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哥哥,我可否进去啊?“门外一个柔媚的声音想起,杨破云一听便知道是阿果到了。
“自己家兄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快进来!”
阿果穿了一袭水色长裙款步而至,满屋子顿时充满了茉莉花的香气。
萧道仁从未见过如此明媚艳丽的女子,不由得看的痴了。
“道长好!”阿果欠身一拜。
“何处的仙子,落入了凡间!”萧道仁脱出而出道。
阿果咯咯一笑道:“我常听到道长大名,初时还以为是个古板的老头儿呢。想不到也会如此奚落我!”
“我没有,我没有!”萧道仁脸一下子红了。
杨破云哈哈一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个样子。都是自家兄弟姐妹,客套话就不用提了。阿果,我正要问你,青楼组织一向是中立的,不知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阿果道:“云哥哥,你知道大师爸的脾气,他这么安排我又怎么敢问。这次要不是你,恐怕阿果就要命丧武当山了。”
“我总觉得这次武当山之战虽然凶险,但也太容易了。中间一定有很多隐情。不过无论如何,总算为民除了一害。只是可惜没有救活她。”
“云哥哥,你莫要难过了。没了月姐姐,不是还有陈姑娘,还有……我吗!”
“你不必劝慰我,生死之事我早已看破想开。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要离开这里去京城,你与我同去吗?”
“去是一定要去的,只是不是现在。”
“哦。”阿果略带惋惜说道:“我这次来就是与你道别的。我走了,江湖路远,以后再见。野店风霜,何妨晏起;荒村雨露,慎忽迟眠,保重了!”阿果转身便向外走去。
“保重!”杨破云也黯然说道。
却不想那姑娘方跨出门外,又倒了回来。从衣袖中寻出一根红色绳子疾跑到杨破云身前,一把塞到他怀中,又转身跑走了。
萧道仁望着阿果远去的背影,喃喃道:“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白云仙家女,零落依草木。”
杨破云道:“你若喜欢她,为何不追出去呢?”
萧道仁默默道:“我若追出去,她便不是她了。”
杨破云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只是拍了拍萧道仁的肩膀。
萧道仁转头看向他道:“江湖彻底乱了,这盘棋好大!”
杨破云道:“是的,只是不知道我这颗棋子是白字还是黑子。”
“武当派本来是魏奉朝的势力,如今倒了,九大门派便没了领头之人。通过这一战,那些小门派已经知道了抱团取暖,彻底瓜分了武当派和巨鹿帮的经营,加上丐帮和青楼组织,已成了足以对抗九大门派的势力。
江湖从此刻开始,便彻底分成两方了。不知道谁有这么大的能量,让魏奉朝元气大伤。他吃了这么大的亏,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这江湖又要不平静了。”
二人正在说话,陈曦薇又端着脸盆进来,萧道仁很知趣的告辞,找风如秽商议事情去了。
杨破云略带歉意道:“曦微,你是不是埋怨我刚才没向他们表露你的身份?”陈曦微摇了摇头。
杨破云无奈的笑了笑,道:“我比你大了许多,而且是个亡命之人,无论是朝廷还是江湖上,明里暗里想杀我的人数不胜数。你可想好了。”陈曦薇抬起头啦,坚定说道:“我不怕。我也有件事情要告诉你,我戴在身上那块玉牌,是我父亲的东西。我的父亲就是柳玄枝!”
杨破云吃了一惊,道:“柳玄枝?”
“嗯。我母亲不到十五岁便将自己许给了他。但他却利用我母亲将陈家堡秘籍抱元功窃走,从此再也没回来。许多人骂我野种,打我踢我,我母亲疯了似的护在我身前。她容得下别人对她的打骂,却始终不允许我受一点伤害。
有一日她抱住我说,我是我父亲留给她的唯一念想,决不允许有人来欺辱我。等父亲回来的时候,要把我完完整整的送到他面前。她还说,世上有数不清得男人,属于她的只有一个。而杨大哥也只有一个。”
杨破云听完这些,心中难过,想不到陈曦薇身世比他好不了几分。她孤身一人上了武当山,说是要为母亲讨个公道,心底里也想见见自己父亲吧。
她一直跟着母亲,对情爱上的理解,也必然会她母亲一般。想到此处,低头看了看,人如朝花带露,分外楚楚可怜。
于是说道:“从此以后,你便跟我了。看还有那个人敢再欺辱你。”
陈曦薇破涕为笑,紧紧抱住杨破云的胳膊。
杨破云又说道:“我想先安置好这个孩子,我们再去陈家堡一趟,将母亲接出来如何?”
陈曦薇道:“一切都依你!”
“肖道仁说过,藏边大雪山雪莲可以救他。我刚好和大雪山转轮寺中的喇嘛相识,就将这孩子送到哪里,拜入佛门,从此后便远离这世上爱恨情仇!”
陈曦薇道:“好,我便跟你一起去。之后我们便去寻魏奉朝报仇!”
杨破云道:“仇人势大,不是一天两天能成的。只好慢慢寻找机会。对了,差点忘了一个重要人物。那日我昏迷之前,李老前辈以武当神技大无相功对付萧道仁师兄,竟然能将他压制,必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不知道他人去了哪里?”
