。
结果这一看,他的双眼立马瞪大了。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空气中突然出现一道青烟,现出一男一女。
男子一身紫云仙衣,龙领山河袂,头顶紫金冠,上有八卦阴阳印,眉心一道神异雷纹。剑眉朗目,仙姿卓然。
女子一身青罗衣,手持一把不凡银剑,朱颜玉砌,玉面芙蓉。
女子静静立于男子身后,似是男子侍女。
此二人,非凡人之姿。
看他们出现的方式,也绝非凡人。
司马承祯连忙呼问道:“可是尊者驾临?”
白玉京扫了他们一眼,皱了皱剑眉,道:“可是东皇太一的人让尔等如此做的?”
司马承祯等人闻言,便知道这是真·尊者亲临了。
于是急忙跪伏于地,高呼:“拜见尊者!”
身后的一干弟子也看到了白玉京两人神异的出场方式,见自己的师父都跪拜下去了,也急忙跪拜于地:
“拜见尊者!”
不远处正说着闲言碎语的百姓看到突然出现的白玉京两人,又见上千道士都跪下了,也急忙学着他们的样子拜伏于地:
“拜见尊者!”
城墙上的守军见城下的人都拜这个尊者,一部分人也急忙跟着跪拜下去:
“拜见尊者!”
那些没有跪下的人看着左右的人都跪下了,感觉自己也不自在,便也跟着跪拜下去。
一时间,南城门外,万民拜伏,皆是山呼“尊者”之声。
如同浪潮般,一浪高过一浪。
声震神都半边天,与天边将谢幕的夕阳相互激荡着。
神都城无数百姓闲人、王孙公子都听到了这声音,不由直往南城门的方向看来。
“这……不会真的被那群道士等来所谓的尊者了吧?”一个和尚看着南城门的方向喃喃自语。
却说南城门这边,白玉京看了一眼这跪拜山呼的人群,微皱剑眉,却没有出言让他们起来。
只是伸出右手,往着城门上空的浓密云霞微微一扯。
下一刻,城门上空的无尽云霞纷纷消散,一个巨钟被慢慢从中扯了出来。
巨钟约莫高千丈上下,宽数百丈。
一出现的瞬间,无量神光大放,把将暮的天空都映得光怪陆离。
这神光,不可思,不可言。
巨钟的周围,一阵阵空间涟漪在天空荡漾着。
就如同一块石子扔到平静的湖面,激起的道道水纹。
一种亘古而来的气息瞬间传遍天地之间。
神都,甚至是整个河南府,整个都畿道,无数的人抬头望着天空的无尽神光。
无数的人跪在地上,上告佛祖太一,下祷后土社稷。
整个神都,近百万人纷纷抬头呆呆地看着天空中的巨钟,以及那无尽的空间涟漪,无尽不可思、不可说之神光。
在这神光中,下方神都的人们隐约间仿佛看到了一个立于虚空的巨影。
巨影身比星辰,身着扶桑金乌之袍,手托巨钟,日月星辰、金乌神鸟于其身侧环绕,无尽神光于其身后大放。
如同天地的主宰、众神的帝王。
无数人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是谁?
当然,没有人来回答他们。
不一会儿,无边的神光与空间涟漪平息了下来,人们这才终于看清巨钟的模样。
只是一个看起来很古朴的青铜钟,上有山河社稷、日月星辰之图。
但,依然只不过如普通的青铜钟一般,甚至还有些陈旧。
但通过刚刚的无尽神光,人们可不敢认为它是普通的青铜钟。
巨钟慢慢变小,往着下方飞去,落入了白玉京右手中。
落入白玉京手中时,也就如一个杯子般大小了。
白玉京看了一眼手中的小钟,又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群众,望着虚空淡淡地道:
“东皇天宫的小喽啰,还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