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大雨倾盆,沿瓦而下。
轰隆咔嚓
九天雷霆轰鸣,电光闪耀黑暗,带来短暂光明。
破旧木屋前,台阶上,依偎着两个白衣身影,黑发遮面。
雨珠落下,却直接穿过她们虚幻的身子,溅起朵朵黑色水花。
“好饿呀”
清脆悦耳的少女呢喃。
“大姐不让我们出去了,这里又不会有人来哎,你闻到了吗
好香的阳气啊,呜呜,太香了,咦,为什么好熟悉啊。”
“啊我闻闻,这股气味是是那个臭男人
是他是他来了,我死也忘不了他的气味”
惊声尖叫,凄厉嘶吼,刻骨铭心的怨毒。
也就是她们话音刚落之时。
嘭
围墙猛的爆裂,无数土块碎石飞入雨幕,砸向八方,咚咚作响。
滚滚升腾的白雾中,一道雄壮如蛮神的赤红身影大脚踩在黑色稻草人胸口,轰然落地。
砰
一指深的水洼炸起水幕,青石砖瞬间被砸得龟裂,塌陷,破碎,如遭受陨石撞击一般。
轰隆
坑洞中,炽盛红光耀眼璀璨,黑烟升腾。
“阴气转化,正能量5。”
第十三只
心中默默计数。
十来分钟的追逐厮杀,此时的江无夜气血依旧狂躁,体力仍是巅峰,脑中暴虐未减丝毫。
一步跨出坑洞,火红双眸透过蒸腾白雾看到屋檐下的两个白衣身影,他瞬间咧嘴笑了。
“啧啧,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啊。两个小美人,一定很想我吧”
音落。
只见他身子微蹲,气血轰隆,双腿块块赤红肌肉鼓胀如虬龙,沛然大力猛然爆发
咚
一声巨响。
院中积水震得离地而起,地面更是如被炮弹击中,炸出大坑,破旧房屋吱呀作响,好似下一秒就要倒塌。
轰隆
雷光闪耀夜空,一道狰狞的魔影如闪电般,撕裂雨幕,射向房檐下的两个娇小身影。
“别急,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啊”
肆意张狂,充斥无尽霸道的声音盖过九天雷霆,响彻夜空。
“啊”
刺耳的凄厉尖叫,蕴含难以想象的恐惧。
刚猛炽烈,带着毁灭气息的阳气扑面袭来,让两只女诡的身影都飘忽不定起来。
根本不敢犹豫,直接化为白影,亡命逃进黑暗房屋。
“大姐,大”
砰
蛮横闯入,阳域展开,瞬间笼罩封锁厅堂。
高温爆发,但本应燃烧的房屋却泛起如冰黑光,激烈碰撞。
角落,两个虚幻的瘦弱身影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乖,没有想象中那么疼的。”
江无夜狰狞一笑,迈动脚步,逼近缩成一团的两个女诡。
机不可失。
既然碰上了,自然要让这两个不知死活,一而再再而三撩拨他的女诡感受什么叫残忍。
“滚出去”
阴冷气息扑面而来,吹的江无夜火热的心微微一凉。
他搓了搓牙花,转头看去。
黑发如瀑的陈远仙无声无息出现在左侧卧房门口,周身泛着黑光,面瘫似的冷漠脸上尽是森寒。
“呵”
江无夜冷冷一笑,迈出的脚步缓缓收回。
随后,转身,似一刻不想停留,直接向门口走去。
墙角,被阳域镇压的两只女诡感觉阳气减弱,如释重负,艰难站起身往陈远仙的方向飘去。
卧房门口,陈远仙看着江无夜缓缓离开的背影,冰山似的面容上头一次浮现疑惑。
一步,
两步,
三步,
啪
脚步声停止。
门口,魔神般的身影挺拔如山。
豁然转头,狰狞大笑
“哈哈贱人,你以为你是谁”
轰隆隆