陈曦薇道:“我也跟风掌门说起过此事。风掌门说李老前辈是武当山一个长辈人物,因为犯了戒律才被囚禁起来,具体事宜因牵扯武当派的声誉,也没给多说。”
杨破云道:“这些名门大派表面上正大光明,内地里卑鄙龌龊的事情当真不少。他们的事情我们原不该理会,只是那日里我们三人各收那黄庭经三气后,我自觉在善护功之外,体内又有了另一股真气,只是引导上十分的难。想要找他请教一下呢。”
陈曦薇道:“这个我却是知道。李老前辈曾找过我,他原来是我父亲的师叔,问了一些母亲的事情,顺便叮嘱我黄庭三气乃是自然灵气,不是一般心法能调动的。
但我所修炼的抱元功,也就是他们说的太极拳,却和黄庭经同根同源,因此最能发挥效力。而你一直修炼的善护功,是以护体为主,无法外发击敌,也不能自己运行,这股真气在你体内最为合适。你不必管它,让他自行游走便是。”
杨破云终于放下心来。
风如秽与萧道仁共同走进真武大殿,看到一派杂乱景象,不由得心中伤感,向萧道仁问道:“你那师兄司无相,是什么来路?”
肖道仁道:“惭愧。这个师兄我其实也没见过。他修道不成,被心魔侵扰,在我入师门时,就已经叛师出逃了。师傅羽化之前传我秘法,嘱咐命我无论如何也要将他降服。这许多年来我一直在江湖游历,就是为了寻到他。但他好像知道我有制服他的道术,因此躲到武当上隐藏起来。”
风如秽道:“合慕容海、闵生主、杨破云、景阳子等九人之力都不是对手,说司无相是当世第一高手一点也不过分,你若要降服他,需要万分小心。”
二人正说着话,一名道士从外面直奔进来,扣头报道:“掌门真人,山门外来了一帮丐帮的人,领头之人自称韩春雨,求见掌门真人。”
二人心中疑惑,丐帮这几年发展迅猛,都是这名叫韩春雨的功劳。据说这人年纪轻轻,却手段通天,不仅统一了南七北六十三省堂口,还与青楼组织结了盟。两派垄断了天下消息打探、传递的事务,势力一眨眼便布满了天下。武当山变故是青楼在后面支持,这次丐帮又上到山来,必然也有所图谋。
“这个丐帮新任掌门,我早就想见一见了!”杨破云在陈曦薇的搀扶下,一边向下走来,一边向二人说道。
风如秽点了点头,立即给小道士道:“赶快列阵迎接。”
那日风和日丽、云淡风轻,一个身形瘦弱、脸上带着白色面具的人正拾级而上。台阶很长,但总有走到尽头的时候。
四个人距离很近,近到可以看到彼此眼中的自己。
“不知韩帮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我来看一个人!”韩春雨道。
“看到了吗?”杨破云问道。
“看到了。阿果,我们该走了!”
阿果早已换下了水绿色的长裙,穿了一身粗布衣服,一句话也没说,一个人沿着石阶慢慢的走了下去。韩春雨笑了笑,也不知对谁说道:“我走了,保重!”
萧道仁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慢慢说道:“你有没有觉得他像一个人?”
杨破云点了点头,说道:“但我想不起他像谁来。”
陈曦薇道:“那个人好怪啊,为什么要带着脸谱呢?”
风如秽道:“也许他不想见人,却又不想骗人吧!”
入夜,武当山上繁星漫天。萧道仁煮了茶,邀请杨破云、陈曦薇等人聚在一处。
众人于山顶之上仰望星空,各怀心思。
萧道仁先说道:“此间事已了,明日我便动身去京城,帮一帮罗森。”
杨破云道:“我已和曦薇商量好,这孩童身体耽误不得,须得赶快启程前往大雪山。”
陈曦薇似是响起了一件事情,对萧道仁道:“说起来,这孩子还没有个名字呢!刚好你在,就给孩子取一个好名字,保佑他一生一世平安喜乐。”
萧道仁看了看一旁酣睡的一人一兽,道:“这孩子生来便不是寻常之人,却怎么能一生平安喜乐呢?我早已推演过,给他取名字的人该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的!”
此时北斗七星正高悬在顶,分外明亮。萧道仁忽然心中一动,抱住杨破云道:“我想出来了,我想出来了。那日你告诉我卢静秋临死之前画了十三个点,说是务必找到烧饼歌是不是?”
杨破云眼中光芒闪动,急忙问道:“那可是解出谜底了吗?”
萧道仁道:“是。原来这十三个点的排列的形状,乃是北斗七星与南斗六星的样子。你刚才说到大雪山,我才想到,按照你拓的印来看,天下能看到的那种形状排列的,只有西藏大雪山。
杨破云喜道:“如此一来,便可取到那部奇书。阉党可除,江山可保,百姓可救了。”
三人心中甚是喜悦,杨破云不由得拔出九段刀武了起来。肖道仁也摸出竹笛吹奏相合,陈曦薇伴着悠远的笛声,高声唱道:北有千里雪,南有万重山,西有大荒漠,东有海无边,黄雀思白马,夕鸟念云间,只是江湖远,恁想见,怎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