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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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三年,七月。

承水出于零陵郡烝阳县,又名烝水,经零陵郡重安县,而入长沙郡酃县,最终汇入湘水。

承水虽然不及湘水、耒水,乃至钟水,全长亦有五百余里,酃县、重安、烝阳三县不知有多少人赖其为生。然而最近一段时间,酃县段承水屡屡封锁河道,给酃县百姓造成了很大不便。甚至于,连沿岸两侧,都有兵卒巡逻,但凡有人靠近,皆要驱逐。

整个酃县,有资格下这个命令的人,只有刘景一人。

此刻他便在承水之上,自己的座舰尾楼内,身边环绕着刘亮、王彊、于征、褚方等人。

他们的目光,无一例外,皆落在船首一物上面。

此物是两根硕大木竿,形状便如同船桅一般,皆高达五六十尺,其中一支大竿上部安有一方巨石,底部则连着轱辘。

随着王彊一声令下,其中一支大竿带着巨石轰然落下,猛力砸中对面一艘六七丈长的舸船,仅仅一击,就将舸船甲板砸穿,舸船旋即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前倾斜,沉没只是时间问题。

“好!”尾楼中的众人,皆是忍不住大声喝彩。

在一阵阵吆喝声中,滑轮滚动起来,大竿及上方的巨石被拉回大舰,并重新固定好位置。

很快,大石再度带着凌厉的呼啸声落下,彻底将倾斜严重,垂死挣扎的舸船送入承水河底。

刘景见此,脸上难掩欣慰之情。

此物,便是中国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水战利器——拍竿。

拍竿这种大型水战用具,威力十分强大,大约出现于东晋时期,在火炮类武器应用于水战前,一直有着不可忽视的地位。

刘景知道拍竿起源于桔槔。而桔槔,是华夏子民发明的一种利用杠杆原理汲水的工具,早在《墨子·备城门》中就有所提及。

桔槔的基本结构是在竖杆上安装一根横竿,前端连系水桶,尾端缚系坠石,用时牵拉桶绳入井汲水,然后松手,竿尾凭坠石重力下落,竿首抬起,将水桶提升出井。

刘景初时认为有桔槔这样的原型,加上他对杠杆原理的理解,发明拍竿应该不成问题。

但现实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他从去年开始研究,花了一年多的时间,不仅参考了桔槔,还参考了投石机原理,可威力怎么都达不到理想的要求。

直到最近,他不得不做出妥协,招募来一些木匠,群策群力,终于造出了威力强大的拍竿。事实证明,闭门造车要不得。

到目前为止,他的船队中,连一艘楼船和艨艟都没有,斗舰,也只有区区八艘而已,六丈至九丈的大舸船亦不过三十余艘。

这点微末的实力,与动辄楼船、艨艟、斗舰以百计的刘表、张羡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即使他现在拥有了拍竿这样的水战利器,仍然难以弥补双方巨大的实力差距。不过,他终究有了足以打疼刘表水军的能力。

刘景对身旁的王彊道:“很好,此物威力之强,可以轻易击沉包括楼船在内的所有船舰。”

王彊点头附和道:“刘君所言甚是。即便是高大坚固的楼船,亦当不得桔槔数击之力。有了桔槔,足以横行江上无忧。”

刘景摇头道:“我创造此物,虽说费了不少工夫,仿制却很是容易,只能起到奇兵之效。”

王彊想想也是,此物其实并没有脱离桔槔的范畴,而桔槔又是世间寻常之物,落在有心人眼里,用不了多久就能造出来。

刘景又道:“此物不能叫桔槔,免得被人一眼看破虚实,就叫拍竿吧。”

“拍竿?”王彊道:“以竿拍之,刘君这个名字取得好。”

刘景笑着摇了摇头,王彊这拍马屁的功夫可比郭商差远了。

王彊又道:“刘君,不知那几个匠人,该如何处置?”

