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并没有被恒萧真君的叙述所打动，听完这些，只冷冷的道：“那之后呢？你把我娘怎么样了？”

“你娘？我不是说了吗，我们一直在找她，却一直没有任何踪迹。”

“你撒谎！”

雪儿肯定的道。

“我娘说了，她来找你了，是不是你们害死了她，如果不是，你为什么要撒谎？”

“什么？她来找我？不可能，我和阿苑已经外出多年，四处漂泊寻找你娘的踪迹，最近才刚刚折返的，就算她真的来了曦和岛，我们也不可能相遇，而且，我们回来之后，也不曾听闻有人登门拜访的消息。

当年，因为愧疚，我还给了她几样信物，如果她想见我，可以随时拿信物找上门来，必然有人通知我和阿苑，但是我们却一直都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所以，红灵姑娘，可能根本就还没到达曦和岛就失踪了。”

雪儿有一瞬间的动摇和迷茫，难道，她娘就真是在路上消失了不成？

“你可敢立誓？”

“我恒萧在此立誓，若有害过红灵姑娘，必大道断绝，修为倒退，用无出头之日。”

“再加一句，妻离子散，儿女不得好死！”

魏紫震撼，雪儿这是连自己都要搭上，以自己相要挟，对待生了她一场的红灵姑娘，可谓仁至义尽。

“雪儿，为了一个外人，你竟然如此狠心吗？你这是要剜我的肉啊。”

恒苑真君再也忍受不了，失声道。

“阿苑，住口！”

恒萧真君及时的阻拦。

雪儿却坚持的看着恒萧真人，没有任何动摇的意思。

“既然你们问心无愧，为何会怕起誓？”

“你娘只是有些激动，你是她嫡嫡亲的女儿，她难免会伤心。”

“虽说我娘在你们心中，与我并无血缘关系，不过是借了她的肚子，养了我一场的可怜虫罢了，但是在我心里，她既十月怀胎，费尽艰辛的生下了我，便是我最亲近的人，她就是我的娘，你们可以不承认她，漠视他，但我不能。

否则，又与畜生何异？

恒萧真君，您是否愿意立誓？”

雪儿一番刨白，让恒萧真君有些恍惚，当年借腹生子确实是无奈之举，他们本以为，愧对的，只有被蒙在谷中的红灵姑娘，现在看来，对雪儿何尝不是一种伤害呢？

人果然是不能做亏心事的。

“若是我恒萧，害过红灵姑娘，必定妻离子散，儿女，不得好死。”

恒萧真君还是按照雪儿的意思，说了出来，最后，闭上了双眼，有泪光隐隐挂在眼角。

心中难过，可见一般。

“该您了，恒苑真君！”

恒苑真君猛地瞪大了双眼，“你是要逼死我们，才甘心吗？我才是你嫡亲的母亲，我怀了你整整一月，为了你四处奔波求药，为你算计一个普通人，我恒苑堂堂化神道君关门弟子，何时做过这种下作之事，到头来，你竟然怀疑我？”

“阿苑，别再说了，既是没做过，咱们便问心无愧，她既然想求个安心，你便如了她的愿吧。”

恒萧真君语调疲惫，事情闹得如此之僵，实在非他所愿。

雪儿不愿退缩，或许，这是她唯一能为她娘红灵做的，纵然她自己心中也不好受，但是她却不能退缩，一步也不能退。

恒苑真君终于还是如了她的愿，与恒萧真君一般立了誓，可是，对雪儿，却没有了之前的迫切，他们之间的母子亲情，本就淡薄，如今又被她亲自消磨了许多。

只剩了血缘，还在勉强维系。

恒苑真君二人也终于明白，他们三人之间，始终还有别人的存在，横亘在他们中间。

不管红灵是死是活，将来会不会再出现，雪儿永远会徘徊在他们中间，不，或者说，是站在红灵的那一面。

自食恶果，好生生的女儿，就这么分走了一大半到了别人那里。

恒萧真君夫妇心中悔吗？

或许是后悔的，后悔没有做的更加稳妥，没有做到万无一失，以至于让雪儿知道了真相。

但是他们永远也不会后悔利用红灵生下雪儿之事。

毕竟，没有了这件事，他们连这一小半的女儿，也不会有。

雪儿总算因为誓言的缘故，接纳了恒萧夫妇，跟着恒萧夫妇离开前，特地跪下向魏紫叩头道谢，感激魏紫这么多天的悉心照顾，以及无微不至的开解。

“恒萧道友，恒苑道友，有几句话，我想单独和雪儿说，不知道可不可以？”

两人对视一眼，先行离开，去了外面等候。

魏紫将还跪在地上的雪儿拉了起来。

“虽然我之前并不赞同你直接挑明此事，可是，结果却不错。

恒萧夫妇既然愿意立誓，便表明他们确实没有害过你娘。

修士重誓言，他们又是如此看重你，若是真做了，便是肯定不会立誓，所以，你以后，无需再有怀疑。

至于你娘红灵去了哪里，到底如何，你若想知道，将来长大之后，修为高了，可以自己慢慢探索，只要一个人出现过在这个世界，便是一定要留下痕迹。

你与恒萧夫妇之间已经有了隔阂，日后，就算思念爷爷娘亲，也要少提。

否则，他们也只会伤心难过，毕竟，他们才是你亲生的父母，你既然认了，便要拿出孝顺爷爷，娘亲的态度来。

不要将他们越推越远，他们在这件事中，纵有不对，也全是为了你，你娘有资格指责，你却没有，你若是为你娘鸣不平，将来便将她找到，让她亲自来要个说法。”

说道这里，魏紫揉了揉雪儿的脑袋：“你这么向着她，也不枉她生了你一场，或许，她会比你更容易释怀。”

雪儿点头，看着魏紫，最终忍不住上前抱住了她的腰，“我知道了，前辈，我以后会乖乖的，不再像之前那样刺人了。”

魏紫看着雪儿，叹口气，“都会过去的，做人，做修士，更要往前看，不能沉湎于过去之中。”

“嗯！”

雪儿闷声回答，乖乖的跟着恒萧夫妇走了。

收起了之前的防备，变得温和了许多。