压缩到极限的阳气猛的爆发,如龙卷般缠绕江无夜魁梧身躯,撕裂空间转瞬扑至一只女诡身旁,大手笼罩红光,猛的掐住脖颈。
“你找死”
身处极地般的冰寒铺天盖地涌来,黑色雪花如飞镖,四面八方密密麻麻,闪电般凝结,刺下。
锵锵锵
阳气龙卷疯狂旋转,隆隆作响,与黑雪碰撞,溅起满屋火星,泯灭无数阴气。
砰
覆盖黑光,坚如钢铁的木墙猛的被撞破,江无夜抓住一只女诡,蹬爆大地,射入连天雨幕之中。
“哈哈哈,放心,我会好好疼爱你妹妹的”
夜色中,唯有嚣张霸道的声音隆隆回响。
陈远仙站在破碎木墙前,看着黑暗中一跃数十米的火红身影,眼中浓郁的杀机几欲化水而出。
咔咔咔
地面,冒着寒气的黑光冰冻一切,极速蔓延。
“大姐依依她”
身后,响起惊魂未定的声音。
咔
一声脆响,黑光消散,似从未存在。
陈远仙注视黑暗片刻,脸上冰寒逐渐加深,直到再也看不到那闪烁跳跃的红光,她才收回目光,表情恢复冷漠,淡淡道:“无大碍,她的命魂还在。
那人阳气逞凶,体魄非人,却无法伤及我们的本源意识。
只是,上次依依的重伤还未曾愈,这次恐怕”
呼呼呼
话未说完,屋中,突然阴风大作,吹的破旧帷幕哗啦作响。
黑气在陈远仙身后翻滚,数息后,一团凝练纯粹的黑雾出现空中,中心处是一把巴掌长,泛着森冷白光的木梳。
只是,这梳子上,已有了肉眼可见的裂痕。
陈远仙微微皱眉,抬手探进黑雾,抚摸木梳,阴气如流水注入。
十几秒后,木梳裂纹减少,仅剩些许细微之处。
“畜生魔鬼他不是人他折磨我报仇大姐报仇”
沙哑虚弱的声音,刻骨铭心的仇恨,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恐惧。
“睡吧,不要想太多,你想看到的,很快就能看到,大姐保证。”
陈远仙轻轻拿过木梳,温声软语抚摸安慰,好似在说家长里短。
但,只有一旁的妹妹知道,她这姐姐平静话语中隐藏着怎样的愤怒。
“喔呜喔”
清晨,天光微明,难得的雄鸡报晓。
下了一夜的大雨转蒙蒙细雨,在冷风中飘飘洒洒,弥漫的白雾亦是早已散尽。
祠堂,寂静一片。
二楼,供着骸骨的房间内,李,陈二老不知何时,已趴在桌上睡去,脸色苍白,眉头紧皱,不知又在经历什么噩梦。
一楼,几间房内,鼾声如雷。
村民们担惊受怕大半夜,清晨才勉强入睡,此时,竟无人闻鸡而醒。
啪
“嘶”
生得一副苦瓜脸的牛来运被人翻身抽了一巴掌,一下子疼醒,直抽冷气。
扒拉开婆娘那快赶上熊掌的手,牛来运起身环顾一圈,见无人醒来,摇摇头拉过被子盖好自家儿子,起身穿鞋。
成家立业后,他一直负责祭堂的香火。
早起,已成了习惯。
蹑手蹑脚走至门前,轻轻拿掉门闩,牛来运见无人惊醒,不由松了口气,缓缓推开木门。
吱呀
轻微的摩擦音,缝隙变大,冷气涌来,冰寒入骨。
“嘶这天也太冷了吧。”
搓手走出房门,抱怨一句。
噗通
头顶传来声响。
嗯,什么东西
抬头。
第一眼看到的是两只绣花翘头履,晃晃悠悠。
往上,佝偻瘦弱的身子。
再往上。
白色乱发下满是褶皱的紫黑面容,暴突出眼眶的眼珠,伸出嘴角的乌青舌头
“这”
强烈的视觉冲击带来无与伦比的恐惧,牛来运脸色转瞬苍白,下意识后退,却撞上门槛,整个人踉跄着倒在地上。
疼痛刺激大脑,直到这时,他压抑的恐惧才猛的爆发,带着颤抖,声嘶力竭:
“张张老死了”
一声惨叫,彻底打破了清晨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