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
管清心吃吃的笑着,心里特别喜欢朱学休表现出来的那股憨样和他在意自己的眼神。
夫妻俩在小客房里絮絮叨叨、柔情蜜意,腻歪了好一阵子,心里好是不舍,只是想想家里还有客人,管清心柔声道:“去吧,待客去。”
“招呼他们,不然就失礼。”
“老族长、郭郎中都在,你万万不能失礼,好心招待他们。”管清心道。
“嗯,我晓得,我这就过去。”朱学休点着头,转身往外走,不过想想,又回过头来,搀着妻子。“你这是要回房吧,我送你。”
“晚上想吃什么,让壮婶他们做,我通知老六。”朱学休问着管清心。
管清心听见,想想,嘴就乐了。“
今天这勤快,想吃什么我还不能找壮婶么,好似你做的饭菜一样?”管清心撇着丈夫,看着朱学休脸色一下子变得难,有几分尴尬,管清心又喜又嗔,手挽着朱学休的臂腕,嘴里轻笑道:“行吧,你既然这么好些,那我就点一下,咯咯……”
“那就酸辣鱼吧,壮婶能做,她先前几天天在菜馆里学过,请她今晚试试,我和婷婷一起试试鲜。”
赣系菜和仙霞贯周边并没有酸辣鱼这一道菜,这是从川中传来的过埠菜。赣菜除了一些特色菜,相对比较清淡,鱼类一般都是黄焖、裹上米粉油炸,或者做成鱼丸子,除此之外,很少有其它做法,偶尔做做鱼汤,也多半是带有偏方或者药膳的法子。
壮婶前些天听说管清心表姐妹都爱吃这道,以前在赣县吃过,所以她特地用心去菜馆里学了这一道菜,管清心于是想着点这道菜。
朱学休并挑剔,只要有油有盐不难吃就好,平日里根本不关心后厨的事情,也没有听说壮婶学习酸菜鱼做法的之事,如今听到管清心这般说,心里一愣,稍怔,然后点头应承。
“行,那我让她试试,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朱学休想着这是一道新菜,管清心既然说它有,那么它肯定就有,不然妻子不会说壮婶学厨的事情。只是想想这是不是一个菜系,用材方面可能有差异,于是事先宽慰管清心,道:“不一定会有。那材料可能有差别,要是厨房里没有材料,壮婶也做不出来。”
“要是今日没有,那就明天吃,晚一天不碍事,你想吃什么都可以,只要是厨房里能做出来的。”都说女人好嘴,朱学休担心管清心和婷婷要是今晚没吃上这道菜,心里不自在,所以事先打‘预防针’,又是劝解,又是宽慰,免得到时候没吃上,惹得她们表姐妹、壮婶三个女人都不高兴。
“嗯,我晓得。”管清心点着头,表示附和
不过嘴里却是说道:“酸菜鱼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图个新鲜,用材都差不多,鱼我们有,酸菜我们也有,辣椒更不消多说……其它的我不懂,但是想来也不会差太远,有这几样也差不多了。”
这是馋上了!
朱学休心里一笑,面上一本正经。“行,那我去问问,有的话一定做出来。”
“嘻嘻……,好。”
管清心看到丈夫这么在意,心口不一,她嘴里又笑,抿着嘴,在朱学休的帮助下斟了一杯茶水喝过,才接着说道:“去吧,别让长者等太久,这不是礼貌的行为。”
“我这有婷婷照看就可以了。”
“行,我这就去招待他们。”朱学休点头应着,从桌面的食盘上拿出一个桔子,递到了妻子手里,道:“今日人多,晚饭估计要迟些,你多担待,自己休息一会儿。”
“过了节,我让‘番薯’他叔叔婶婶到黄麟提亲,以后表妹子就可以经常陪着你,你也安心。”
朱学休嘴里的过节就是农历十月十五光裕堂高祖的生诞,他好心宽慰着妻子,担心她因为有身孕而惶恐,谁想管清心听见,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翻着一对白眼珠子,看着朱学休又笑又嗔,道:“你这人啊,说好说坏都是你!”
