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吓得魂飘魄散,尖声惊叫,瘫软在了地上,捂着脸不敢再看。
从云冲出房间,大声叫着:“不好了!老爷被人杀了!快来人啊!”
门房、厨子、画匠都跑了过来,谢氏稍稍镇定下来,看见他们要进来,赶紧拦住,道:“出去出去!都出去!人已经死了,都等在外面,等衙门的来查案!别把这弄乱了!”
门房几个看见这血淋淋的场景,早已经吓坏了,听了这话,正好退了出去,然后忙不迭的赶紧去官府报案。
冷羿他们收到报案,急忙赶来勘查。
冷羿带着成珞婕她们到了黄强家,谢氏正坐在廊下哭,丫鬟从云在一旁陪着,不停劝说她,可是自己却也不停地掉眼泪。门房、厨子和花匠蹲在厢房的廊下,垂头丧气的样子。
冷羿详细询问了谢氏和丫鬟从云整个事情的经过,二人详细都说了,从起床、送簪子、梳妆、在院子里给几个人炫耀、下雨到出门上香,一直到回来,都详细说了一遍。
冷羿听罢,对谢氏阻止其他人进入现场的举动很是赞赏,能在哀伤之余想到这,是在难能可贵。
冷羿让其他人等在外面,然后独自一人进入房间,开始勘察现场,尸体还没有出现尸僵和尸斑,温度也没有明显下降,推算死亡时间应该是一个时辰之内。这跟谢氏和丫鬟从云关于他们一个时辰前还和黄强说话的证词相吻合。
死者被从眼眶部位插入一根尖头的锐器,深入头颅深部。导致当场毙命。
冷羿在地上的血泊旁边找到了一根断了尖头一截的玉簪。他捡起来察看。这次之前,成珞婕已经把皇宫失窃的珍宝图画都给了冷羿观看,冷羿已经把失窃的这些皇宫珍宝的样式记载了心里。一看之下,不由一震,——这枚玉簪跟失窃的皇宫珍宝中的玉簪非常的相象。
冷羿拿着玉簪走出凶案房间门外,递给成珞婕。
成珞婕接过一看,不由娇躯也是一震。望着冷羿,缓缓点头。然后把玉簪给成珞嫙和尹鹫观看,两人也顿时兴奋起来。
成珞婕不动声色地把谢氏叫了进来。拿着那玉簪问道:“这是你们家的吗?”
谢氏摇摇头,抽噎着道:“不是,是今天早上我丈夫给我的。他说他昨天晚上从一个朋友手里买来准备倒卖的。价格很便宜。因为我老是唠叨说没有好的簪子。他就把这枚给了我。我担心出去上香的时候把簪子弄丢了,就让从云把它放回书房的首饰匣子里了。——你们是从哪里找到的?怎么断了一截?”
成珞婕接着问道:“你知道你丈夫是从哪里买来这根簪子的吗?”
谢氏依旧摇头,道:“不知道。他没有说。”
“除了这根簪子,他还有别的珍宝吗?我是说跟这个玉簪一起的。”
“有,早上的时候,他是从一个锦盒里拿出这枚玉簪的,当时我看见,那锦盒里还有几件金银玉器,但是,刚才我找了。那一盒东西已经不见了!可能是被凶手抢走了。”
冷羿道:“你看清锦盒里面的首饰是什么样子的吗?”
“没有看清,因为是堆在一起的。这根玉簪放在最上面。他拿了给我,我就只顾看这根玉簪了。”
成珞婕把冷羿拉到一边,低声道:“必须找到这些东西!”
冷羿点点头,道:“我们最好同时确定这锦盒里有些什么东西。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东西,以免耽误了时间。”
“嗯,怎么查找?”
“这个妇人说了,这些珠宝是她丈夫从一个朋友那里买来的,我们需要立即查出这个人来,他应该知道。锦盒里有什么!这个人昨夜跟死者在一起,又是死者的朋友,应该不难找出来。”
尹鹫忙道:“那好,属下去安排查访这个人!”说罢匆匆走了。
冷羿回到凶案现场继续勘查。
经过尸表检查,除了右眼眶的那创伤之外,尸体其他部位没有创口,也没有明显的非开放性钝器伤。看来,眼眶部位的伤应该就是死者的致命伤。
冷羿让跟来的衙门仵作剖开了死者的头颅,发现眼眶处的伤已经刺入大脑,在后脑处找到了那玉簪的尖头一截,取出,跟现场发现的那枚进行对接,断口丝毫不差,完全吻合。
由此证明,这枚玉簪,就是致死黄强的凶器!