他们未必会把拍竿的秘密泄露出去,可这毕竟是只有己方掌握的秘密武器,日后必会起到极大作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按他的想法,自然是全部杀掉,已绝隐患。不过以他对刘景的了解,后者断然不会这么做。

正如王彊心中猜测的那样,刘景无意杀害无辜,沉吟一声道:“酃县地处要道,人多眼杂,他们留在这里,恐有泄密的危险。将他们暂时送往钟水乡吧……”

“诺。”王彊抱拳应命道。

此事一了,刘景当即返回酃县,并第一时间下令解除承水禁令。拍竿既然已经试验成功了,以后自然也就不会再封锁承水河道。

七月的酃县,骄阳如火,闷热异常,刘景回到县寺,一边食莲子解暑,一边翻阅起案牍。

说来也是奇怪,酃县历来阴雨不断,常有水涝之害。然而他上任两年,去年雨水明显较往年为为少,全县因此迎来大丰收,今年更夸张,竟然出现了旱情。

幸亏酃县境内水资源丰富,能够极大缓解旱情,倒也不至于引发大规模歉收。

刘景正看得入神,门外忽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接着于征拿着一封书信走进来,交给刘景,口中说道:“是刘文绣派人送来的信。”

“哦,是文绣啊。”刘景心里不由一动,立刻接过书信。

他知道荆州南北大战爆发于建安三年(公元198年),也就是今年,可具体是哪个月,就不清楚了,史书上并没有留下明确记载。为此,他今年初便让刘祝北上襄阳,收集情报。

“莫非,刘表即将南下?”刘景一边打开信,一边推测道。然而当他扫过信上的内容,不禁霍然而起,面上尽是震惊之色。

丈人邓攸,竟然染疫而死,其妻,其长子邓冲亦亡。

于征很少见到刘景这般失态,几次欲言又止。

刘景无心留意一旁的于征,手持信纸,忍不住来回踱步,心中感到十分哀痛。

不提前身,邓攸待他,不可谓不好,良马、铠甲、兵器、资货……但凡他有所求,邓攸无不应允。

刘景自觉受其恩惠,还在想,日后若是崛起,当加倍回报之。

然而谁能想到,他竟然如此不幸,染上瘟疫,中年暴毙而死,两人前年一别,竟成为永别。

刘景现在更担心的是妻子邓瑗,她非常爱惜自己的家人,尤其是邓攸,从小将她视作掌上明珠,对她的宠爱,更甚于二子,父女二人,感情非比寻常。

他不敢想象,若是妻子邓瑗得知父、继母、长兄皆死的噩耗,该多么伤心。甚至,刘景担心她能不能承受得住这个噩耗。

刘景定了定神,继续往下看,邓瑗的二兄邓朗,受到邓攸的遗命,举家南下,投奔他而来。

身在襄阳的刘祝,恰好与他们相遇,他见邓朗携带舟船资货甚众,怕他们南下遇到危险,亲自率领船队,护送他们至长沙。

刘景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其二兄邓朗,以及长兄邓冲的子嗣都还活着,应该稍稍能够慰藉妻子邓瑗的心吧?

刘祝写这封信时,一行人已来到长沙地界,这证明后面基本不会遇到危险,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当在数日后到达酃县。

书信前半部分写的是邓氏,后半部分写的则是北方局势。据刘祝在襄阳打探到的消息,刘表和曹操,可能私下议和了。

“议和?”刘景微微一怔,两人在南阳打生打死一年多,各自都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尤其是曹操,长子曹昂、侄子曹安民、大将典韦皆死于南阳,之后数征而不能克,可谓威严扫地。

议和?可能吗?

刘景认真的想了想,还真有这个可能。因为刘表今年就会南下讨伐张羡。而张羡据有荆南长沙、零陵、桂阳三郡,刘表必须全力以赴,才能成功。他倘若未和曹操议和,又怎敢大举南下?

而这一年,曹操会暂时收回投向南阳的目光,将兵锋调转向东,诛灭盘踞于徐州的吕布。要说两人没有默契,谁信?

