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学休一心想领着讨要的人物,免得半途生非,到手的谢桥三最后成了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因婉拒了郭弘成、郭弘业留他吃饭的好意。
当然,若是平时朱学休也不愿意在外吃饭,要是普通人家也就算了,像郭氏这样几乎强抢土地的人家,朱学休还是敬而远之,不想因此败坏了光裕堂的声名。
看到朱学休婉拒,不愿意郭家用饭,郭弘成、郭弘业兄弟也不勉强,领着朱学休、‘番薯’、老六等人往外走,走出正堂大门。
郭氏发家较晚,这两年才得势而起,家里面并没有私牢,而是将地窖扩大,建成了地牢。赣南不比中原地域,居民家里机关屋、暗间几乎很少见。家里一般都是建窖,窖一般分两种,一种是财窖,一种是物窖。
财窖一般就是用来放贵重、值钱的物品,比如黄金、白银、大洋之类,这种窖洞一般就在主卧或者正房的地底下,而物窖一般用来存番薯、芋头、南瓜等需要长时间保留的食物或物品,这样的窖洞,一般建在横房里,多半是杂物房和柴房的下面。
很显然,郭家的储物窖洞就是建在横房(横房是指一排排的单间房,没有正常,所以横房,一横一横。)里,因此郭弘成、郭弘业兄弟领着朱学休往外走,在一间柴房门口站定。
柴房门口,守着一名看守的护院或家丁,身后背着长枪。
看到这名家丁,朱学休晓得是目的地到了,也不跟着郭弘成、郭弘业走进去,就在门外,伸出手招唤远处的曾克胜。
曾克胜一见,顿时知道事情已妥,带着三五名队员跟了过来,跟着郭弘成、郭弘业兄弟、朱学休、‘番薯’等人进了柴房。
郭家的柴房与正房一般,并不低矮,靠外墙朱上窗户下,还有一个木盖,木盖是用木板拼制的,上面压着几块大石头,若是地牢里有人想要逃出来,这些石头可以增加地窖里逃出人员的难度,需要更大的力气来托起它,而且滚落的石头也能起到警醒的作用,提醒门外的看守人员。
“大少爷,他们就在底下,我们就是把他们提出来给你,请稍待!”
郭弘成如此说道,然后退到一旁,由几名背上背着长枪的看家护院挪开了石块、木板,泥腥味、浑浊味隐隐的传地窖里传了上来,还有淡淡的血腥味,让人感到不适。
朱学休皱了皱眉,不由自主的连退几步,看到柴房里十几个人,转身不便,朱学休干脆扭头走出了柴房,就在门外站着,随后老六、曾克胜也跟了出来,只有‘番薯’领着几名光裕堂护卫队的成员随着郭弘业等人一起进入了地窖中。
看得出来,地窖很深,尤其是在郭家在将它改成地牢之后,或许会更深,因为郭弘业、‘番薯’等人是一个一个下去的,踩着骑梯走下去的。
骑梯就是木制或竹制的楼梯,就像后也拉电装网线的工作人员一般,把梯子一竖,踩着它、骑在上面攀高,所以这样的楼梯在赣南、仙霞贯一带,称之为骑梯,或竖梯。
人员一个个的下去,窖洞口只留着三两个人接应,郭弘成看到兄弟下了地窖,也不在柴房里呆着,看到朱学休到了门外,瞬间也跟了出来,并排站着。
地窖之所以称为地窖,就是因为它不通风,除了窖口,其它的地方没有通风口,空气流动性小,所以才能保存物资,延缓它的腐烂。
地窖里咣咣当当的响起声间,似乎是铁链或铁镣在响动,最后还似科有说话声音响起,声声传地底传出来,似乎发生了什么意外,只是地窖里回音太大,朱学休等人站在门外,听的不是太清晰,只是隐隐的听到是‘番薯’和郭弘业的声音,两个人似乎在争吵,争执不下。
不过听他们的声音,也不像是发生的动武或者是动枪.
朱学休只是微微一愣,随即就把目光转向了旁边的郭弘成,只是看到对方眯着眼,一动不动,似乎没有什么异常,朱学休最后终于松开了眉毛。
听到声音,不仅朱学休吃惊,郭弘成也有几分吃惊,更有些担心。他的兄弟郭弘业虽然习武,但是‘番薯’牛高马大,一看也是一个练家子、一个大猛人,地窖里没有大多的东方,要是双方真打起来,谁会吃亏还真说不定。
郭弘成眼睛微眯着,心里细想,暗算着郭弘业和‘番薯’打起来谁能更胜筹,然而想着想着,郭弘成就发了一身冷汗。
或许是感觉到了朱学休的目光,郭弘成迅速地扭头,打量身边的朱学休、老六以及曾克胜等人,看到曾克胜两眼盯着窖洞口,不知在沉思什么,而朱学休更是面色淡淡,看不出喜怒,不过都是一脸平静,郭弘成才心里稍安。
只是想想,他还是有些不放心,郭弘成又扭头看向院门,目光扫到了院外,看到郭家的护院还在门边立着,门外也没有传来脚步声、枪响或者其它异常,郭弘成心里总算安定了少许。
抬高手,抹抹额头并不存在的虚汗,郭弘成定了定神,心里有些奇怪,‘番薯’和郭弘业在地窖里争吵,他都有些吃惊,为什么朱学休就能那么成稳,难道真的是实力?这怎么说也是我郭家的地盘!
想到这里,郭弘成目露精光,隐隐带着几分凶芒,忍不住的看向了朱学休。
然而,这一看,出事了。
或许是感应到了他的目光,此时此刻朱学休居然也扭过头来看向了郭弘成,四目相接,朱学休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郭弘成眼里的凶光。
恶毒、残忍,隐隐还有些疯狂!
朱学休看见,心里一惊,正有些慌乱,然而正欲细想或布置,不想郭弘成立马换上了笑脸,对着朱学休说道:“大少爷,请稍等。”
“地窖并没有其它,我们郭家也不会不识高低,不会生变。”
“您一万个放心!”郭弘成点着头,满脸笑意。
朱学休听到他这样说,只是微微点头,面无表情。
故作如此!
此时此刻,不但郭弘成在害怕,朱学休也在害怕。
虽然人多势众,但是这里毕竟是对方的地盘,一个不慎说不定就会崩盘,想想地窖里的动静,再想想刚才郭弘成的目光,朱学休不着痕迹的向曾克胜递了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