“前几天嘛,让你安排人提亲,你说忙,还嫌婷婷在这里碍事,白吃你的大白饭,如今一听到我有孕了,就想着把她弄过来做婆子(ps:婆子就是指照顾他人的妇人),帮着你老婆……吃亏不愿意,好事尽想尽!”管清心抿着嘴轻笑。
朱学休一听,登时不乐意了。
“没有的事!”
他晓得妻子这是在打趣自己,但是这事可大可小,说不定卧室门外此时就站着一个黄毛妹子,他可得罪不起,陈婷婷那就是一粒老耳,浑身都是刺。谁要是得罪了她,或者是惹得她不开心,包准没有好日子过。
老六的殷鉴不远,就在眼前,那一个凄惨……怎一个惨字了的!
朱学休都没眼看,也看不下去。
老六老溜,不但傲娇,还又滑又溜!
以老六的滑头性子,朱学休不认为老六有什么得罪过陈婷婷之处,只是因为他的肤色黑了些,脸上又有些疤痕,就落得如此下场,处处被一个黄毛丫头片子针对,生不如死。
如果自己果真得罪了她,朱学休不认为她会因为自己是她的表姐夫而网开一面,他赶紧摇头否认,瞪着一对眼,道:“别乱说!”
“我根本没有嫌弃她!”
朱学休没有说出自己喜欢陈婷婷在院子里的话来,夫妻新婚不久,正是你侬我侬之际,一个黄毛丫头经常在夫妻俩面前晃悠,好大的一盏电灯泡,莫说朱学休不乐意,管清心也一样经常感到有些不便捷,多有拘束。
“明明是你自己不乐意我安排人提亲,非要说成是我,到了你嘴里就成了我不同意!”
“这完全就是没天理!”
“我是喜欢婷婷的,也相信她与我的奶兄弟匹般,能够白头皆头,心里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不同意……”
朱学休不情不愿,嘴里埋汰着妻子,一边说话,一边把妻子脚上的布鞋脱了,把管清心扶到床榻上,靠着床头倚坐着,掀开薄被她遮住腿脚。
动作之间,他还不忘的使劲的呶嘴、使眼色,对着管清心示意着房门外面。
卧室的房门半掩,房门外的大厅里,正有一道影子孤零零竖在光线中央,轻轻的在晃动。
这并不是物品或者人在晃动,而是前厅里的光线从前面照进来,光线在后厅里晃动,所以后厅里的影子也跟着晃动。
一般的人根本分不清这两种晃动之间的差别,然而朱学休在这院落里生活了二十几年,哪里还能不晓得那里站着一个人,而能够在这后厅里进进出出、并且站着不动的人员,除了自己夫妻俩,多半就是那位黄毛片子。
因为,朱学休赶紧圆场,嘴里说好话。
管清心听得好不奇怪,朱学休从不在夫妻共处的时候说这些话,怎么今天就……
她把头抬起来,眨眼就看到了朱学休的眼神和动作,管清心登时心知肚明,轻轻的抿了抿嘴,嘴角里挂着笑。
嘴角刚翘,管清心突然想起什么,怕陈婷婷这个急性子,听到他们夫妻在说她的话后放胆闯进来,赶紧的把嘴角抹平,一本正经的样子,拿着手里的桔子剥了起来。
“什么叫我不乐意哩,我们姐妹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那么好,我怎么可能不乐意?我这是想着她刚刚来这里没多久,多住些日子,多陪陪我,等过了节再回去。”
管清心手里剥着桔子,嘴里依依不舍,姐妹情深,说话间,还不曾忘记时不时的往嘴里填几片。
朱学休听见,忙不迭的点头。“就是嘛,我知道你就是这样想的,所以想着把提亲安排在节后。要是节前提亲,她就不能陪着你过节了。”
“那你们能多难过!”朱学休登时一副贴心暖男的形象。
夫妻俩情意深深、你侬我侬,一副完全为了妻子、表妹着想的贴心的表姐、表姐夫形象,要是没有在他们身边看着,根本不晓得这对夫妻俩在演双簧、狼狈为奸……,呃,是夫唱妇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