不过刘表、曹操到底有没有议和,其实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荆州南北大战,就要来了……

刘景个人猜测,刘表出兵的日子,当不会超过八月,因为八月就是荆南秋收之时,刘表肯定不会让张羡安安稳稳的秋收。

刘祝都能打探到的消息,张羡没有理由不知道,不过消息真真假假,他身处局中,又无先知之能,未必能够看清眼下的形势。

刘景直到看完信,沉思良久,才发现于征担忧的眼神,解释道:“不是外事,而是内事,我的姻家邓氏出了变故。”

于征性格稳重,绝非多嘴之人,既然刘景无意和他多言,他点了点头便退下了。

刘景也无心继续留在这里,拿着信匆匆赶回县舍。

而今的县舍虽是新建,却不逊于过去旧治居所,加之邓瑗喜欢奇花异草,多有移植,整个县舍宛如置身于一座精美的花园。

现今慈幼居已经走上正轨,邓瑗并不需要每天都前往那里,今日,她便在县舍中没有外出,而是和诸婢在堂室内投壶取乐。

邓瑗梳着高髻,金玉为饰,身上穿着轻薄犹如蝉翼的纱制衣袍,脚上穿着绿丝方头履,身姿卓约,眉目如画,宛若小仙女。

她右手持箭,端于面前,晶莹剔透的双眸微微眯起,周围诸婢故意发出声音,试图干扰她的心境,但她始终平静如水,右手一甩,箭矢划出一道美妙的抛弧线,准确落入狭窄的壶口。

“哈哈,我赢了……”邓瑗眼见自己一击中的,忍不住对环绕在身旁的诸婢露出得意的笑容。

刘景站在门外,看着邓瑗甚是开心的样子,不由暗暗叹气。

“啊,刘郎,你怎么回来了?……”邓瑗意外瞥见刘景,顿时惊叫出声,脸颊红彤彤的,也不知是天气所致、运动所致,抑或羞赫所致,或者皆有。

“少君……”刘景面露难色,不知该怎么向她说出残酷的实情。

邓瑗见刘景不悦,小心翼翼道:“刘郎,你是怪我失仪吗?”

“不是,”刘景迈入室中,走到邓瑗面前,轻轻抚着妻子的肩背叹道:“少君,我不知该如何对你说,你、你家出事了……”

邓瑗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一脸茫然地问道:“我家出了什么事?”

“这个……”刘景实在难以启齿,只好将信直接交给了她。

邓瑗一脸狐疑之色,待看清信上内容,脸色先是一片煞白,继而只觉一股气血疯狂涌上头颅,旋即便感到天地都在旋转。

“少君、少君……”刘景早知道妻子未必能够承受这个打击,是以一直紧紧盯着她,一见她将要晕倒,立刻将她牢牢抱在怀中。

“女郎、女郎……”诸婢无不大惊失色,一时间都僵在了原地,稍小一些的阿喜、阿乐更是吓得呜呜哭出声来,随后便犹如传染一般,诸婢皆哭泣不止。

刘景拦腰抱起昏迷的妻子,将她送入寝室床榻,并让诸婢去将手巾浸湿,为邓瑗擦拭消暑。

刘景则坐在床榻下面的凭几上,紧紧握着妻子的手。

邓瑗从小到大,一直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很少有烦恼,因此养成了十分开朗的性格。

两人成婚后,刘景很喜欢她这种开朗的性格,因为在这个人吃人的大乱之世,有太多太多的苦难,人心也逐渐变得扭曲。刘景坚信,有邓瑗陪伴在他的身边,他的心就永远都不会沉沦。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邓瑗如此虚弱痛苦的样子,心里自责的同时,也感到无奈,这件事根本对她无法隐瞒,她早晚都要知道。

等到阿姝等婢女弄好湿巾,刘景讨要过来,亲自为邓瑗擦拭额头、脸颊、颈部……

一个时辰后,邓瑗转醒过来,侧头看着坐于凭几上,一脸担忧的刘景,泪水如决堤的河水一般,顺着眼角流下,顷刻间便打湿了木枕。

邓瑗声音无比哽咽地道:“刘郎,我、我阿父、阿母、兄长,真的、真的都死了吗?”

刘景难以启齿,只能默默地为妻子擦拭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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