但是,凶手杀人,为什么不用刀子,偏偏要用这枚珍贵的玉簪呢?冷羿和成珞婕、成珞嫙三人思索半晌,也不得其解五。
详细勘察完毕之后,冷羿道:“这个案子应该是内贼,也就是死者家里的人进行的谋杀。咱们需要对他们进行排查。”
“哦?何以见得是内盗?”
“现场门窗没有发现破坏的痕迹,特别是现场没有翻动的痕迹,杀人者只是偷走了那一盒的珠宝,目标很明确,所以,很可能是内盗!”
“那我们进行排查吧!”成珞婕兴致勃勃道:“从刚才了解的情况看,死者的妻子和贴身的丫鬟当时不在家,在城隍庙上香,他们走的时候,死者还在屋里睡觉。而且,既然凶器是这枚玉簪,而谢氏走之前,是在书房梳妆。她们走的时候,曾经担心玉簪丢失,让丫鬟从云把玉簪拿回书房,换了原先的簪子。谢氏和丫鬟从云出来之后,两人都没有回去过卧室。一直到她们从城隍庙返回,发现黄强已经被人杀死在卧室的床上。所以,她们两人都不在犯罪现场,可以排除。现在就只剩下门房、厨子和花匠了。凶手肯定是他们中间的一个!”
冷羿点点头:“分析得很有些道理,那咱们就从他们几个开始排查吧!”
最先排查的,是门房老龙头。
门房有些诚惶诚恐地点头哈腰站着,望着他们。
冷羿道:“你们太太走之后,到她们回来之前,你在干什么?”
门房赶紧道:“我一直在门房里守门啊。”
“有谁可以作证?”
“作证?没有人跟我作证,因为就我一个人。”
“你当时在干什么?”
“在门房里喝茶啊。又没有什么事情,天上下着大雨,这样的天气,又不能出去赌钱吃酒,只能这样守着,还能作什么。”
“厨子和花匠呢?你知道他们当时在作什么吗?”
门房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就一个人在屋子里喝茶。——对了,我倒是怀疑那个厨子,是他杀了老爷。”
“为什么?”冷羿问道。
“因为这厨子懒得很,做饭炒菜什么的,米也不淘干净,菜也不洗干净,吃了经常拉肚子,我就拉了好几次。我们老爷也拉肚子,就骂他。他还不服气,曾经有一次喝醉了跟我们说,他一直在忍,哪一天忍不住了,非杀了老爷不可!所以,估计是老爷又责骂他了,他一气之下杀了老爷!”
“嗯,你说得有道理,我们会对你检举的事情展开调查的。”
冷羿他们又把厨子叫来,问道:“刚才,你们太太出去城隍庙上香的时候,你在作什么?”
厨子点头哈腰道:“我在厨房里灌香肠啊。”
“有谁可以作证?”
“花匠可以,他曾经进厨房来找吃的,被我轰出去了,我说还没有到吃饭的点,你着什么急。他就走了。”
“你一直都在灌香肠?”
“是啊!早上起来就在灌了。夫人出去之前,我已经灌了一盆。我们夫人喜欢吃香肠,所有经常要灌的。她们走的时候,我拿了第二盆正要去厨房,被夫人拦住了,还问我说她戴的新玉簪好不好看呢!”
冷羿道:“让我看看你的手!”
厨子拿起双手递过去,上面油晃晃的。
冷羿又拿出那个凶器——半截玉簪,仔细看了看,对厨子道:“目前来看,你不是凶手,退下吧!”
厨子大喜,赶紧谢过退下。
成珞婕低声对冷羿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凶手?门房不是说他怀恨死者吗?”
“他一直在管香肠,双手都是猪油,但是,凶器玉簪上却半点油污都没有,可见不是他。当然,还要核实他是否真的一直在管香肠。”
接着,花匠被叫了来查问。
冷羿问道:“你一直都在死者家作花匠吗?”
“不是,是这些日子才来的。因为老爷喜欢花,但是怎么都种不好,所以让我来帮忙。”花匠很紧张,声音都有些发颤。
“先前夫人出去上香之后,到发现老爷被杀之间,你在哪里?”
“我一直在后园种花。”
“一直在后园吗?”
“一直在,不过,中间我去过厨房找吃的,厨子不肯给我。就回去了。”
“有谁可以证明?”
“厨子!”
“他在厨房,怎么证明?”
花匠一指后园,道:“大老爷请看,到后园,只有经过厨房门口这一条路,厨子一直在厨房门口灌香肠,我要是过去,他肯定能看见。夫人走的时候我就在后园了,一直到从云叫喊说老爷死了,我才跑来。请老爷明察。”
冷羿察看之后,果然,后园子必须经过厨房,又叫来厨子对质,果然没有看见花匠过去过。
所有的人都查问过了,所有的人都有不在现场的证据。
又是一个无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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